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 再見妘嵐
許多愁聽到呼喚，急忙向東北方向的城門洞奔去。不少離城牆較近的盾兵瞧見齊州開了城門，衝上去的同時對後方招呼着齊州開城門的消息。有了方向的許多愁豈是平常兵卒能阻攔的，他靠着修為與身體的強橫，撕扯着勉強組織起來的盾陣。速度絲毫未減，後方追擊的妘萌兒又不是以速度見長，在許多愁沒入城門洞后，妘萌兒只能放棄追擊，用力扔出一柄長槍。
許多愁入城后與劉夕陽合力將城門關上，妘萌兒的長槍插在城門，雖未刺穿卻是把劉夕陽震得趔趄，許多愁趕緊扶了他一把才替他勉強穩住身形。暫時顧不上廢話，二人和匆忙趕來的神鋒營在城門佈置完畢。
直到齊州開過城門，南蠻才意識到這處最應重點防禦的地方，齊州城沒做任何應對。此時再來研究劉夕陽的膽量沒有意義，抓住機會才是正事。但是，巨網已經被火矢點燃，阻攔的效果到此為止，南蠻後續的衝鋒又暴露在箭雨之下。
鉦鳴數聲，南蠻竟然在絕佳機會面前選擇了撤軍。受到阻攔的兵卒退的也乾脆，只剩下衝進城門洞的幾十人絕望地看着舍自己而去的兄弟們。沒讓他們絕望多久，齊州漫天的箭雨突然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城牆上的哀嚎聲。
尚在城門口的幾名盾兵迷茫四顧，抬頭的時候瞧見了泛着綠光的火焰燃在半空。幾息之間，幾人便摔倒在地不省人事。城門洞裏的盾兵反應過來卻無能為力，進不得進，退也會遭到相似的凄慘。怪不得要在這時候撤兵……早就知道就不貪圖近在眼前的戰功了。
幾人的生死已註定，城牆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毒煙上浮，不少民壯已經失去了呼吸；健壯些許的衙役尚存意識，還未撤離的神鋒營勉強站立。所幸，南蠻也忌憚這毒氣……
馬小鳥登上城頭，嗅了嗅面前空氣，扭頭對劉夕陽說道：“邏伽果的毒汁，遇火毒性加倍，沒有解法，但消散的極快！先退下城牆！”
“蠻子的進攻又來了！”神鋒營喊了一聲，準備撤離的眾人無奈站住。劉夕陽下達了繼續撤離的命令，然後看了看馬小鳥的右手，扔給他一張弓說道：“就你我不怕毒煙，咱倆守幾個屍傀應該不難。”
許多愁剛想開口，便被步摯拉下了城牆。守軍撤的很快，轉瞬間毒氣範圍內只剩下劉夕陽二人；南蠻的屍傀速度也不慢，在劉夕陽射出第一箭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屍傀開始攀爬。
城門口留下的陷阱已經沒有意義了……劉夕陽嘆了一聲，收起了弓箭。馬小鳥的木頭不影響拉弓，但他毫無射術可言，勉強射出去的箭能碰到屍傀就不錯了。他見劉夕陽放棄了攻擊，急聲道：“快拖延啊，用不了多久毒煙就散了！”
劉夕陽沒有回應，隔着毒煙望向了南蠻陣中。一位嬌小的少女騎着高頭大馬，行到了姬柒希的身邊。少女似乎感受到城牆上的視線，望着城牆笑了一聲。距離太遠，劉夕陽看不見她的微笑，卻能看見不遠處的妘萌兒扔出了長槍。看方向是奔着自己來的……
劉夕陽平靜地等着長槍，待長槍襲至面門時才歪頭躲過。長槍擦着他的鬢角繼續飛去，劉夕陽抬起手，直接在耳邊握住了槍尾。他將長槍豎起，稍微鬆手，長槍在他手中滑落，滑至中段他反手握住，奔着姬柒希的方向又扔了回去。與此同時，屍傀構建的雲梯已經搭在了牆垛上，劉夕陽接着擲槍的衝力，一拳轟碎了屍傀的腦袋。
長槍比來時的速度快上許多，妘萌兒和妘嵐在發愣的時候，姬柒希冷笑一聲，以相同的方式閃過長槍，同樣抬手抓住槍尾……
戰馬揚蹄摔倒，姬柒希被帶到了地上。
輕易制住姬柒希的長槍，隨後扔過更遠的距離，並在力道上壓制住姬柒希……劉夕陽的舉動讓後撤的南蠻大軍呆在了原地。妘嵐望着毒煙后的劉夕陽，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
“撤吧。”
南蠻捨棄已經登城的屍傀，鳴金回營。
劉夕陽在馬小鳥的注視下，拽起一個屍傀，將登城的其他屍傀全部給打下城牆。待毒煙消散，許多愁和万俟卑奴登城后只看見劉夕陽站在那裏，而再次爬上的屍傀剛露出一個腦袋。
許多愁祭出一劍斬飛腦袋，趕到劉夕陽身邊替他清理屍傀。有兩名大修為者出手，配上馬小鳥的藥粉，屍傀很快便被消滅。許多愁收回長劍，站在劉夕陽身邊，陪他望着遠處的南蠻大營。差役們登城打掃戰場，万俟卑奴靠近二人，說道：“剛才我感覺到妘萌兒的氣息……”
劉夕陽輕聲道：“你們知道我感受不到那些東西，無礙。”
嗯，你的確感受不到，所以你也不知道沖向南蠻陣中的殺氣是怎麼回事吧？
許多愁和万俟卑奴都沒有明說，馬小鳥望着並排的三人，將他在城牆上見到的事情永遠埋在了心底。
“回府衙，詳細研究下一步的打算。”
幾人離了城牆，僅留下宋將軍率領一干差役駐守。誰也沒注意到在屍堆中一隻指肚大小的黑蟲子慢悠悠地爬進了齊州城。
回到府衙商議了半個時辰，有步摯的存在，戰術終於得以統一。許多愁與万俟卑奴去和神鋒營匯合，準備明天的事情，劉夕陽叫住步摯，說道：“隨他，然後幫他。”
步摯沉默地望着他，嘆道：“事情不一定是那樣子的，妘嵐不會和妘煙是一條心的。”
劉夕陽搖頭道：“我知道。我不在乎妘嵐是否利用了我，我只是覺得呀……好累。”
當夜，孫虎率領的七千多人抵達齊州，未做任何休整直接來到了南城牆內側，在馬小鳥標記的地方開始挖掘工事。從城內開挖城牆根兒，絕對不是好注意，奈何丕王和齊州王的威嚴俱在，齊州不情願也沒有辦法。
挖掘持續了兩個時辰，城牆內側已經千瘡百孔。天色大亮，馬小鳥終於下令停止。他拿出小瓷瓶，打開塞子放在地上，昨天在城牆上爬下的黑色蟲子爬了出來。馬小鳥跟在它身後，慢慢走到了一處坑洞前，沒過多久，坑裏出現一條尺長的蠕蟲，長得和蚯蚓似的，卻比蚯蚓噁心太多。
四周兵卒泛着噁心，連忙躲開。馬小鳥用右手的木頭挑起這條蟲子，裝到竹筒內，下令道：“把我昨夜配的藥水倒進坑裏。”
兵卒們端來兩面大鍋，將裏面的渾濁液體倒在坑中，馬小鳥將裝着蠕蟲的竹筒放入其中，對身邊的劉霆亭說道：“記住這個位置，以後五年內，這裏方圓一里內不得住人。快去安置百姓，搬遷的費用馬府出。”
堂堂三品知府對馬小鳥恭敬行禮，抓緊執行命令去了。馬小鳥嘆了一聲，苦澀自語道：“毒王馬小鳥……你喪盡天良了。”
同時，齊州城的北城門打開，神鋒營平靜地出了城；在他們西北方位百餘裡外，曾阧率領着鳳燧營靜靜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