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結婚?
分不清過了多久,她終於看到他有所動作,卻是背對着她兀自將門打開。
阮孑心中急切:“你還要假裝不認識我嗎?”
“您認錯人了。”那背影停了停,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善和順,只是如今,多了一絲年歲與疏離感。
他說罷,便真的拉開門進了去。
阮孑親眼看着大門在自己眼前闔上,他真的狠心到不認她。
蹲下身來,她抱住自己,就在他門口嗚咽哭泣起來,像被家長扔在街頭的小孩,委屈無助又要壓住自己的聲音。
只不過才短短三兩分鐘,1903緊閉的大門二度打開,她將腦袋從手臂里抬起來,看見跟前一雙黑色的皮鞋。
抬起頭來,她鼻子發紅淚眼朦朧,看見對方站在面前低頭看自己。
她抽噎了下,看見他嘆息一聲,而後俯身下來將自己扶起。
“你又擅自把我的記憶抹去。”她氣到一拳捶在他胸前,但沒敢用勁。
“你以為我會輕鬆快樂?可是我過得很辛苦,雖然覺得這麼說很肉麻老土,可是就是覺得我的心臟空了一塊,怎麼也填不滿,很難受。”
“我這技法為何對你有效期這麼短。”他開了口,溫和的聲線里裹的是濃濃的無可奈何。
“如果不是我想起來,你打算一輩子老死都不讓我見你是不是?”
他不說話,便算是默認了。
可她其實並不生氣,有的只是滿腔記憶復蘇的慶幸。
注視他,阮孑從他的眉眼一路端詳,最後抬起手覆上他的臉、他花白的鬢角,心疼得無以復加:“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時間不過才流逝半年。
“是為了救我,是不是?”她心裏清楚明白得很,如果不是他用十二說的以命換命的方式,她怎麼還會站在這裏。
拉下她的手,他指腹眷戀地摩挲她的:“這是我欠你的。”
他曾無數次一遍遍地懷念抱她、牽她的觸感,而今這感覺失而復得,令他內心惶恐又愧疚。
感受着他手指的溫度與撫弄,阮孑眼睛還蓄着淚花:“如果是你欠我的,你就要賠償給我,你要跟我結婚,像你說的,你這條命是我的。”
“阮阮~”
他一喊,她的眼淚便忽然蓄得更滿,看着將落欲落。
這段時間以來,她做過無數次的夢,夢裏就有這麼一道聲音深情地呼喚她,可是現實生活中沒有人叫她阮阮,而如今,這個名字又回來了。
以為她是誤會自己的意思而難過,十方有些堂皇的解釋:“我不是要拒絕。”
她將計就計:“那就是答應跟我結婚。”
聞聲,他耐心地勸導:“我如今外形上看上去已經近五十了,怎麼跟你的家人解釋?”
“就說我當初甩了你,讓你這半年來整天日夜顛倒借酒澆愁,所以老得這麼快。”
“阮阮,”他語調稍重:“這不是解決之道。”
“我不管,要怎麼解決你自己想辦法,總之這是你欠我的,你就要跟我結婚,而且要在這個月之內。”
“況且我的名譽還因為你受損了。”
“什麼?”他不甚明白。
“我們剛開始失聯的那段時間,大家問起你,我說我不認識你這個人,時間一長他們就說我裝傻充愣,肯定是我不負責任甩了你。”
這答案令他無奈到有些想笑:“但結婚真的要從長計議。”
她忽然不說話了,垂下眼帘也不知道想什麼。
“阮阮,不是我不願意………”他柔聲哄勸。
她卻忽地又掀起眼皮子打斷他:“那行吧。”
說到一半的話卡在喉嚨,十方一時間覺得有些怪異——怎麼忽然又答應得這麼輕易?
“你不住在這裏了嗎?”她轉移開話題。
“一直住着。”
“那為什麼我一次都沒有碰見過你?”
“你的排班時間我清楚,有意錯開不是難事。”
“你倒是真狠得下心。”她惱諷,隨後又問:“十二呢?”
“他沒事,我們的生活跟從前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因為他法力失了大半,很多生意都無力接了。
冷哼一聲,阮孑一把將他抱住,張口就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十方沒有準備,疼得禁不住悶哼一聲,卻也任由着她‘泄恨’,未拿手杖的那隻手也將她攬緊。
咬完了,她還體貼地揉搓兩下,最後靠在他胸膛可憐巴巴地傾訴情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也想你。”他緩聲回應,抬起手疼惜地撫摸她的頭髮。
起初只是在這棟樓里才會想她想得心臟抽痛,明明只隔了幾扇牆卻無法見面,後來愈發不可收拾。
“我鄭重警告你,以後、未來,都不許清除我的記憶,一絲一厘都不行。”
“好,再也不了。”
“你最好是說到做到。”
“你不嫌棄我嗎,我都老成這個樣子了。”
“那正好,走出去一看別人就覺得你是個儒雅的有錢人,我也不虧。”她用下巴抵着他胸膛仰起頭看他,補充道:“最重要的是,跟你對比我還很年輕,還有十幾年的時間能追,都不用追着要你的的血來延緩衰老了。”
垂目看她,他忍不住低笑,眼底深處疼惜與愛意颶風一般的翻卷,但被掩飾得很完美。
可十方還是覺得,虧待了她!
“就算你變成八九十歲的老頭子,我也愛你。”這麼深情的一句話,她非得要加上後面的:“畢竟我不看臉。”
他都不知道是應該感動抑或者好笑,只能應和:“嗯,你不看臉。”
“取笑我是不是?”一巴掌拍他下頜上,她做惱羞狀。
未說話,他手上用勁將她攬得更緊,漆亮的眼眸從她眼睛下移到她的朱唇,卻並未有任何動作。
似乎是感受到他這無聲的愛意,捧住他的臉,阮孑率先踮腳在他唇上深深的刻下一吻:“辛苦你了!”
這一吻、或者是這一聲辛苦你了,令十方從見到她那一刻就在努力忍耐的思念爆發出來,攬住她腰身的胳膊愈發使勁,將被動化為主動!
踮高腳,她圈住他的脖頸熱情迎合著,情意綿綿綻放!
二人在無人的走廊里忘我的擁吻,她清楚敏感地察覺到他身體發生了變化,正歡喜這一次一定能把人吃干抹凈,他卻忽然將她鬆開,抱住她將她的腦袋輕按在身前。
眨了眨眼,阮孑有些發矇,茫茫然地抬起頭來將他看着,那眼神在發問——這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