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手鐲
美婦人聽到秦月夕一番言語后，愣了許久，才徹底反應過來她話里的意思。
不可置信的又問了兩遍。
秦月夕的回答還是一如剛才，肯定答覆：「我秦月夕說出去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不會收回來的。你若是還不放心，我可以現在就叫下人拿來筆墨，給你寫一份承諾書。在你們龍魚坊的魚塘，能夠保質保量的前提下，我可以每個月從你們龍魚坊購置一批鯽魚、鰱魚、鱅魚、還有少量的河豚。
雖說可能會比不上你們之前龍魚坊家大業大時候的銷售數量，但養活你們母子，是不會有問題了，再加上你們龍魚坊應該還有些基業底子，夠你們維持目前的生活水平。我會一直在你這裏購置魚類，至少三年
三年後，白詡也就做完苦役放回來了，你我之間的合作就結束。在此期間你們還能和從前一樣，錦衣玉食，除了白詡不在，你們不會有其他變化。」
「那，那若真的你能按照今日說的這樣，每個月能都來龍魚坊購置一批魚類，我自然是感激不盡。」美婦人的眼睛還帶着一抹濕意，感激地看着她，「其實，我也沒想你能去衙門求沈大人網開一面，我雖然是深宅婦人，但也知道，這已經定下的案子，哪又轉頭又把犯人放出來的。」
美婦人說到這，頓了頓，愛憐地低下頭，摸了摸小兒子的額前胎毛，「如今龍魚坊里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一一下午又多了那麼對退單子的客商，我不得不為我的兩個孩子籌謀，這才帶他們過來，求你網開一面的。」
說完后，她有眼角含淚地看着秦月夕，朱唇輕啟，誠懇地說：「秦老闆，多謝你。我雖然不做生意，也不懂那些生意里的門道，可今日一見你，我就知道，你是個能做大事的女子。謝謝你肯留情面。」
「你的謝我收下了。不過我也不全然是為了你。」她也是為了自己名聲考量。
之前的岳聞櫻尚且還算不得是她逼死的，她還被城裏百姓議論是狠毒心腸呢。
其實，她哪裏想過要逼死岳聞櫻。
真要岳聞櫻死，她還用得着那麼麻煩，反覆跟她鬥法打官司嗎？她只是想徹底給岳聞櫻一個苦頭吃罷了。
只是岳聞櫻氣性大，又自視甚高，一直輸給自己甚至蹲了大獄，不甘受辱，這才在獄中自盡的。
前車之鑒還在，她可不想做事太絕，既然是想在鄴城也發展漁業，就要善待龍魚坊坊主母子才行。
做好德行，對在這邊開展生意也很有幫助。
更關鍵的是……
魚類養殖其實投入的成本大，時間還久。
她現在魚塘就一個，養的魚也很有限，且品類不全。
就算是有靈泉水加持，可以加速生長周期，也不能一味的用靈泉水去催大魚類的提醒。
事出反常必有妖。
養魚也是如此。
魚養的太快太肥了，反而會被人議論，惹人猜忌。
所以最熱銷的鯽魚，還有比較挑環境技術的鰱魚河豚等，在短時間的一兩年之內，她還是需要從別處進購。
既然要進購，不如送個水順人情給龍魚坊的這母子。
「時間也不早了，我今日乏得很，若是你需要文書保證，我這就安排人去拿紙筆過來。」
秦月夕瞅了一眼外面暗沉沉的夜色，快速將話拉回到主題上。
「不用了，」美婦人搖頭，「秦老闆生意能做的如此之大，開八個分店，必定也是個一言九鼎的人。我相信你。現在夜已經深了，我也不便打擾，就先回府了。」
「好。」
面對敵人的妻子，秦月夕也不想虛偽客套，只是禮貌地補了一句，「讓我的貼身女使，代我送送你吧。」
說完，她輕喊了一聲青瑟的名字。
青瑟立刻從小廳門外現身，對立面的秦月夕微微彎膝見禮：「夫人，有什麼吩咐？」
「這位白夫人已經和我談完事情了，現在她要回府，你就替我送送他們。」
「是。」
青瑟見禮，然後圓圓的蘋果臉上揚起一抹甜甜的笑容，走進小廳里，對抱着孩子的美婦人道：「白夫人，奴婢送您出去。」
臨走之前，美婦人又給秦月夕盈盈施禮，才領着兩個孩子離開。
一直到外面夜色里，青瑟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了，秦月夕一直端坐挺直的脊背立刻垮了下來，斜倚着圈椅，身子像是被抽了筋一樣，軟軟地癱在圈椅裏面。
「這些天，快累死了。」
秦月夕無奈地抬手扶額。
短暫的坐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下，秦月夕起身，往二樓走。
「東家。」
剛走出小廳，身後就響起了青雅那清麗悅耳的聲音。
「青雅，你怎麼還沒睡？」秦月夕回身。
青雅快步走到秦月夕面前，一臉正色地說：「是高健。我依照東家您的吩咐，吃晚飯之前就吩咐店裏的小廝去衙門把高健領回來。只是沒想到……」
青雅說到後面，突然聲音止住，眉心微蹙，眼神也變得怪異起來，似乎很是為難。
「怎麼了，有什麼你就說？」難道是高健又開始瘋狂痛罵自己了？
「是高健，他變得好生奇怪啊。」青雅捏緊交疊在小腹前的雙手，「那高健被我們帶出來以後，按您要求是要送到他原先住的小院的，可他居然要放火，想一把火把房子點了。還是送過去的小廝給攔下了，不讓他縱火。但他也不領情，直接開始罵人，一會罵自己，說要尋死覓活的，一會又說要找白詡拚命，一會又……」
「又罵我，是不是？」秦月夕挑眉。
青雅尷尬地眨眨眼，微微點頭。
「不奇怪，他本就痛恨我，罵就罵了，只不過他要燒自己房子，這倒是新鮮。」難道是瘋了？
這段時間，高健自身遇到太多事情，又知道自己原來一直被白詡戲耍，母親也是被白詡算計而死，一心想要報仇竟然是被白詡當槍使，加上祖宅還被父親早就當掉……
這一切事情，對高健的衝擊太大，所以……高健心理承受力到了極限，精神崩潰，患上躁鬱症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