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幼兒園
背上小書包，坐在父親的自行車后架上，陳東踏上了他求學的第一站，上幼兒園了。
小班的時候，幼兒園還是在村裡一個祠堂裏面上的，每天在只有幾盞不算明亮的白熾燈的祠堂里上課，一點樂趣都沒有。
到了中班，因為鎮上的高中撤掉了，原來的初中搬到了原高中校址，騰出了一個較大的園區，改造成了村幼兒園。陳東才真正的體會到幼兒園的樂趣。
“我在馬路邊，撿到一分錢，把它交給警察叔叔。。。。。。”這是幼兒園交的第一首兒歌，陳東也經常唱着，也記着老師教的做人要拾金不昧，撿到東西要交還給失主，或者交給警察，沒有警察，就交給老師。
陳東是自己走路去幼兒園的，家跟幼兒園離得不遠，而且都在村裡，已經六歲的陳東，在母親眼裏，已經能夠獨立完成自己的事情了。
哼著兒歌，一蹦一跳的走在小路上，突然看到地上有張灰黃色的紙，陳東停下腳步，撿了起來。
其實那個時候，紙張對於陳東開來說，除了報紙之外，就只認識父親記賬的本子了，很少有紙可以給陳東圖畫的了。
看到地上的灰黃色的紙張，陳東純粹的只想拿回去畫畫或折飛機玩。
撿了起來，陳東愣住了，這竟然是一張五元的錢，陳東四周看了看，只有他一個人。
“這錢怎麼辦呢？”
陳東腦子裏面轉了幾個圈。那時候的五元錢，對於陳東來說，還是一個很大的數字，他上幼兒園，一個學期學費也才25元。
“怎麼辦呢？老師說撿到錢要交給警察叔叔的。這裏又沒警察叔叔。”
陳東為難着，別說交給警察了，沒離開過小村莊的陳東，連警察叔叔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不管了，帶回幼兒園給老師吧。讓老師交給警察叔叔好了。”
陳東思考了一會，想到交給老師，還能被老師表揚一下，心裏還挺高興的。
於是把錢揣進兜里，繼續上路。心裏想到能被老師表揚，心裏美滋滋的，腳步也更加的輕快了一些。
只是，陳東想不到的是，當他把五元錢交給老師的時候，期盼的等着老師的表揚，卻等到的是老師催促他儘快去排隊做早操了。
有點低落，陳東悶悶不樂的想着：“不是說撿到錢交給老師，都是好孩子嘛？怎麼老師沒有表揚我呢？”
陳東那拾金不昧的喜悅完全消失了。
第一次的拾金不昧，給了陳東思想上的打擊。或許幼兒園老師的不經意舉動，不知不覺中給陳東帶來了思想上的稍微改變，這個是老師跟陳東自己都沒有發覺的。
放學回家后，陳東跟母親提了這件事，母親說做得很好。陳東得到母親的誇讚，還是挺高興的。只是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老師沒誇他，一根刺一直在陳東心裏，很不舒服。
幾天之後，幸運的小陳東，竟然又撿到錢，沒有再將錢交給老師，而是直接踹兜里，帶回家交給了母親。母親接過錢的那一瞬間，盯着陳東看了好一會。
“你是上學前撿到的，還是放學回家撿到的？”
母親看着手上的那張湛藍色的十元，輕聲的問陳東。
“上學路上撿到的。”陳東不明白母親的意思，老老實實的回答。
“那怎麼沒交給老師呢？”母親再問。
“老師都沒表揚我。上次交給老師，老師拿了就塞口袋裏，也不知道有沒有去交給警察叔叔。”
陳東回想起上次撿到錢交給老師的情景，憋着嘴，沒了情緒。
“哦，你是覺得老師沒表揚你，你就不再交給老師了啊？可是老師不是教你們要拾金不昧的嗎？”
母親明白了過來，微笑着繼續說：“你這可是不對哦，做好事不一定要別人表揚才做的哦。做好事不留名，你不是學過**的故事嗎？**不是經常做好事不留名的嗎？”
母親耐心的給陳東講着道理，她希望的是不要因為一次沒有受到表揚，就把陳東原有的善良思想給扭曲了。
“哦，我知道了，但是這個錢還是交給媽媽了，我不喜歡給老師了。”
說完就跑出去玩了。陳東雖然聽了半懂，但是那天老師接過錢那個表情，已經烙印在他腦海里了，產生了反感的情緒。
“這孩子。。。”母親無奈的望着他的背影，思考着應該跟老師反饋一下才行。老師的無心之舉，可能會給孩子的思想帶來不好的影響。
這一年，陳東父親建了新房，一家人也從大院子搬了出來，住到了自己獨立的房子裏。挨着溪邊第二排，靠着巷子光線很好。還能架上橫樑鋪上木板，能有二層樓。
只可惜到最後再搬家，二層樓也沒鋪上。
這是陳東最遺憾的事了，別人家有二樓的，自己家就那一大間的平房，別人家能睡到二樓上，自己家還是一個床，加一張可以鋪開來當床的沙發，他只能睡沙發床。
表妹陳雪小陳東一歲，幼兒園跟他同班。陳東是因為個子太小的原因，五歲的時候幼兒園不願意接收，六歲才開始讀幼兒園。所以同班的人大部分比他小一歲。
農村的封建保守思想，還是深深影響着新一代的兒童了。雖然陳雪是他的表妹，又是同班。可是兩個人在幼兒園基本上沒有說話。
那時候男孩女孩都很少說話，男孩玩男孩的，女孩玩女孩的。但是畢竟都是同村的，知道陳雪是陳東表妹的孩子還是挺多的。
“陳東，那邊有個男的在欺負陳雪，你快去看看。”課間的時候，陳波急匆匆的跑來找陳東。
“哪呢？”陳東正在雙桿旁邊玩沙子，一聽就站了起來。陳雪平時到他家的時候，他們還是玩得很親密的。一聽有人欺負她，也急了，叫陳波帶路。
來到滑梯旁邊，看到一個黑瘦瘦的男孩正在推搡着陳雪。
陳東二話不說的，直接衝上前去，從後面鎖住那個男孩的脖子，一個側摔，把那個男孩給摔倒在地上。然後整個人騎了上去，對着他的臉就是一陣小拳頭。
小男孩猝不及防，沒反應過來就被摔到了地上，臉上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這才反應過來，想要反擊，人已經被壓在地上了，痛得哇哇大叫，手舞足蹈的亂抓。
陳東臉上被抓了幾下，當時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心裏對於自己能保護表妹而動手打人，心裏還特別的自豪。
表妹在旁邊已經淚流滿面，不停的喊着：“別打了，別打了，東哥，別打了。”
其他的小孩在一旁看着打鬥，沒人拉架，甚至跟陳東熟的，改過來幫忙踢幾腳。在小孩思維里，受到電視劇的影響，男人欺負女人就是狗熊。
所以看到那個男孩被陳東壓着揍，反而大為興奮，在一旁起鬨着。
“住手，幹什麼呢？怎麼打架了？”辦公室就在操場的邊上，辦公室里的老師遠遠看到圍着一群人，還在起鬨着，趕緊跑出來看什麼情況了。
陳東被跑過來的老師拉了起來，問清楚了情況后，先是當著陳雪的面，教訓了一下那個欺負陳雪的男孩。
然後把兩人帶到了辦公室好好訓了一頓，還各打了十下手掌。陳東因為下手比較重，都把那男孩給打得流鼻血了。老師讓他到班上講台上罰站。
站在講台旁邊的陳東，沒有一絲尷尬，反而是驕傲的抬起了頭，完全就是一個打了勝戰的英雄表情，根本不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上課鈴響了，老師走了進來，幼兒園沒啥課的，基本就是自由活動。
“你這孩子，怎麼學會的打架的？”老師瞪着眼，看着陳東，這小傢伙，竟然還洋洋得意的，不知道這是犯錯嗎？
“電視裏學的。誰叫他欺負陳雪呢。”陳東搖頭晃腦的回答着。
“你這傢伙，你看看，你把人家打得流鼻血了，你自己臉上也抓了幾條指甲痕，回家你媽媽也罵你了哦。”
老師拿了一瓶藥膏出來，輕輕的給陳東臉上的傷痕抹上了一層藥膏。剛抹上去的時候，還有點辣辣的疼痛，過一會就冰涼冰涼的，還挺舒服。
“臉如果花了，就醜死了。你這調皮鬼，以後不能再打架了知道不？”老師看着那幾單指甲痕，有點心疼的責備着陳東。
感受到老師的語氣，有點像母親的口吻，陳東心裏暖暖的，也不再頂嘴了，低下頭低聲的說：“知道了，老師。以後不會了。”
“嗯，回座位吧，罰你是為了讓你記住。”老師輕輕的撫摸着陳東的頭，柔聲的說到。
“怎麼那麼像外公說的話呢。。。”陳東心裏嘀咕着，回到了座位上。鄰桌的小孩跟他豎起了大拇指，又讓陳東心裏豪氣萬丈了。
只是當他又昂起他那滿臉豪氣的小腦袋時，看到老師望過來的眼神，又趕緊埋了下去。
當然了，回到家，免不了母親一頓罵，還好陳雪回家跟大姑說了這事，大姑立馬就趕過來解圍了。
自此之後，陳東打架的“英雄事迹”便在夥伴們之間宣揚了開來，對於小孩子來說，能打架的就是厲害的人。陳東在孩子群中，也逐漸成了核心的領導人物了。
以至於後來組織本寨的孩子在後面香蕉林跟東邊的一群孩子，依靠香蕉林的田埂，林樹的阻礙，兩伙小屁孩互相扔石頭，還好扔的石頭都很小，就算砸到了，也只是疼而已，不會真的受傷。
但是最後還是被村裏的老人碰到了，兩幫孩子被好好教訓了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