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失敗

鏡子裏偷偷看蘇燦的人正是白鑫。

白鑫因為腳上的鞋子不合腳，來永安想買雙皮鞋。

其實昨天下午，白鑫就在永安百貨逛了一圈，可是這裏的皮鞋好看是好看，但是價格也高的讓白鑫嚇了一跳，他摸摸兜里組織給他的活動經費，沮喪地離開了永安百貨。

但是想了一晚上，今天他鬼使神差地又來到永安百貨，用組織給他的活動經費買了一雙高檔皮鞋，他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轉念一想自己來趟上海不容易，大不了以後把組織的錢還上就好。

能來永安百貨買東西的人，幾乎都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或者小姐太太之類的。

白鑫買完鞋之後沒有急於離開，他喜歡看那些穿着時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大概是在蘇區看慣了穿軍裝的人，他總覺得大城市的女人更嫵媚更妖嬈。

他躲在一個角落裏，幾乎把來商場買衣服的女士看遍了，起初他遠遠的發現蘇燦，穿着時尚的洋裝在商場走來走去，後面還跟着兩個保鏢，他只是驚嘆眼前這位有錢人家的小姐穿着驚艷，出手闊綽，就在他嘆氣自己囊中羞澀打算離開時，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蘇燦。

這一眼，讓他一下子呆住了，他瞪大眼睛心想，這個人怎麼這麼像蘇燦?

他揉揉眼睛再仔細看了看，以為自己看錯了，皺着眉頭心想，這怎麼可能？

為了證實自己看錯了，白鑫慢慢靠近蘇燦，他想看清楚蘇燦那張臉。

白鑫在蘇區工作時和蘇燦在醫院有一面之緣，他認得蘇燦，但是蘇燦對他並無印象。

醫院裏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要記住每個人的樣子，對當時沒受過訓練的蘇燦來說有點難。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蘇燦可以快速地記住每個人的樣貌特徵……

白鑫近距離看見蘇燦時，他還是不能確定，這到底是不是蘇燦，雖然長得很像，但是兩個人的氣質一點也不一樣，再加上蘇燦這幾個月瘦了一些，今天又特意化了淡妝，淡藍色的眼影，紅紅的嘴唇……舉手投足之間活脫脫一個貴族大小姐。

白鑫此時只是覺得，眼前這位小姐很像蘇燦。

蘇燦發現有人在暗中觀察她，她不動聲色地轉身對阿三說道：

“我們去樓上再逛逛。”

阿三苦笑着點點頭。

白鑫發現蘇燦要上樓，他想試試蘇燦，於是他大聲喊道：

“蘇燦！”

白鑫的一句“蘇燦”讓蘇燦聽后心裏“咯噔”一下，她愣了一秒鐘，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上樓了。

她想回頭看看，但是她不敢回頭，只能假裝沒聽見繼續上樓。

這個人能知道她的名字，究竟是誰？

她不斷問自己，到底怎麼回事？她的身份是高級絕密，這個人怎麼能隨便叫自己名字呢？這可太意外了。

白鑫看着蘇燦上樓，又大聲喊道：

“蘇燦！你等一下！”說完他就要去追蘇燦。

阿三用身體擋住他，呵斥道：

“你幹什麼？”

白鑫辯解道：

“我認識她。”

阿三撇着嘴說道：

“你認識我們小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是誰？你知道我們小姐是誰嗎？”

白鑫此時心裏沒底，說道：

“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差一點被阿三用肩膀撞倒在地。

阿三鄙視地說道：

“我早就發現你對我家小姐，總是一副色眯眯的樣子，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何府的小姐你也敢隨便亂看，你再敢糾纏我們小姐，小心我把你扔到黃浦江餵魚！滾！在我沒動手之前馬上滾！”

白鑫用手擦擦臉上的汗水，定定神說道：

“對不起，我可能認錯人了。”

白鑫搖搖頭，心想看來自己真的是認錯人了，何府？蘇燦怎麼可能是何府的大小姐呢？

白鑫走出永安百貨時，突然想起一點鐘要去拿葯，可是現在已經是一點半了，怎麼辦呢？自己又遲到了？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嘆口氣連忙叫了一輛黃包車，說道：

“師傅，長樂路!”

永安百貨到長樂路最快也要二十分鐘，白鑫已經做好了被王安邦批評的準備……

蘇燦在永安百貨又轉了一圈，她看似平靜的心已經被白鑫的一句話打破了，能知道自己真實姓名的人，肯定是從蘇區來上海的自己同志，可是這位同志也太冒失了吧，怎麼能隨便亂叫名子……

蘇燦心裏盤算着，等會見到上級，一定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向上級彙報……

快到接頭的時間了，蘇燦故意對阿三說道：

“我去趟衛生間，你們在外面等着我，不許亂跑。”

阿三和另一名保鏢早就跑累了，他們兩個把手裏一大堆東西放在地上，四處看看，確定沒什麼危險，兩個人席地而坐做。胖胖的保鏢說道：

“阿三哥，我真佩服咱們小姐，她怎麼就不知道累呢，我今天陪她逛商場，這腿都快跑斷了，下次，你還是找別人吧。”

阿三瞪了他一眼，說道：

“瞧你那點出息，還不如一個女人。你先看着東西，我也去趟衛生間。”

胖保鏢苦笑着點點頭，然後坐在地上閉目養神，他壓根就沒注意到，蘇燦已經悄悄溜出了衛生間。

蘇燦快速離開永安百貨，來到不遠處的玫瑰咖啡廳。

此時是兩點二十八分，咖啡廳的人不算多，蘇燦款款走進咖啡廳，暗中觀察四周，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

靠近窗戶的5號桌沒有人，她坐在那裏又迅速觀察了一下馬路外面的情況，一切都還正常。

服務生走過來恭敬地說道：

“小姐，您需要喝點什麼？”

“一杯檸檬水。”蘇燦說道。

此時蘇燦的心情特別激動，她的紅唇微微上揚，一隻手扶着下巴頜，一隻手攪拌着檸檬水，心裏在猜想她的上級會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她希望這個人是歐陽峻或者是她的哥哥蘇陽，但是這兩個人，離她都太遠了。

兩點半了，陽光穿過玻璃窗灑在蘇燦嬌美的臉龐上，這種溫暖讓她陶醉，她差一點就笑出聲來。

她定定神，喝了口檸檬水，順便觀察一下四周，用期待的目光看看門口，奇怪，怎麼接頭的人還沒出現呢？

按照規定，如果五分鐘後接頭人還沒出現，她就要離開這個地方。

蘇燦的心情從剛才的激動變成了現在的忐忑不安，心中暗想，難道出事了？不可能吧，上次她在醫院錯過了第一次接頭，難道今天又要錯過？

蘇燦又喝了一把口水，不斷告訴自己，千萬別著急，也許等一會，接頭的人就會出現。

很可惜，時間已經過去五分鐘了，接頭的人還沒出現，蘇燦這時必須離開這個地方了，這是組織紀律，她必須遵守……

蘇燦剛才離開永安百貨時，兩個保鏢都沒發現，過了好久，阿三終於等不住了，他在女衛生間門口走來走去，可是這是女衛生間，他就是再膽子大也不敢進去。

就在這時一位女士從衛生間出來。阿三問道：

“小姐，請問衛生間裏還有人嗎？”

那名女士瞪了他一眼，搖搖頭說道：

“沒有。”

阿三一聽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推開那名女士跑進衛生間。

那名女士喊道：

“流氓。”

阿三不管這一套，他在衛生間裏仔細找了一圈，衛生間裏一個人都沒有。

阿三一下子慌了神，心想，完了，小姐跟丟了，小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他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從衛生間出來，阿三用腳狠狠地踢了一下正在打盹的胖保鏢，說道：

“起來!小姐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