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結案2
熱鬧的夜晚，城市燈火通明。
趙乾明坐在書桌前，看着手機。他剛和父母通了電話，現在他在等張沫沫的電話。
他眉頭輕輕的鎖着，嘴唇抿着，眼神有些恍惚，想着他和父母剛才的對話，耳邊想起他們的歡快的聲音讓他有些莫名的難受，這也許是因為他打心底里覺得對他們還是有所虧欠的吧。
手機終於響了，趙乾明揉了一下臉，才按下了接聽。張沫沫的笑臉讓他心裏輕鬆又甜蜜，嘴角也揚了起來。
“哥哥～有沒有想我呀？”張沫沫將手機放在枕頭上，用書支起來，目不轉睛的盯着趙乾明，“Imissyou.”
說完她就捂着臉，害羞的笑了。
趙乾明也笑了，他說：“我也想你。”稍作停頓后，他猶豫着還是說了，“我，剛才給他們打電話了。”
張沫沫收起嬉笑，認真的看着他，臉上的笑容端莊而溫柔，“沒有想像中那麼難，對吧？”
“是啊，”趙乾明感嘆着說：“沒有想像中那麼難。謝謝你。沫沫。如果不是你，以後我一定會恨死自己的，我的後半生也就要在懊悔中度過了。”
“還好一切還來得及。以後呀，你就好好對他們。子欲養而親不待，聽着就覺得好悲傷呢。我可不希望我的哥哥再經歷這樣的事情。哥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放心，無論如何，我都會一直陪着你的。我們呢就像兩隻章魚。”
“為什麼是章魚？”
“因為這樣我們就可以牽手、牽手、牽手、”
“好，那我們就做兩隻章魚吧。沫沫，等你回來，我帶你去見他們。”
“好啊，不過先說好哦，見父母是見父母，不能和結婚混為一談，不能說，我跟你見了父母就要嫁給你。”張沫沫戳着手指，嘟囔着說。
趙乾明不解的問：“為什麼不嫁給我？”
張沫沫氣鼓鼓的看着他，臉上泛起兩抹紅暈，“反正，你不求婚，我是不會嫁給你的。才不會嘞，那有那麼容易就嫁給你。”
“求婚？這事我也沒有做過，你說說我應該怎麼辦？這事有什麼訣竅嗎？”
“哎呦喂，不說了，不說了，你自己去想吧，我要睡覺呢，拜拜。”
張沫沫說完就關掉了視頻，不給趙乾明說話的機會。
趙乾明看着黑屏的手機，苦惱的揉着額頭，求婚？該怎麼做？想了想，他打開了電腦，打開搜索網頁，輸入：如何求婚？
看着網頁上五花八門的回答，他選擇了一個看着比較靠譜的，然後點了進去，拿出本子和筆，開始寫筆記。
筆和紙摩擦的沙沙的聲響從書桌上傳開與屋外的夜色融為一體。
趙乾明現在的父母是趙爸爸生前的好兄弟。姓李。他到趙乾明家裏玩的時候，趙乾明也和他很親近，總是李叔，李叔的跟在他屁股後面喊。
當年趙爸爸去世的時候，他們在外面做生意，聽到消息趕回來，趙爸爸的葬禮已經辦完了。面對姍姍來遲的李叔，那是趙乾明並沒有怎麼理會他。他們是帶着年幼的兒子一起來的，來了以後，沒過多久又匆匆的趕回去了。後來趙乾明的媽媽去世，他們沒有出現。突然有一天，他們來到了福利院，接走了趙乾明。成為了趙乾明名義上的父母。到了李叔家裏，趙乾明才知道不久前李叔的兒子在車禍中死了。李叔摟着與他差不多高的趙乾明說：“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兒子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趙乾明看着他們只是點了點頭，陌生的眼神毫不掩飾的落在了他們眼裏。他們意識到了，但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日復一日對趙乾明好。這些年，趙乾明也努力的盡到了自己的義務，努力的還着這段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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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警官，丁文華醒了。可以接受詢問了。”接到醫院的消息，張宇寧迫不及待的將消息告訴了趙乾明。
趙乾明拿起椅子搭着的衣服，說：“我們過去。”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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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華坐在床上，護士正在幫他做日常的護理工作。他看到在門外等待的趙乾明和張宇寧二人後，朝他們的方向笑了笑，圓圓的臉上露出了明朗的笑容。微笑里包含着大病初癒后的滿足和呼吸到新鮮空氣后的如沐春風的愜意。他終於不用靠氧氣瓶子啦。
“兩位警官好，”丁文華依舊微笑着，示意他們坐下。
趙乾明和張宇寧拿來了椅子坐在病床邊。
趙乾明說：“老先生，您也知道我們是為了什麼事情而來吧？”
“當然，”丁文華點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沉重了，笑容散去，就像明朗的天空突然就飄來了大片大片的烏雲，瞬間世間就變得灰濛濛的。教人感覺到壓抑。
趙乾明一臉嚴肅，“把您看到的告訴我們。希望您能如實相告。”
“好，好，”丁文華將手抬到了被子上，兩隻手握在一起，“那天，我是到陽台上曬太陽的。剛在陽台上坐下就看到了他們。古義拖着姚琳進卧室，他的一隻手扯着姚琳的頭髮，我看見姚琳在拚命的掙扎，但是她沒能掙脫。後來，古義拿着刀又衝出卧室，緊接着姚琳也跟着跑了出去，沒過一會兒，姚琳就被古義拖回來了，我看見他用到對準了姚琳。我看見刀就有些后怕，準備去報警，沒想到眼前一黑，當我再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裏了。”
趙乾明問：“您認識古義和姚琳？”
“很多人都認識他們，因為家暴。我們都為姚琳感到惋惜，這麼好的一個閨女就毀在了古義這個混小子的手裏，誰不覺得可惜呢。”
趙乾明又問：“您經常看見古義打姚琳還是就看見這麼一次？”
丁文華想了想，“能看見姚琳臉上有傷，我從陽台也就能看見他們的卧室，卧室的窗帘大部分都是拉上的。所以認真的想想，我也就看見過一次，看見他動刀子。”他說完又補充說道，“警官，雖然是古義也是一條人命，但是他這種人是死有餘辜啊，你們是沒有看到，我隔的那麼遠都能感覺到姚琳的痛苦，真是一個苦命的閨女。還有古啟，多可愛的一個孩子，可惜偏偏遇上這麼一個禽獸不如的爸爸，你說他這麼幼小的心靈會流下怎樣的創傷？這可是一輩子都難以抹去的回憶，會跟他一輩子的！”
“您說的這些我們都懂。謝謝您的配合。我們先走了，您好好休養。”
“好、好，”丁文華意猶未盡的點點頭。
張宇寧說：“老先生，希望您早日康復。”
“謝謝。借您吉言啦。”
他們出門就遇上了手裏拎着水果的丁文華對門的老頭，他笑逐顏開的朝他們打招呼。
他們回了他一個微笑便匆忙趕回局裏。
日常的會議在辦公室里正常進行。
趙乾明手裏轉着筆，看了看桌上的文件，看向他們的同時，手上的動作也停了，“大家對這個案子還有什麼疑問嗎？”
他們各自都仔細認真的看了看資料，然後一致搖頭，“沒有。”
“既然如此就結案吧，”趙乾明看向張宇寧，“結案報告，你來負責。後續工作，李東華跟進。”
他們異口同聲的回答：“好。”
“嗯，還有一個事情，從今天起，畢思宇開始休假。之後的工作量如果比較大，就到隔壁組借人。”
“好！”
畢思宇挑着眉看向張宇寧，笑得格外燦爛。
張宇寧低下頭，唉，總不能把別人的隊長給借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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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爸爸坐正在陽台上，看着手機里的短訊，是古義發給他的。
“如果你們再敢勸姚琳離開我，大家就同歸於盡，魚死網破，我沒有什麼好怕的，我言出必行，僅此告誡。”
他嘆了一口氣，按下刪除鍵。將手機放回口袋裏，站了起來，手扶着護欄，面朝陽光，鬆了一口氣，緊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
“外公，”古啟跑過去，鑽進陽光里摟住姚爸爸的腿，“外公，你看，我的手剛才被椅子砸到了。”
姚爸爸蹲下來吹了吹他的紅紅的小手，摟住他，輕聲安慰，“沒事了，”
姚媽媽穿着圍裙從廚房出來，兩人目光撞到了一起，姚爸爸拍了拍古啟的背，又說了一句，“沒事了。”
“外公，我什麼時候才能看見爸爸媽媽？”
“媽媽很快就回來，古啟乖乖聽話就好了。”
“爸爸呢？老師說只有真心疼愛我的人才是我爸爸，我爸爸在哪裏呢？”
“等媽媽回來了，她就帶你去找爸爸，那個時候，你就有爸爸了。”
“好，古啟一定會聽話的。”
“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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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學后，古啟坐在位置不願意走。
女老師看見了走過去，關切的問，“古啟，你怎麼了？媽媽在門外等你呢？怎麼不出去呢？”
古啟抬眼，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着老師，委屈巴巴的說：“老師，我不想回家。”
老師摸摸他的頭，親切的問，“怎麼了？告訴老師，”
“媽媽總是哭，我不想看到媽媽哭。”想起媽媽流淚的模樣，古啟就覺得很難過。
“媽媽為什麼會哭呢？”
“因為爸爸總是打媽媽，我從門縫裏看見了。”
“古啟，”老師心疼的將她摟進懷裏，“你要知道，這樣的人不該是你的父親。”她蹲下來，看着他，“下次，如果再看見他打你媽媽，你就告訴警察，知道嗎？”
“警察是誰？”
“警察是好人，他們能幫你找到你爸爸，”她將報警電話寫在一張白紙上，遞給古啟，“這是他們的聯繫方式，給他們打電話，告訴他們你在那裏看到了他打你媽媽，然後警察就會來幫你。”
“我爸爸是什麼樣子的？他們知道嗎？會不會找錯人呢？”
“你爸爸是什麼樣子的？”她笑起來，“你爸爸應該是一個特別的好人，他笑起來就像太陽那麼溫暖，他會抱起你，會抱着你和媽媽，你看見他就會覺得很開心，知道嗎？”
“好，我知道啦。老師，我要回家啦。”
“好，古啟，在家裏要小心哦，不要把手裏的東西弄丟了，知道嗎？”
“好，老師再見。”
“還有，如果發生什麼事情記得告訴老師，”
“好的。”
“嗯，去吧，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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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古義站在古媽媽身後，小心翼翼的說著，不敢靠近她，“媽媽，有人說，我不是爸爸的孩子。”
古媽媽轉過身，從陽台走到與陽台相連的客廳，坐在了沙發上，她招招示意小古義過去。
小古義怯生生的坐在她旁邊，兩人之間的距離有一拳之隔。
古媽媽翹起腿，拉起他的手，語重心長的說：“兒子，現在你只有一個爸爸，那就是你現在的父親。我們都需要他養活，所以我們要聽他的話，他怎麼說，我就要怎麼做，知道嗎？”
“他是我爸爸嗎？”
“現在必需是。等你長大了，你就可以選擇了，選擇你的親生父親。”
“為什麼要等到長大？”
“因為我也不知道，你爸爸是誰，等你長大了，你就能去找他，因為那個時候，你才會有錢，你才能不用聽現在爸爸的話，不用被他打，現在所經歷的一切都不用再忍受了。”
“他打我是因為，他知道我不是他親兒子嗎？”
“不，他不知道，他永遠不會知道的。你不用怕的。”
突然一個身材高大的陌生的男人拿着鑰匙走了進來，直徑走向古媽媽，在她臉上親了親，微笑着看着古義。
古媽媽站起來，對古義說：“兒子，別告訴任何人哦，媽媽有事，要和這個叔叔出門。如果爸爸回來問起，你就說，我去小姨家打麻將了，知道嗎？”
古義看着他們沒有說話，那個男人捏了一下古義的臉，嬉笑着說：“傻了嗎？一句話不說？”
古媽媽打開他的手，微笑着指責，“我兒子，你可不要亂動，不然有你好看，”
男人露出淫蕩說笑容，摟着古媽媽的細腰，“好，好，一會兒，我就好好看看你，好不好？，又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在家啊，要聽話哦，”古媽媽拍拍古義的頭，扭着圓潤的屁股跟着男人走了，男人將手搭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把才關上了門。
“你媽呢？”古爸爸一身的酒味，回來就晃晃悠悠的倒在了沙發上，眯着眼睛，咋咋呼呼的招呼古義。“跑哪裏去了？啊！”
“她、她和、”
“怎麼？又去你小姨家打麻將了？”
“不是、一個”
“這麻將有什麼好玩的！家裏也沒有飯菜！”古爸爸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費勁的拿出手機，“喂！你在哪裏啊？趕緊給我回來！打什麼最後一把？！趕緊給我回來！馬上！五分鐘之內不到家裏，有你好看！”他用力掛了電話，將手機丟到地上，然後看了一眼一旁的古義，一把將他扯到了面前，仔細的端詳起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我看着挺像那麼一回事的，是誰在胡說！簡直是簡直胡說八道！”他捏着古義的臉，又捏捏自己的臉，“就是一樣的，手感都一樣！他大爺的，一群神經病，就是羨慕我有兒子。”
然後罵罵咧咧的又倒回了沙發上。
古義打量着他，最後將目光轉向了窗外，窗外烏黑一片，城市燈火通明，他們住的小區卻是烏黑一片，聽說是燈壞了，沒有人願意出錢修。
夜風呼啦啦的吹來吹去，繞着城市轉來轉去的，最後奔向了天際，卻被一層雲壓碎、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