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頂替了慕菀
見慕義不大高興，慕婆婆也不敢說了，“你趕緊吃了飯我給你燒熱水洗澡，明日還要去學堂。”
慕義目光閃爍了一下，有些欲言又止。
慕婆婆見他不吭聲，“怎麼了。”
慕義想了想，“先生說，下個月鎮上要考試，每個人得交五十文。”
慕婆婆蹙眉，慕義有些心慌，“要是沒有就……”
“有的，我這些日子賣豆花可存了不少，你等等，讀書學習這種事可不能沒錢。”慕婆婆起來將蒲扇放到一邊，起來進裏屋去了，慕義趕緊吸溜了兩口小米粥，然後將碗筷放回灶台，趁着慕婆婆去拿錢，溜達進了旁邊的矮房。
李徽禎壓根沒睡，聽到動靜就扭頭轉過來了。
慕義斜斜靠在門邊上打量她，這女人看起來得比自己年紀大，也不知道婆婆怎麼想的，這種來歷不明的人也帶回來還花錢給她治病……
他不說話，李徽禎也不說，兩個人就這麼對峙。
她眼睛生得好，上挑的眼尾還微微泛紅，應該是病還未痊癒的緣故，可是看着人的時候那打量的模樣，莫名就是讓人產生了一種自慚形穢的錯覺。
慕義有些惱了，“喂，趕明病好了就得去找你家裏人知道么？我家裏也養不起閑人。”
“慕義！”慕婆婆剛從屋裏出來就聽到慕義說這話，趕緊過來拍了他一下，拽着他的手就去了裏屋。
後面也不知道說了什麼，慕義氣呼呼摔門跑了。
李徽禎覺得有些茫然，眼前這情形對於她來說，太過於陌生了。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關於她在此之前的記憶，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只覺得頭疼。
慕婆婆是過了會才進來的，手裏還端着葯，紅着眼睛道：“剛才那小子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他爹娘都不在了，自小我帶着長大，他脾氣也是跟牛似得，說不得。”
李徽禎莫名心口有些發酸，聲音乾澀道：“沒關係，我沒往心裏去，我也很想記起之前的事情。”
“不着急的，記不得就先住下也行。”慕婆婆抬眸道。
李徽禎沒應，私心裏還是別給人家添麻煩的好，剛才那個小子雖然莽撞沒教養，但有句話說的倒是沒錯的，看這家裏的情形，是養不起她的。
慕婆婆見她皺眉把葯喝了，趕緊從袖子裏拿出一包已經不知道放了多久的蜜餞，捏了一枚遞給她，“這葯苦得很，你吃着壓壓味。”
李徽禎張口把蜜餞壓在舌頭低下，一股酸甜就迷漫了出來，味道居然很不錯。
“婆婆手藝真好。”
慕婆婆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以前也不會，得賺錢養家，後頭學的。”
慕婆婆說著起來去廚房打了粥，進了小房間跟李徽禎一塊吃。
“這點了蠟燭，我那就不點了，省點錢。”慕婆婆小口喝着粥，李徽禎便安安靜靜靠在那。
一時間無人說話，等門口有人敲門的時候，李徽禎才又睜開眼，慕婆婆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跟門口的人在說話，過了會就聽到了腳步聲，有許多人闖了進來，李徽禎撐起了身子，門口的人已經進來了。
是幾個穿着蓑衣的男人，整齊的服飾，應該是一起來的，為首的那個看她是個女人，皺眉問追過來的慕婆婆道：“這家裏就你們兩個？”
慕婆婆點頭，“我真的沒見過你們說的男人，這是我孫女，慕菀。”
“可我聽野市的船夫說，你撿到了一個渾身是傷的人。”
“哪是撿到，我就是站在一旁看熱鬧，人都不知道是死是活，結果一看要出人命了，大家全跑了，我只能去查看一番，等我想去找大夫的時候，人突然就不見了，弄我一身是血，我這孫女前兩日就是被這樣給嚇得，所以才病着。”慕婆婆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謊。
那人又看了眼李徽禎，發現她確實像是在生病，“戶籍呢？”
李徽禎心裏一跳，幾乎能立刻感覺到他們應該是來找自己的，她落水的時候便是穿男裝。
慕婆婆笑道：“有的，官爺們稍等。”
她很快就從裏屋出來了，手裏的確拿着官府蓋了章的戶籍證明，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慕家女慕菀，戶籍上面描述的容貌還是孩童時期，便沒做比對。
“我怎麼聽人說，你跟孫子一塊住，沒聽說還有孫女。”另一個跟在後頭的官兵開了腔。
這段時間，他們收到消息，攝政王楚臣廷下令尋找周朝睿王，聽說是被楚臣廷親手推下河中，如今女帝逃了，那能找到睿王也是與周朝談判的好砝碼，他們沒日沒夜的在找人，可不敢懈怠。
慕婆婆指着戶籍上的父母那一欄道：“她父母死後，為了養家，入了人家府邸當丫鬟的，不常回家。”
官兵拿出了本地人口簿，對照了一下慕婆婆說的話，這才發現自己確實有疏漏，點頭道：“的確如此。”
那官兵才拱了拱手，“還勞煩婆婆跟我們走一趟，畫一下那落水之人的長相。”
慕婆婆見他們客氣，鬆了口氣道：“好的。”
李徽禎瞪大了眼，慕婆婆看着她，“慕菀，你在家裏好好的，有什麼等你弟弟回來說。”
李徽禎硬着頭皮頷首，官兵已經帶着慕婆婆走了。
她想了想，掀開被子起來，可是卻一陣頭暈目眩，戶籍證明還在桌上，李徽禎扶着桌子過去，將那戶籍證明攤開一看，還真的有個慕菀，父親竟然是將軍府的錄事，也不算太差，後來估摸着是家道中落了才在如今的小村子裏吧。
她頂替了慕菀，那真的慕菀人呢？
慕婆婆這謊撒得有點大，萬一被人拆穿了可怎麼好。
李徽禎走到門邊，看着那連天的雨幕，打算等那個慕義回來再問問。
可這一等，便等了好許久，她乾脆關上了房門，縮回了被子裏，打開窗戶的一條縫盯着外頭瞧，她腦子裏有些亂，但是唯一能確定的是，她的病要儘快好起來，站在門口吹風還給慕婆婆添麻煩，而且看樣子，她是被通緝的還是家裏人來找她呢？既然他們要找的是個男人，會不會是女扮男裝的自己，亦或者真的是個男人，那她還能去官府報官尋找家人么？
她沒想到沒把慕義等回來，先回來的是慕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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