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來人
女人早已變成死人。
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腐朽噁心的味道，一身原本還算凹凸有致的軀體，腐爛了足有三分之二，尤其是那張還算好看的臉頰，如今已變得不堪入目，白色的蛆蟲爬行，從眼眶到耳洞或到鼻腔……
李察撐起身子，體內魔力涌動，又施展了一個魔法護盾，隨即，拳頭上湧現出莫名的奇異光輝。
他一躍而起，魔力在體內聚集成一股內氣，身子輕盈的同時，四肢百骸湧現出無盡的力量。
砰！
女人撞上了魔法護盾，
李察在這一刻出手。
轟隆！
拳頭上的勁氣被激發，宛如流星一樣射出，從上至下，雨點一般落在了女人的身上，打得對方節節敗退，原本就狼狽且滿目瘡痍的身體，被勁氣打出了一個又一個窟窿。
可這女人動作雖然一個踉蹌，但是面不改色，神情依舊無比的猙獰可怖。她長大了嘴巴，發出無聲的呼喊，彷彿深入靈魂，看得人心中涼浸浸的，一股涼氣衝上天靈蓋。
死人，是沒有感官，不知道痛的。
李察微微皺眉。
他的確擅長對付幽靈，或者說鬼怪，可要說對付死人，他還真沒什麼經驗。
這麼看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把對方打成肉醬，甚至拆成幾塊過後，才能使對方失去行動能力。
嗖！
突然，一道扭曲的影子沖向了李察。
李察一抬手，似乎早有預料，手中釋放出了驚人的火焰，竟一把抓住了這來襲的身影。
正是之前，在女人的衝撞下，被他意外放掉的幽靈。
“嘶嘶嘶嘶——”
幽靈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咆哮，聲音宛如鋼鐵的質感，令李察感到極為不舒服，聲音里好像包含着一股奇特的力量，影響着李察的某種感知，令他頭腦有些恍惚，潮水般的倦意覆蓋了他的腦袋。
在此影響之下，李察雙眸緩緩閉上，世界上的一切，都好像失去了色彩。
幽靈見狀，發出了桀桀怪笑，頗為得意。
然而，李察的眼睛在下一刻睜開，一抹乳白色的聖光從他的眸子裏釋放出來，照亮了四周的一切，包括化作一團迷霧的幽靈。
“啊啊啊啊啊——”
幽靈發出凄厲的慘叫，這白色的光芒是李察通過法師專屬的元素掌控能力，集結四周的光元素，凝聚出的極為耀眼，且對幽靈有充足影響力的光團，算是光亮術的變種。
李察叫它——聖光術。
在這股光芒的照耀下，就連不遠處的死屍女人，也是匆忙倒退幾步，顯得有些慌亂。
儘管女人死後失去了神智，依靠幽靈的控制行動，與幽靈一念同源，聖光術給予了幽靈本能的威脅，也反射到她的身上，因此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更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李察的臉色很平靜。
聖光術的確厲害，但實際上，對幽靈和女人的殺傷力，卻十分的有限。
聖光這種東西對幽靈等鬼怪生物來說，就像是水對貓的意義，從感官上極其討厭，碰到之後簡直心如死灰，但是要說對身體是否會造成傷害，這顯然是幾乎不可能的。
這就是藍頓等神父或牧師，覺醒了聖光能力以後，多數只能將幽靈驅逐，卻無法將其毀滅的最大原因。
除非積累到一定程度的量變產生質變，否則聖光將永遠無法消滅幽靈。
“死——”
幽靈在怒吼中，從牙縫裏蹦出一個字，聲音傳盪，傳入耳中，深入靈魂。
李察後背微涼。
他手裏的幽靈驟然再度變化，黑霧擴散，宛如籠罩了整片天穹的烏雲，蓋在李察的頭頂上，蔓延到了倉庫里的每一個角落，直接裹挾了渾身扭曲猙獰的死屍女人。
這一刻，幽靈強行破除了李察的聖光術，原本濃黑的霧氣都黯淡了些許。
李察再度身處黑暗。
嘶吼聲和輕微的風聲全部消失，漆黑的沒有半點光亮的倉庫，徹底沉寂。
在這裏，空氣都平靜了，沒有絲毫氣流涌動的痕迹，只有李察輕微的呼吸聲，響徹在倉庫之中。
李察目光一閃，又施展出探測術。
但是這一次，他卻覺察不出幽靈的蹤跡，這讓他眯了眯眼睛，知道幽靈已經全力以赴，連吃奶的勁兒都用出來了。
顯然，幽靈覺察到李察不好對付，不會再輕易出手。
而那死屍女人，作為幽靈控制的玩物，幽靈不出手，死屍女人也不會出手。
死屍女人若是出手，那麼幽靈自然也隱藏不下去——二者畢竟處在一個一損俱損、一榮俱榮的層面。
李察始終開啟着探測術，精神力擴散，宛如光波一樣籠罩了四面八方，包含了整座倉庫。
讓他覺得有些意外的是，他感應到了馬特的存在。
此時此刻，馬特正蜷縮在倉庫的一個角落，臉色極端扭曲，心跳極快，嘴巴還一張一合，什麼聲音都沒有，像是在念叨着什麼話。
李察精神力一掃，就忽略了痛苦中的馬特，渾不在意，集中精力對付即將襲來的幽靈。
黑霧宛如海潮一般翻湧，浪花滾滾而來，陰冷的氣息席捲，覆蓋了李察的全身，像是身處在冰冷幽谷的潭水中。
眼下，
陰影中的敵人正在蠢蠢欲動。
“吼——”
突然間，野獸般的咆哮聲響徹。
李察聽了，竟猛地恍惚了一瞬。
嗖！！
死屍女人飛撲而來，氣勢洶洶，宛如猛虎下山。
與此同時，幽靈張開了有形的利爪，劃破了空氣，落在了李察的脖頸處，似要讓他頭身分離，死無葬身之地。
“就等着你呢！！”
在幽靈即將劃破他脖子，死屍女人即將撕破他身體的瞬間，李察回神，雙目一瞪，驚人的氣勢破體而出。
他使出了自己的殺手鐧——
聖水！！
澄澈的液體從鐵瓶里傾倒出來，宛如月光凝聚成的水滴，散發出瑩瑩的光輝。
幽靈臉色大變，身形暴退。
死屍女人和幽靈同出一源，且心念統一，自然也迅速後退。
然而，
已經晚了！
聖水在李察的精神力引導下形成了一個法陣，擴散出了類似結界的壁壘，將幽靈和死屍女人束縛在內。
隨即，光芒一閃，法陣合攏。
就在此時，
砰！
倉庫門口又傳來一道聲音，
嚇了李察一跳。
回過頭一看，來人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