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識海

鄭秋堂雖貴為華夏第一賞金獵人，貌似風光，但住的地方着實一般，甚至可以說沒比剝皮樓好多少。

時值午夜，李凡總算是把師傅送回住所。

房子簡陋的很，到處都是左倒右歪的空酒瓶，除了一張大木板床，好像也看不到什麼別的東西。

鄭秋堂醉意上頭，倒在床上鼾聲乍起。

李凡一看時間，一來一回得費不少功夫，壓根不用睡覺，不如先在師傅這裏對付一晚，明早直接上學。

從木板床上拽下張毯子，鋪在地板上，倒地就睡。

剛眯上眼，就聽鄭秋堂翻身，木板“吱呀”作響，跟林子裏的麻雀一樣，那叫一個糟心。

不單木板有聲，打鼾更是有如暴雨驚雷，吵得人不得安眠。

鄭秋堂翻身，李凡也翻身，深更半夜，沒幾個人能受得了這個。

夜色沉寂，鄭秋堂緩緩睜開眼皮，嘴角露笑，他平常把酒當水喝，喝水怎麼可能醉？

鄭秋堂故意囈語道：“前天晚上撿了個徒弟，天資聰穎，不過他好像不太相信我的本事……”

李凡當即豎起耳朵，心中疑道：“師傅怎麼說上夢話了。”

“機械之力進階高等，便算是入了門檻，一身機械之力修為，並非是你能使出的全部力量，這其中要打個七到八折，真正你能使用的力量，謂之七種層次，前期、中期、後期、登峰期、造極期、小圓滿、大圓滿，其實說的就是修為者的‘識海’，人的機械之力修為極限，就是‘識海’的容納極限，許多修為者機械之力達到一定數值之後，再也無法精進的原因就是因為‘識海’不夠！”

李凡側身靜聽，運氣吐納，確實感覺自己胸口裏好像有個小小容器，堪堪瓷碗大小，裏面隱隱流動水波，“那就是機械之力嗎？”

具象的機械之力，通過那個小容器，緩緩的朝着李凡左臂流動而去，猶如血液一般，與經、絡、骨、肉融為一體。

修為青銅前期，“識海”只有瓷碗大小，看來想要突破，只能先從擴張識海開始。

就在李凡心裏暗琢磨怎麼提高修為、擴張識海時，鄭秋堂嘬嘴道：“識海不比機械之力，非莫大的天賦與功法不可，我好像有一本功法秘籍，可以提升修為，助力識海，就在床底下！”

李凡一激靈，抬眼瞅了瞅躺在床上五迷三道的鄭秋堂，狀如死豬，這才身形一低，鑽到了木板床下。

一頓翻找，都是臭襪子、爛衣服之類，碰了一腦袋灰后，總算是找到一本手抄書，剛準備點燈細看，就聽鄭秋堂囈語道：“床底下好像有本爛書，差點忘了，功法秘籍早就被我當引火紙給燒了！”

李凡不信，偏要開燈一看，挺古樸的一本書，翻開裏面居然是簡筆畫，一個圓臉藍胖子把李凡搞的哭笑不得，“你妹的機器貓！”

鄭秋堂側着身子，依舊鼾聲似雷。

李凡等了好大功夫，鄭秋堂愣是不言語，當真要把人急死。

“都燒掉了，那功法秘籍不就失傳了嗎？”

“都記在我腦子裏呢，誰也偷不走。”

李凡把那本藍胖子手抄漫畫書，又塞進了床底下，然後有板有眼說道：“我不信，你肯定忘了！”

“識海充盈，則理論上機械之力可無窮無盡，所以不論機甲戰士，還是體修者、意念修者，都先以擴張識海為重，機械之力倒在其次。世界上充盈識海的方法千千萬，獨獨我這一份最為妙用……”

李凡急得有如百爪撓心，這鄭秋堂忒不地道，老是拿捏人，夢裏也不安生。

“呃……”鄭秋堂打了個大大的酒嗝，張口道：“吐納呼吸，運氣于田，以機械之力為媒介，化無形為有形，想要識海大開，我有一招，借力打力！”

鄭秋堂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李凡皺眉，這是說夢話的節奏嗎？我怎麼看着像是開啟話癆模式了！

按照鄭秋堂口中所述，張識海，先得鍛力道，這其中的力道，指的就是機械之力，按照常人理解，識海是盛裝機械之力的容器，就好比儲貨的倉庫，想要擴建倉庫，只能拆了重建，占更大的地，圈更多的空間，但鄭秋堂的修鍊法門，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倉庫太小我不管，我只管往裏面塞貨，裝得下得裝，裝不下也得裝，生生用貨物把你這倉庫給擠大！

李凡心裏一驚，這法子也就他這種莽撞漢想得出來，貪多嚼不爛，萬一一桶飯吃下去把胃給撐爆了可怎麼辦？

雙腿盤膝，手掌握搭於左右腿根，心念暢達，腦子裏掃除煩心事、憂心事，全神貫注於體內的機械之力，物我兩忘！

雖然兇險，但李凡還是決定要試上一試。

緊閉雙目，全憑意識遊走，李凡胸口位置那口瓷碗大小的識海里，頓時激起無數“波浪水花”，四面八方遣散開，猶如無數股四面而去的巨力，拍打着“瓷碗”四壁。

“還不夠激烈，還不夠大力！”李凡心中暗念，具化像的機械之力，被灌輸進更大的力量，呼嘯奔去，有如滔天洪水漫溯激流，堪比狂野巨獸尖牙利爪，一口口撕咬着識海邊緣，誓要在漫野無人的路上，生生踏出一條通天大道來！

數個小時過去，李凡身子一盪，只感覺自己胸口有如撕心裂肺，苦痛難忍。

意念未散，潛入體內一窺，原本瓷碗大小的識海，愣是擴大了一圈，變成了“海瓷碗”。

“果然有效，只要再經過數天的錘鍊、敲打，自己的識海完全可以精進到青銅中期，到時候只要再把機械之力的修鍊提上日程，我一定能夠……”

睜開眼睛的李凡，赫然瞅見一抹陽光從窗戶灑了進來，心中百味，雖然身子感覺好像被拉伸機生生扯長了一段，相當苦楚，但力量卻增長了一大截，這種等價交換，他覺得值！

這種提高識海修為的辦法，雖速度奇快，但屬劍走偏鋒，對身體傷害極大，正是因為此種原因，鄭秋堂才需常年飲酒，而且只有最烈的酒才能鎮壓住肉體上的痛楚。

以此法精進的李凡，並不知道這其實是一種殺敵一萬自損八千的修鍊方式，危害極大。

原本鄭秋堂想要藉機傳授李凡一點功法妙門，但說著說著，愣是把自己給念叨睡著了，現在還躺在床上打呼嚕呢，這次是真呼嚕。

太陽曬屁股，早過了上課的時間點，李凡反應過來后，當即奪門狂奔。

路上，李凡雖然感覺胸口還隱隱有點疼，但步履輕鬆，看來識海的精進，對自己的裨益相當大。

李凡試了試左臂，一拳貫出，風中起聲，顯然出拳速度快到與空氣摩擦，產生共鳴，比之前有大幅度提高。

“這種出拳速度怎麼也得有35m/s，雖然力量沒有精確儀器檢測，但依照速、力的慣常比值，剛才那一下，力道應該在300kg往上，這還只是我以肉身達到的狀態，若是披上機械戰甲，全部數值都將提高200%，那也就是說我現在的水平，完全在機甲公會認證的准青銅機甲戰士之上！”

速度60m/s，一拳力道500kg，敏捷度在0.01秒內躲過20顆正常射速子彈，這三項標準，即是華夏國第一機甲公會——金龍機甲公會的准青銅戰士入門指標，此時李凡除了敏捷度還未定數，其餘兩項盡皆達成。

以青銅機甲戰士的實力，考入龍騰軍事學院，一定不成問題。

李凡滿心歡喜，體能和機械之力兩科完全不用擔心，文化課自己也不差，只要在剩下的八十多天裏，繼續保持這種狀態，李凡有信心光耀門楣，打破天鷹高中十年來沒人能考入龍騰軍事學院的魔咒！

趕到學校門口，已經是上午十點，整整遲到了兩個小時。

就在李凡準備跟校門衛大費口舌之時，身後突然竄出來個影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道：“這門衛不通人情，你好生跟他解釋解釋。”

“帶學生證了嗎？”一個年紀六十多的老大爺，顫巍巍的走了出來。

李凡先是一愣，背後那人手重若輕，搭在自己肩膀上，半點力道沒有，輕的就好像一片羽毛。

“走的匆忙，沒帶學生證。”李凡尷尬答話，身後那人也同樣，兩個半大男生，竟對眼前門衛大爺一點法子都沒有。

李凡又道：“沒帶學生證，我們也是天鷹高中的學生啊，大爺我還跟你聊過天吶，把我忘了？”舉着臉，生硬湊到了老大爺眼前，好讓他仔細瞅一瞅。

老大爺擺手搖頭：“沒見過你們倆，沒有學生證不放行，不讓進的！”

背後那人手上纏着白布，道：“我就知道這老大爺水米不進，你不是想要進去嘛，跟我來。”

李凡跟他繞到了學校後面，公然跳牆肯定是要挨處分的，眼前這小子估計是個慣犯，有門路。

學校后側，牆體高度兩米，不算高，但種植了一排闊葉柳樹，十五六米高度，緊密相挨不透風，所以說這不是跳牆，而是“跳樹”。

那小子對李凡道：“十五米的高度，能跳過去吧？從這裏走最隱蔽，不會被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