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債
學生時代的傳奇故事與高文舉這種為了生活費就得拼盡全力的邊緣人是無關的,風平浪靜才是學習生活的主弦調。
因此所有能對高文舉生活步子帶來波動的事情都不是小事,記憶猶新也就不奇怪了。
聯想警察談論到“失蹤”與“反常”,高文舉意識到他們想問自己什麼了,但牽涉進案子會很麻煩。
佯裝問出心中的擔憂:“警察先生,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周隊長透過後視鏡看着後排的高文舉,這個青年的冷淡表情中第一次透露出關切,這似乎與先前的淡然有些矛盾。
“是關於失蹤案的事情,”周隊觀察着高文舉表情回道:“有個女大學生失蹤了,據手機顯示她最後的聯繫人是你,你先回憶一下,詳情一會進警局再談。”
……
冷幽,玄冰集團董事長冷松傲的愛女,商界龍頭之一的冷家公主,在商界已是一代傳奇的天之驕女,在校園更是眾人只敢遠觀的存在。
常理講這樣的大人物不會與邊緣人高文舉發生什麼聯繫,出人意料的是偏偏發生了,以一種所有人無法理解的方式。
事情大約在兩天前,傍晚打工結束即將回學校的高文舉在店裏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同班生冷幽打來指明找高文舉。
雖是同班關係,但交際圈中僅有三個名為舍友的熟人的高文舉理所當然與這樣的明星人物從未搭話過,接到電話自然極為震驚,而電話內容更是離奇。
借錢!冷家公主找人借錢!
高文舉一開始腦袋就陷入了混亂,冷幽要求的錢並不過分,只要五百。也許冷大小姐沒有自覺,但這已經是高文舉半個月的生活費了。
從高中到大學一直同班卻連招呼都沒有過的高文舉卻不打算拒絕冷幽的要求,即使事情來的突兀。
因為但她是他考大學的唯一理由。
只是面對五百元的“巨款”,高文舉不得不慎重行事,對方真是冷幽嗎?萬一是騙子可就得不償失了。
“怎麼給你?”高文舉試探性提出。
“到學校後面的小樹林,靠近舊體育場的一側。我在這裏等你。”說完,冷幽掛了電話。
舊體育廠早已荒廢多年,是校園情侶幽會的聖地,地方雖然曖昧了些,卻勝在隱秘,如果冷幽真要借錢,選這裏似乎在情理之中。
在五百塊重負下心亂如麻的高文舉走回學校,並沒有直接前往就體育場,而是繞路來到能看到舊體育場的坡上觀察情況。
冷幽果然一個人依靠在樹林外側的一棵大樹旁,焦急地看着手機屏幕。
那裏由於光線太差,就算是幽會的情侶也不會來這裏,環顧四周再無他人,如果是惡作劇也需要有旁觀者才有意義。
高文舉皺着一路沒有舒展過的眉頭走到冷幽面前。
看見高文舉的身影,冷幽深深呼出一口:“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高文舉道:“我來了。”
冷幽楞了一下,他一直這樣默默出現在她身邊,她沒問為什麼,他也沒說。
眼神左右飄移,道:“能借我嗎?”
冷大小姐第一次開口借錢,還是五百這種零花錢都稱不上的零錢,實在難開口。
只見高文舉突然脫下外衣。
“你要幹什麼!”與冷幽來往的無一不是彬彬有禮的人士,這種亂來的舉動還真沒見過,冷大小姐頓時有些慌張。
高文舉外衣之下只有個白色的背心,他一隻手伸進背心裏搗鼓起來。
冷大小姐此刻有些怯陣了,壞人不可怕,她能一個打十個,可怕的是變態!
然後高文舉把手伸出來,手上抓着一疊紅色舊鈔票,一,二,三,四,五,六,拿一張放回背心裏,剩下的遞給冷幽。
冷幽鐵青着臉,臉上還強撐出笑意,接過這疊“鹹菜”般的東西,如果不是大事要緊,她絕對會直接扔掉!
平復一下情緒,冷幽從手提包中拿出一個小木盒,打開木盒裏面有一張紙,木製的,遞給高文舉。
“這是我的小禮物,你能收下嗎?”
高文舉拿起紙,上面寫着一個奇怪的命字,“這是什麼?”
“算是幸運符一類的東西吧。”冷幽回答道。
高文舉點頭便轉身要走,身後冷幽埋下頭,低聲道:“謝謝。”
也不知高文舉是否聽到這句話,頭也不回地徑直離開了舊體育場。
在他走後,冷幽沉着臉,將錢理整齊,封入另一張符后裝入手提包中,心事重重地走向樹林深處。
……
“警察同志,我知道的就這些了。”
口供室中,高文舉一五一十地交代出他與冷幽相見到離開的全過程,如果能幫到警察找尋冷幽,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掏出那張木製的薄紙供警方拍照,這東西他一直隨身帶着。
葉女警點點頭,道:“多謝你的配合,留個手機號,可能還有細節之後會需要詢問。”
高文舉苦惱地撓着頭,不知如何開口,女警突然想起了他的情況,當今年代沒有手機的人!女警也沒遇到這種問題,轉頭向周隊長求助。
周隊長道:“你出行時在宿舍留個地點,方便我們來聯繫你。”
高文舉點點頭,起身走出了口供室,順便不忘帶走了方才警察送的礦泉水。
警局大廳中,有一對夫妻是眾人圍繞的焦點,身着高級制服的警察正一邊安慰他們一邊詢問情況。
且不論一瞧就非同一般的名牌提包,光是夫妻身後秘書加保鏢的規格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冷先生請放心,我們一直高度重視此案,冷小姐最後的聯繫人已經找到了,正在口供室詢問呢。”
長官服裝的警察一般說一邊指向口供室,夫妻二人正巧抬頭看見高文舉。
心中猜想兩人約莫是冷幽父母,高文舉下意識避開眼神,向警局外走去。
口供室內,女警苦惱地抱怨道:“還以為能有進展呢,又是借錢,又是符紙,謎團更多了啊!”
女警沒有聽到回復,轉頭一看周隊長,只見周隊長用困惑的神色盯着高文舉的背影。
“周隊?”
“他的證詞有問題!太順利了,我們突然找上他,他卻能立刻有條理地敘述出我們想了解的整個經過。
這是他準備好的台詞!”
女警大吃一驚,“這些都是假的?!”
“不一定完全是假的,但他既然能猜到我們會找他,他絕對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說。”周隊死死地盯着即將離開警局的高文舉。
“那我們趕緊留下他!”女警立刻打算起身攔人。
周隊長搖搖頭,道:“不成,這一套說辭太完整了,有頭有尾的,他又不是嫌疑人,若是我們挑不出問題,他會堅持這種說法。”
女警慌張道:“那可怎麼辦,這是失蹤案至今以來最深入的一次了,上面很期待成果呢!”
周隊長自然比女警更了解上面的壓力,一咬牙,道:“用他不配合調查為理由暫時拘留,一定挖出他要掩藏的東西!”
高文舉並無不配合的舉動,這一套當然只是經不起推敲的說辭,但周隊長顧不得那麼多了。
說到這裏,周隊長當機立斷向高文舉走去,女警也隨即起身緊跟其後。
口供室二人的神色自然被大廳注意着,眼看周隊長皺眉出來,眾人不由得聯想到形勢不妙的方向。
失蹤者家屬更為性急,冷松傲沉着臉問警督:“他就是我女兒最後的聯繫人嗎?也是失蹤案目前唯一發現失蹤者反常的人證?”
警督道:“是的。”這些大集團各自有着情報網,一些小秘密並沒有保守的必要。
冷松傲冷哼一聲:“看來裏面的周警官似乎沒有得到想要的情報,我來幫他問問。”
身後保鏢隨即走出比剛出口供室的周隊長更快向高文舉走去。
警督覺得不妥,不過正是他們遲遲未能有所進展才導致受害者家屬急躁,為了不被滿怒氣的大佬誤傷,他選擇了沉默。
反正這是警局,問話總不至於太出格。
高文舉淡然表情之下也是心急如焚,尤其身後兩股不懷好意的壓迫感襲來。
不善交際的他同樣不擅長表演,在回答女警問題時,他便意識到自己回答流暢過度了。
正如周隊長所猜測那樣,這是高文舉一早就準備好告訴警察的內容,不過內容絕非虛假,所以高文舉本以為能矇混過關,萬萬沒有想到會在語氣上出岔子。
身後兩人越來越近,高文舉後背幾乎被冷汗浸透。
因為一些特殊兼職與小樹林有關,他行事總會小心一些,所以他其實才是第一個發現冷幽失蹤的人,但兼職內容不能向警察解釋,如果現在被留住審問,他沒有自信能守住嘴巴。
逃不掉了,不可能從警局逃跑,一旦現在跑了警察必然會刨根究底的挖出自己的事情。
如何是好?編一個故事?還是出賣一位老闆?高文舉一邊思索一邊面帶僵硬的微笑轉身。
預料中的呵斥聲沒有出現,現場無比詭異。
只見周隊長一隻手指着自己,保鏢氣勢洶洶站在自己背後,大廳眾人都注視着這邊的動靜。
警督捧着自己的茶杯,略有濺出茶水飄浮在空中,女警正從口供室邁出,短髮飄逸,竟沒有下落!
所有人如泥塑一般保持着剛才一瞬間的動作,地心引力也停止了工作。
時間停止?!
就算沒見過,高文舉也聽過這個概念,眼前一幕正是如此離奇的場景。
“我有一筆交易。你也可以理解成威脅。”
警局外街道對面有一名黑衣女子在這時間靜止的奇妙空間中走了過來,作為靜止時間中的唯一主宰者,彷彿萬物都停止動作向她致敬。
“在你能相信這份力量基礎上,我們談話會簡單很多。”
女子走到高文舉面前:“下面,我們移步到會議室吧。”
沒等高文舉有所反應,一道白光將二人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