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防腐整容間的驚悚遭遇①
“為什麼?”她下意識就反問。
“你照着我的話做便是,要實在好奇,也可以當我沒提醒過。”
阮孑真覺得自己碰上了個奇葩算命師。
臨走前,抱着懷疑心態問了一嘴:“師傅,能問您一下,我的八字是多少嗎?”
對於生客的不信任,對方早早司空見慣:“乙亥、丙戌、辛卯、己丑。”
心下一驚——她只是寫在黃紙,人家看都沒看,竟然說得一字不差。
“您也沒拿進去瞧,是怎麼知道的?”
“你抬頭。”
她本能抬頭,赫然瞧見房樑上裝着與這行業異常不和諧的——監控攝像頭。
“…………..…”
出了內室,她回到正堂,第一次來也不懂規矩,以為正常掃碼付錢就行,一看沒有收款碼,等那位引導員小姐將一方掌心大的木盒子交給她時,她才問道:“算命的費用是多少呢,用支付寶可以嗎?”
“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裏不採用電子支付,您需要將現金裝進紅包,放到這功德箱裏才行。”
“啊?”她愣了愣:“可我沒現金,也沒帶紅包啊。”
“那下次您再補上就好。”
“????????????”她得多倒霉,才會再來第二次!
實在無法,她出門,在附近的小超市裏買到了一沓紅包,又拜託老闆換了五百塊現金,裝進紅包里,再折回去塞進功德箱。
在路邊打了一輛車,上到後座的人便迫不及待打開手裏的黑色小盒,見裏頭只是一隻黃銅色手環,通身是光滑的,並未連成一體,兩邊斷口用紅繩纏繞住,跟那種景區抬高價格的紀念品手環完全沒什麼兩樣。
普通得阮孑覺得自己被坑了。
就這玩意兒?
還能替她擋煞氣?
………………………….
想是這麼想,但人家有些事情確實說得都對得上,她也不敢虎,自覺戴上了。
黃銅色的手環套在細白的手腕,經這麼一映襯,倒添了幾分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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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點多,獨住公寓的人早早進了夢鄉,床頭的落地燈亮着,在直徑兩米的範圍圈出一小塊暈黃。
“哇~哇~哇~”
原就睡得不怎麼踏實的阮孑被深夜裏的啼哭聲吵醒,朦朧睜開眼,耳畔的嬰兒啼哭越發清晰,將她的理智慢慢聚攏回來。
孩子?
當初租下這公寓,就是看中它矗立鬧市也有相當不錯的隔音效果,什麼時候差到能聽清隔壁孩子的哭聲?
聯想大師白天說的話,她一陣膽寒。
哭聲斷斷續續,但一直沒有終止的趨勢,阮孑仔細聆聽,辨認到是從自己房裏的陽台傳來的。
What?
意識到這一點,她渾身毛髮瞬間直豎!
手忙腳亂把房裏的LED燈、日光燈通通拍亮,她壯着膽子掀被下床,咽着口水往陽台走去。
陽台是有一扇推拉的玻璃門的,裏頭掛着墨綠色的紗簾,安全起見,阮孑睡前都愛把門都關嚴實,窗帘就留出一條手臂長的縫,這樣屋裏還能視物。
可如今,她看着眼前被拉得密密實實的窗帘,禁不住開始自我懷疑。
“哇~哇~”啼哭聲還在繼續,越靠近越發覺像嬰兒又不像嬰兒,她忽然回頭拿了手機,在撥號裏面輸入110,牢牢攥在手裏,只等着一拉窗帘若是有危險的話就按下撥號。
強自壯膽后,她一鼓作氣猛地將帘子拉開,眼前驟然飛來一團黑色陰影,一雙眼珠子閃出幽綠色的光,朝她臉上迅猛而來……
阮孑嚇得頓時驚聲尖叫,那東西砰地撞上緊閉的玻璃,轉瞬又不知跳往哪裏去。
啼哭聲歇了!
臉色煞白,她頭皮陣陣發麻,杵在原地動也不能動。
緩了半分鐘,才後知後覺地醒過神——那好像是只黑貓兒。
透過玻璃往陽台兩邊張望,確認它不在了,她方心有餘悸地打開門,小心翼翼把頭探出陽台四處看。
樓下就是馬路,路燈將平坦道路照出一條橙色長河,目之所及,都不見了那貓兒的蹤影。
打開手電筒,她仔細查看方才撞上的那塊玻璃,確實在上頭找到了貓爪印。
可是她家住19樓:“這麼高的地方,貓兒從哪裏來?”
回到房間,她重新關閉玻璃門,卻並未走,盯着窗帘看。
穩妥起見,她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了瓶爽膚水,玻璃瓶的,用作防身,小心遲疑地打開房門,開了所有的燈,看一眼客廳,並沒有任何身影。
她到廚房換了把菜刀,握在手裏仔仔細細查看每一個能藏人的角落,包括櫥櫃、床底。
幸好都無果。
又忍不住開始自我懷疑是不是記錯了,窗帘是自己睡前拉上的?
雖說不是百分百相信,但農曆廿十這一天,阮孑還是提早跟同事換了班,打定了主意待在家中避過第二日。
平安無事地度過了大半天,直到下午近4點,工作群里接到主任通知——要她取消休息回去上班。
她正在編輯文字斟酌着怎麼婉拒,豈料主任一通電話已追了過來。
“阮孑,發給你的消息看到了嗎?”
“看到了,剛想回呢。”
“你現在能馬上過來嗎?”
當事人十分為難:“可是主任,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
電話那頭也沒有辦法:“你的事能不能往後放一放,扈水街發生連環車禍,館裏的人都派出去了,現在還有四位遺體已經解凍好等着上妝修復,人手嚴重不足。”
阮孑簡直猶如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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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后,她認命地抵達殯儀館,穿戴整齊,進入風淋室消毒,來到防腐整容間。
走向整容間的這一條路是密閉通道,陰冷封閉,除卻工作人員,外來者一概是沒辦法入內的,所以更顯冷清陰森。
但對於每日要穿梭於此的阮孑來說,也不過就是尋常的建築體。
殯儀員跟其他的入殮師都隨車出現場搬運屍體,除了外部的工作人員,這裏只剩她一人。
阮孑沒曾想過這裏會出什麼事,反倒是來時的路上時刻警惕,防止自己突遭意外。
她用身前的工作證開了整容間的厚重安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