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親人之間沒有隔夜仇
住院手續已經辦理好了。
顧盛夏被抱到了床上。
床上的人,通紅的臉,隔着厚厚的衣服他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滾燙。
他幫她擦掉額頭上細密的汗珠。
“少爺,我來照顧小姐吧,你要不要先回公司?你都快一整天沒有出現在公司了。這裏有我就行。”
顧光年抬頭瞪了她幾秒,“你在安排我做事?”
雲姨愣了一下,她最近發現少爺的心思不好琢磨。
“那你先看着小姐,我回家給你們做點吃的送過來。”
他的視線又回到她的身上,她似乎在做夢,還是一個噩夢,眉頭緊鎖。
這讓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撫平她皺成“川”字的眉頭。
他的手剛伸過去,卻被她一把抓住。
“哥哥,你不要趕我走,求求你,不要趕我走,以後我一定會乖乖聽你的話。”
他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
她的夢是因為有他的出現才變成了噩夢。
他突然自嘲地笑了一聲,他為了自己過得好受一些,讓自己變成了一個讓她害怕的人。
這就是他的目的嗎?
他好像已經忘記了曾經的初衷是什麼了。
顧盛夏的燒漸漸退了。
她醒來的時候,剛好雲姨推門進來,手裏提着兩個保溫飯盒。
“小姐,你醒了,太好了,我給你煲了湯,你趁熱喝。”
顧盛夏看到有兩個飯盒,“我哪裏喝得了這麼多。”
“少爺也要喝呀。”
她側了側頭,這才發現病房裏還坐着一個人,她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少爺,你喂小姐喝吧。”
顧光年瞪着她看了幾秒,冷聲道,“這是你該做的事情。”
雲姨一天被他瞪了兩次,心裏有些發怵,愣了幾秒,趕緊改口,“是該我來喂,少爺也餓了,少爺你也去喝湯吧。”
顧光年起身,“我去公司了。”
雲姨見他離開之後,囔囔自語,“這個點,公司的員工都下班了吧,去公司做什麼呢?”
“雲姨,你在說什麼呢?”
雲姨反應過來,“沒事,我喂你喝湯吧。”
雲姨的廚藝很好,就算她現在沒有什麼胃口,只要是出自雲姨手的食物擺在她面前,她就會想要多吃幾口。
“雲姨,你前幾天不是說腰不好嗎,你背我來醫院豈不是更傷了?”她突然想起來,有些擔心的問。
“是少爺抱你過來的。”
顧盛夏一怔,“你是說,我哥抱我過來的?”
“是呀,你雖然是個小身板,但是我年紀大了,抱不動了。我就說嘛,他對你罵歸罵,但還是很關心你的,以後你該喊哥還是還哥,哥哥妹妹之間沒有隔夜仇。”
如果可以,她也想沒有隔夜仇。
不管哥哥怎麼罵她,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血緣關係,他都是她唯一的親人。
“小姐,你以後也別跟少爺置氣了。你昨天那樣算是離家出去吧,少爺因為這個生氣,昨晚都沒有回來。”
顧盛夏突然意識到,她對哥哥的了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是從雲姨嘴裏知道的。
可是這件事情受委屈的明明是她呀。
“雲姨,你不知道,是我哥要趕我走的,我只不過是如他願而已。”這句話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會哭着說出來。
現在的她對這件事情已經平靜很多了。
“少爺怎麼會要趕你走呢,他說的那都是氣話,如果真要趕你走,就不可能會去接你回來。你跟少爺我都是看着長大的,你呢,執拗,少爺呢,傲氣。他這麼傲的一個人去親自接你回來,你還覺得他真要趕你走嗎?”
這番話讓她無法回應。
論對他的了解,可能她真的比不上雲姨。
可是,雲姨總說他對她好,她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呢。
顧盛夏在醫院住了幾天,其間,顧光年一次都沒有來過,出院的時候也沒有出現。
來接她的是秦管家。
“小姐,少爺這幾天都比較忙,沒有時間過來接你,你別往心裏去哈。”雲姨依舊安慰她。
在一旁的秦管家沒有拆穿,這幾天少爺天天喝到爛醉,每天送他回來的都不是同一個女人。
少爺從來沒有帶女人回過家,那些女人送少爺回來的時候都表示想留下來照顧少爺。
少爺醉得不省人事,只得由他出面嚴詞拒絕,要是說得委婉一點,她們都會覺得自己有機會。
顧盛夏輕輕嘆了一口氣,顧家能收留她,她已經很感恩了,她怎麼可能會在這種事情上計較。
快開學了呢,開學之後就不用每天都想着該如何面對他。
回到家,他不在家。
顧盛夏找了個可以不出房間門的借口,“雲姨,我還是犯困,先回房間睡一會,晚餐你能不能直接幫我送到房間?”
“行,你先去休息吧。”
她在醫院已經睡了好幾天了,現在困意全無,得找點事情打發時間。
她拿出書架上的素描本開始畫畫。
本來只是想隨便塗鴉,沒想到畫著畫著,畫中人物的輪廓越來越像顧光年。
這是她十二年的時光里每天都朝夕相處的人,只是沒想到,他們之間的關係被她處得這麼糟糕。
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的時候,時間會過得飛快,她都快把一本素描本畫完了。
顧盛夏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準備睡覺。
突然門外傳來敲門聲,更確切地說,是有人突然撞到門上的聲音。
顧家的安保系統很好,排除小偷之類的角色,雲姨這個點已經睡了,秦管家更不可能。
她突然愣了一下,也不可能是她哥哥呀,難道是幻聽嗎?
下一秒,她就聽見門被打開的聲音,一個人影咚的一聲倒在了門口。
她的門是關了,但是沒鎖,她沒有鎖門的習慣,再說是在家裏,沒必要鎖門。
她被這個倒下去的人嚇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就看清楚那個人是她哥哥,她連忙跑過去。
隔着幾米遠她就聞到了刺鼻的酒味,走近了,酒味更濃了,他這是喝了多少酒呀。
“哥哥,你醒醒。”她輕輕地拍他的臉,她的力氣也只能抱起他的上半身,她現在是不知道該把他拽進來,還是把他拖到他的房間去。
顧盛夏六歲那年被帶回顧家,第一次見到顧光年的那張好看的臉,視線就移不開了。
那個時候不懂愛是什麼,只是覺得哥哥好看,總是屁顛屁顛地跟在他身後,還時不時地說長大了要跟哥哥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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