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失蹤
藍頓見到面前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微微一笑。作為神父，馬特是他最熟悉的傾訴者，沒有之一，而他作為傾聽者，在馬特告解的時候，他也逐漸了解到了馬特是怎樣的一個人。
他知道馬特的內心是矛盾、掙扎、痛苦的，知道馬特站在白天和黑夜的交界線，心裏向著光明，身體卻傾向黑暗的無奈。
現實往往是最殘酷的催化劑，它會讓你迅速成長，但成長后的模樣卻成為了一個謎——馬特就是現實催化下，結成的一個果實，但這果子是甜是苦，就沒人知道了。
藍頓迎接並送走了許多人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好一陣，見到最後剩下的馬特，對他微微一笑：“馬特，很高興能見到你，你看起來不錯，上帝會保佑你的。”
“神父，我也很高興見到你。”馬特露出笑容，“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面臨很多選擇，但我走出了這一步。這離不開你對我的鼓勵和幫助，我必須對你表達真誠的感謝。”
“不用了，我只是讓你做你想做的。有人說過，只要強大自己的內心，你就可以成為你想成為的人。”藍頓說道，“聖經上說，一個人若贏得世界，卻失去自己的靈魂，即自己的良心，對他而言又有何用？馬特，你不需要贏得世界，只需要把握自己的靈魂，不要讓它走丟了。無論如何，助你好運，上帝會保佑你的。”
“謝謝。”
“記住你的初衷，以及你來這裏的目的。”藍頓說著，突然聲音放低，語氣輕緩卻不乏力量，正色道，“你一定沒有想到，其實我最喜歡的，是你第一天見我，臨走時對我說的話。”
馬特念頭回閃，喃喃自語：“我不是為我已做之事來懺悔的，而是為我將行之事來謝罪的！”
“不錯……”
啪啪啪啪！
就在二人的對話進行得有聲有色的時候，這個不在告解亭的告解過程，卻突然被清脆的鼓掌聲音打斷。
藍頓和馬特回過頭看去，發現李察就站在旁邊，看樣子應該將二人的話盡數收入耳中。
馬特沒有一點詫異，他早就知道李察來了。
藍頓微微皺眉，有些惱怒地說道：“你知不知道偷聽人家說話是不道德的行為？”
“我可不是來聽你們說話的，儘管它很精彩，可這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李察隨口回了一句，看着面前的帶着墨鏡的馬特，說道：“這位戴墨鏡的老兄，能知道你的名字嗎？”
“馬特·默多克。”
“好吧，馬特，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情。”李察說道，“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請說。”馬特點頭，顯得不慌不忙、不疾不徐，非常平靜。
他從小的生活，經歷了無數磨難，這讓他學會了隱忍。而忍耐，使他變得更強大，不會被輕易激怒，但他如果真的生氣了，卻會保持自己的憤怒，令自己的狀態時刻穩定在最佳。
李察正色道：“你有麻煩了，一個很大的麻煩。”
馬特雖然看不見，但他出眾的聽力和判斷力，卻可以分辨出李察說話時的認真，以及察覺到李察心跳沒有加速。
他得出結論，李察沒有說謊。
馬特因此而感到莫名其妙，疑惑道：“麻煩？我不太明白。”
李察說道：“意思就是你身上有個大麻煩，呃，說得能讓你明白一點，你被某種東西纏上了，需要專業人士幫你解決。”
“你就是那個專業人士？”馬特問了一句，終於明白過來，這就是在忽悠。
多年來的教育讓他禮貌性的拒絕了李察。他說道：“抱歉，我不需要這樣的幫助。”
李察發現自己真不能去干推銷，他這張嘴缺點本事——可以把活的東西說死，卻不能把死的東西說活。
“我不是騙子。”李察儘力，嘗試讓馬特相信自己，“我是認真的，你被某種東西纏上了。”
馬特應付式的回了一句：“好吧，你可以告訴我某種東西是什麼嗎？”
“是……”
李察頓了頓，覺得不對勁，接下來的這兩個字，要是從他嘴裏說出來就顯得更假了，於是看向藍頓：“嘿，藍頓，你是神父，神父不能說謊——你來說！”
藍頓已經想把李察趕走了。他面無表情地說道：“我想，他要說的是你被幽靈纏身了。”
馬特一呆：“幽靈？你在開玩笑嗎？”
“但是，”藍頓沒有回答，而是話鋒一轉，“我認為他是在說謊。你不用聽他的話，他雖然不是騙子，但也不是什麼好人。”
馬特點頭，告辭道：“好吧，這件事看來有些複雜，我就不參與了。我先走了，神父，下次再見。”
“好的，下次見。”藍頓目送馬特離開。
在這過程中，李察一直沒有開口，他等到馬特離開，這才似笑非笑的看着藍頓：“你說我不是騙子，這是事實，你說得很對。但你說我不是好人，這就有待商榷了。”
“不，你不是壞人，但也不是好人。”藍頓平靜道，“你是個奸商，不惜用欺詐手段勾引消費者的奸商。我本來對你有些改觀，但現在看來是我錯了。你就是一個那樣的人。”
說著頓了頓：“如果你已經恢復行動能力了，那我這裏並不是除神父以外的長住之地。”
“好。”
李察從懷裏摸出一張名片，看了看不想接的神父，放在了一旁的座椅上，說道：“相信我，過不了多久，你會給我打電話。那傢伙身上的麻煩，是你解決不了的。”
藍頓微微皺眉，他作為聖光的覺醒者，對幽靈或惡魔等生物的出現是有感應的。然而，他並沒有在馬特身上感覺到這二者的氣息，所以他斷定李察是在說謊。
哪怕李察這麼說，他也覺得李察是因為被自己拆穿，而不甘心承認失敗，所以並不放在心上。
李察大概明白藍頓的想法，也不生氣，緩緩走到教堂大門。
在他即將離開的時候，突然腳步一頓，轉過身來，說道：“你好像忘了你的承諾，屬於我的那半份聖水你還沒有給我。”
藍頓眉頭皺得更深，很快拿着一個精美的鐵瓶出來，容量大約有一升的樣子，交給了李察。
同時他語氣不善，帶着驅趕的意思，說道：“你的自行車在教堂旁邊。”
“謝謝。”
李察出門帶着自行車，用身上僅剩的余錢，打了個車回家。
自家的房屋依舊破爛。
此時，運屍車已經被警察帶走，只留下了破損的柵欄，以及牆上的一個巨大窟窿。
李察無奈。
把自行車擺在庭院，他走進屋子。
“約翰，你在搞什麼？為什麼不接電話，也不回電……”李察說著，話音一頓，目光一凝，臉色一變。
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