第264章 沒毛
連漣她們離開后,精神不濟的花椒本是要睡覺的。只是真的睡覺時,卻始終無法入睡。
許久后,花椒索性不再強迫自己。
疲憊無力,卻又睡不着,那種感覺僵持着太痛苦了,不如找些事做。
想想,花椒便去感知霹靂。在被雷劈時,它就在自己頭上,也不知怎麼樣。
而後,花椒發現努力許久的她始終無法感知。原本於腦中,存在着一絲與霹靂的精聯繫,也找不到。
更重要的,是她似乎都進入不了自己腦中。
花椒放棄這種嘗試,即便心情焦躁,也努力保持平靜。
而後,又選擇內視體內,同樣悄無聲息。沒法子,再又嘗試去修鍊,依舊失敗。
這有種似乎一下又回到作為常人,沒有異能,不能修鍊之時。
莫非,被天雷劈這麼一遭,把異能劈沒了?
一個猜測從花椒腦中出現,而後……
折騰許久的花椒終於在這種情緒下,重新入睡。
後院的老槐樹處,左翊靜靜站在樹下,認真地看着眼前滿目枯黑,與周圍相較,格格不入。
一道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左翊動動耳,轉身看去,是連漣。
“你也在。”連漣招呼聲,走近后又問道,“怎麼樣,有發現么?”
左翊沒回答,卻道,“你看看呢。”
連漣探出精神力,先大概整體掃一下,而後從樹梢至樹根,再於周遭所有焦黑處,都仔細探查了遍。
這麼一遭下來,連漣面色已有些發白。
得益於她在賭場勤快地使用精神力,一月來,她精神力略有提升。
可面對如此浩大工程,依舊力不從心。
搖搖頭,連漣平穩住氣息,“感覺有些異樣,卻找不出來在哪。你呢?”
“一樣。”面對除去花椒外的其他人,他向來冷言。
連漣早已習以為常,顧自繞着老槐樹走起來。
一片死寂,但連漣感知到了一抹能量波動,若有似無,但認真尋找起來,卻又找不到。
但連漣肯定,一定有。
連漣抬眼看向左翊,見他平靜的面色中透着幾抹沉凝,便知也是如此。
兩人又轉過幾圈,實在無所發現,便一道離開,打算這幾日多來探查幾次。
時間永遠遵循它的速度,不緊不慢而劃過。
在京都沸沸揚揚談論花椒的奇事時,花椒日漸恢復,已能下地自由自由行走。
從兩日前的蹣跚挪步,一日前的跌跌撞撞,而至今日能跑能跳,動作利索,沒有半點不適之意。
不說每日來複查花椒身體恢復情況的太醫咋舌,便是百草屋的丫鬟們也是驚嘆不已。
“姑娘,您稍微慢點……誒,別跳,奴婢來摘。”碧喜急匆匆跑來阻止,話才落,花椒一個縱身躍起再落下,手上一多了一串晶瑩剔透的綠葡萄。
院子裏,大小丫鬟們看着花椒的動作都不由緊氣。
“哎喲,姑娘誒,您可悠着點,身體才好些,不能這般折騰!”門房婆子馬來家裏一邊叫道,一邊拍心口。
月來逐漸熟悉花椒性子的馬來家的,如今與花椒說話也越發隨意。她清楚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二姑娘不會與她如何。
就如現在。
花椒丟進嘴裏一葡萄,“放心,我可好着呢,這樣活動活動筋骨,更舒服。”
花椒一邊吃葡萄一邊滿院子亂跑亂跳,吃完一串葡萄,才安心坐下。
果然,還是能蹦能跳得好啊!
前兩日走一步,顫三顫的狀態,實在是太糟糕。
院裏的丫鬟瞧着花椒愜意的舒適的神態,面上卻依舊難掩神傷。
尤其是碧喜,瞅着花椒一眼三嘆,欲言又止。
“成了,有什麼想說的儘管說就是,瞧你憋着那樣,看着都難受。”花椒實在受不住了。
碧喜微愣,完全沒想到花椒會這麼說。片刻,直晃腦袋,“沒有沒有,姑娘,奴婢沒想說的。”
花椒翻了個大白眼,“說就是,那麼多廢話做甚?我又不傻。”皮膚
碧喜,“……”
“姑娘,那奴婢說了啊。”碧喜道。
“說!”
花椒咽了下口水,“奴婢就是想說,姑娘,您,您這皮膚……”
話不盡,但意思明了。其實不光是她,院子裏的其他丫鬟婆子都有想過,私底下說過也不是一次兩次。
瞅着一次次的藥用下去,但那被劈焦的皮膚卻不見什麼好轉。
除了不再分泌黏黏的不明液體,不再散發焦臭味,像是癒合結痂了,可是,瞧着那痂也沒有落下的跡象。
即便落下吧,受如此大傷,恐怕疤痕也是猙獰難消。
就算是男子,也無法接受,更何況花椒是一姑娘啊!
瞅着,怪讓人心急的。
對於這個問題,花椒不是沒想過。哪個女子不愛俏?只是,都到這一步了,想也沒用。若註定,真消不了……
花椒拒絕這個可能,但真成定局,除了接受,咋辦?要不,她再去死一下?
但花椒覺得,那種可能性應當不大。原因很簡單,她是木系異能,本身自愈性便極強。
從這次恢復可見。
因此,花椒覺得,不過時間問題罷了。
但這些,她不能說。
因此,她回道,“要真好不了了,那能咋辦?要不,我再去找雷劈劈,尋個死,然後再投胎重造了。”
聽此,碧喜巴瞪着眼,心頭一個咯噔。直怨自己嘴快。
要是真因此,二姑娘一個念頭沒轉圜過來,尋了死,重新投胎去,那她……
還能好好活着?得被公爺弄死吧!
“咳……”碧喜被嚇嗆了口水,“那哪行!姑娘,您可千萬不能那麼想,要,要死了,重新投胎,那你就不是你了啊!”
花椒看一眼碧喜,沒想到這小丫頭挺厲害啊,這都懂哲學!
不光碧喜,院子裏的丫鬟婆子也被嚇了個夠嗆,紛紛開口勸慰。
“對對,姑娘千萬不能那麼想……”
“這才沒兩天,恢復也得過程,等過些時候就能好了。”
“就是,姑娘是從天雷下活下來的,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點算得着什麼,姑娘的福氣且在後頭等着呢!”馬來家拉高嗓子,亦道。
勸慰之時也不忘拍個馬屁。
花椒聽得呵呵笑,一笑起來,黑黢黢的臉皺到一起,不見眉眼鼻,就只有森白的牙最晃眼。
別說,看着還真挺瘮人的。
不過,這話他們不能說,不然再刺激到姑娘咋辦?
“瞧你們急的,我是那麼蠢的?不過皮囊而已!”花椒樂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美麗的靈魂那才是萬里挑一。我靈魂美麗,可比那些千篇一律的皮囊有意思多了!”
一眾,“……”二姑娘果然還是二姑娘,遭雷劈了,那也是二姑娘。
只是,二姑娘你哪來那麼大自信的……
當然,這些他們也只能想想,想想而已。
面上,各自附和得都不錯。
花椒咧咧嘴,事實上,雖然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可她還是膚淺地想要那好看的皮囊。
女人嘛!
但這種時候,她只能這麼說。
“……就算最後砸手裏,那也還有我親爹養我,所以不用擔心!”花椒又道。
一眾,“……”公爺真的,有那麼疼寵二姑娘?
一眾表示,這個真的似乎還沒有完全驗證吧?
還得且看着。
但面上,除了附和,難道還有第二種選擇?
五花八門,但萬變不離其宗的附和聲剛落,接過一道稚嫩熟悉的嗓音。
“等小爺長大了,小爺也養二姐姐。”是白胖墩。
日日前來報到的白胖墩,身後還跟着個走路慢吞吞,面色獃滯的文啟行。
眾丫鬟僕從忙地又是一番見禮,而後順着白胖墩的話誇讚。各種美言不要錢地從各人口中冒出來。
聽得白胖墩意氣奮發,得意洋洋。
花椒,“……”才發現,原來她院子裏的這幫貨都是嘴甜摸蜜的傢伙。
聽得她都忍不住冒雞皮疙瘩。想着,花椒抬手搓搓胳膊。
然後,不知是雞皮疙瘩真的太多,還是在外頭時間過長冒了汗,還是剛搓得有些用力。
總之,胳膊還真刺癢刺癢的,很不舒服。
而後,連帶着脖子肩膀也是。
花椒不敢大撓,只能放輕力氣溫柔,撓撓。
撓着撓着,花椒無意從脖頸處撓下一小丟。
在看到指甲縫裏沾着那小丟時,花椒內心是草泥馬的,撓破了!
盯着仔細研究了會,一小丟,比痂要軟薄,顏色難看,質地輕薄,有些像,脫去的,偏厚型的死皮。
花椒一時手癢,沒忍住,又去撓了。
又是一小塊。
只是在脖頸,她瞅不見。於是,花椒盯上了能看得清的手背處。
要不,撓撓試試?
花椒是糾結,但依舊沒抵住好奇心,於是在一眾注意力沒再她身上時,下手了
摳,摳摳,摳摳摳,手背翹起一小塊質地模樣差不多的物質。花椒瞅了好幾眼,然後順着那塊,往後扯。
輕輕地,慢慢地,一扯一長條。
而隨着那塊死皮的扯掉,裏面露出了瑩白的,甚至泛着潤澤光的內里。
咕嘟。
花椒咽了口口水。
對自己的新發現,激動到無已附加。
所以,那裏面的,才是她真正地皮膚!
“啊!”一道短促的尖叫打斷花椒的思緒。
“姑,姑娘。”碧喜指着花椒手背一條白的痕路,說不出去話。
並很成功地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院子裏出現一陣短暫的騷亂。
花椒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抬手壓壓,“這下不用擔心了,你們姑娘不僅有有趣的靈魂,千篇一律的皮囊也沒丟。”
“趕緊地,準備水,本姑娘要洗澡。”花椒一聲令下。
聽令的自去忙活,碧喜且還擔心。上晌太醫來看過,沒說能洗浴啊!
“姑娘,要不問過太醫再洗浴?”
花椒白一眼,“你主子都快臭了。”
手下,認真地剝皮。似乎眨眼的功夫,一大塊玉白細嫩微帶粉的皮膚露出。
“看看,完好無缺。”花椒打量兩眼,伸出手給碧喜瞧。
白胖墩也湊上去,“真的都好了!二姐姐,你手好白,好白……”
準備妥當,花椒興沖沖地跑去裏屋洗浴,碧喜紅歡伺候着,剩下的外頭等。
等着的人緊張而又雀躍,不時朝屋裏張望,雖說其實什麼也見不着。
相互間細細低語,就討論猜測着花椒再出來時會是什麼樣。
屋裏,泡在溫水中的花椒感受被包裹着的暖洋洋濕潤潤的感覺,長嘆一聲。
泡了會,花椒便藉著水,輕輕揭開,就像揭開一層薄紗一般,毫不費力。
隨着焦黑的死皮拉去,露出裏頭嫩白的皮膚真容。
碧喜在旁瞧得聲聲低嘆,紅歡也不由瞪大眼。
原來外頭這一層,是要這麼弄走的。跟蛻一層皮一般。
“姑娘,您這,就跟蛇蛻皮似的。”碧喜打了個比方。
這個比方,花椒表示不喜歡。
折騰了半個時辰,換了兩次水,花椒終於將自己清理得乾乾淨淨。
期間,拿出去的水,是真的噁心到了外頭的丫鬟婆子。
同樣地,碧喜紅歡親眼見證的看着也有些吃不消。就是花椒,也覺得有些辣眼睛。
重新穿上衣裳,花椒是通體舒暢。這是真正的活過來了。
沒了那些死皮,花椒覺得渾身輕鬆不少,甚至都沒有緊繃感。
露出的肌膚真是做到了膚若凝脂的表現,似剝殼的蛋白,似瑩潤的白玉。
水滴,順着肌膚一路滾落,除去淺淺的水痕,真是半點不沾。
反而多幾分凝潤。
花椒自己看着,都忍不住流口水。
這絕對是前世今生幾十載唯一的好膚質。
碧喜在旁也忍不住驚嘆。
只是這種好心情只維持到做到銅鏡前。
當花椒臭美地看向銅鏡,準備欣賞自己的絕世美顏時……
花椒再也保持不住臉上的喜色,差些沒將銅鏡咋了。
那個跟滷蛋一樣鋥亮光滑的腦袋是怎麼回事!
深呼口氣,花椒抬起手朝自己的頭頂摸了一把,手感是真的好。
光滑細嫩,花椒甚至能肯定,上好白玉盤也不過如此。
可是,這值得高興嗎?
上面的毛呢?毛毛呢?光得,連一根,一根毛都沒有!
先前撕腦袋上的死皮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沒想到……
所以她成了小尼姑!
花椒不死心地拉開袖子,拉開褲腿看自己胳膊腿,以前好歹還有柔軟細毛,現在,別說毛,連個毛囊都沒有!
毛囊都沒有,她怎麼長毛?
長不了毛她會不會頂一輩子的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