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節 實力砸場子(二)
順風拔劍殺人,只在一瞬間,兩人斃命,隨後旋身又砍掉對方數名小弟的手臂,把這些人就像切菜砍肉一般,頃刻之間樓板上落滿了殘肢斷臂,這些蝦兵蟹將在順風眼中根本不值一提。長臉大漢一聲怒喝,左手提刀,右手持匕首叉,朝她砍來,狂刀迎上犀利劍鋒,持叉連續刺向順風腹部,可惜全部刺空,這人的武功還算不錯,能與順風糾纏幾個回合,不過很快就落了下風。順風嗤嗤一笑:“你又是拿刀,又是拿叉的,難道這裏還有烤牛排可以吃嗎?”“敢砍傷我這麼多弟兄,今天老子非活剝了你不可!”“莫非這是一家黑店,今日我家小郎君要是找不到人,那就只能請這裏的樓主出來解釋一下了。”那大漢再次揮刀襲來,橫掃、上挑、突刺,他的招式越來越快,刀叉並用,牢牢鉗住順風的三尺青鋒,順風以驚人的內力把他逼退,猛地一腳踢在他的小腿上,他身子失去平衡,以單刀支撐,順風一劍刺進他持叉的右臂,只聽一聲慘叫,緊接着順風又砍斷他的另一隻手臂,瞬間震驚在場所有人。隨着他們老大的倒下,剩餘幾個小弟的心肝五臟早已提在九霄雲外,被嚇得連連後退。順風拿着劍在那人身上蹭了蹭,然後收劍入鞘,又用帕子擦了擦手,最後從懷裏取出一個油紙包,慢慢打開,裏面包著半隻香草烤雞。她一面吃着烤雞腿,一面笑嘻嘻地說道:“還不快把他們帶下樓去,再跑來聒噪,可就不止是斷胳膊這麼簡單了。”待外面恢復了平靜,廳上之人方才說話,“卜掌柜,我不是來砸場子的,大家都客客氣氣的說話,也就不用這樣大打出手了。”卜凱笑了笑:“我們這裏沒有小郎君要找的人。”李如柏也笑道:“如果我們要找人,會直接派官府的人進來搜查,我們親自過來一趟,也是為了使你們樓主免遭禍殃,卜掌柜應該感到高興。”“恕我愚昧,實在不知這禍從何來。”卜凱的語氣平淡:“若是我們楊樓真的惹上了什麼官司,我自會去衙門,就不勞二位費心了。”雨輕再度將目光望向卜凱,這一次,表情卻與之前不同了,她斂了笑容,說道:“昨晚有人在城郊荒草窪里發現銀仙的屍體,我剛才詢問銀蓮,她卻告訴我說銀仙身體抱恙尚在房中休養,卜掌柜能否給我們解釋一下?”卜凱吃了一驚,“銀仙死了?”雨輕盯視着他,不緊不慢的說道:“看樣子卜掌柜還不知道這件事。”昨天傍晚順風在街邊遇到一個小乞丐,他看出順風是外鄉人,便想低價把幾件金首飾賣給順風,順風瞧着那個帶蓮花蓮蓬的金手鐲和蓮蓬耳環精雕細琢,並非普通人家的女子可以佩戴,便多給了那個小乞丐兩串錢,詢問他這幾件首飾是從哪裏得來的,他就說是從一個女人屍體上摘下來的,那屍體就在城南郊一處荒草窪里,野草有齊腰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順風當晚就帶着陳浩之他們去城南郊找尋那具女屍,果然在荒草窪里找到一個女人的屍體,屍體上沒有衣物,背後被捅數刀,死狀甚是凄慘,後來順風又讓陳浩之將屍體抬回了縣衙,有幾名書吏是楊樓的常客,一眼便認出了這女人是楊樓的銀仙姑娘。順風之前和李如柏來楊樓,都未見到這位銀仙姑娘,沒想到她也遇害了。這時高山慢慢展開兩幅畫卷,一幅是皮康所畫的《貓雀圖》,另一幅則是春香的臨摹畫。雨輕徐徐說道:“學畫大都是從臨摹入手,春香很喜歡畫貓,常以畫選人,皮康畫過一幅《貓蝶圖》,畫中貓那別有意味的微笑,成功博得美人一笑,春香還拿來臨摹了一遍,畫完之後,與原作一比,發現自己畫得一點都不像,皮康畫的貓在觀蝶,而她的貓像是眯着眼睛睡覺,貓身更是畫得很失敗,唯有那兩隻翩翩起舞的蝴蝶勉強還看得過去。春香和皮康因畫結識,成為了知己,常在一起切磋畫技,這幅《貓雀圖》是皮康病逝當年所作,畫中題道:山陽六月,借居空宅,臨窗閑坐,酷暑無聊寫此遣興。后皮康送與春香,春香在臨摹時卻在枝頭上畫了四隻小雀,姿態各異,跟原作的三隻小雀完全不同,這倒是很有趣。”李如柏的友人虞子期從一位叫馮延年的商人口中得知皮康和春香交往甚密,這兩幅畫就是春香生前交給馮延年的。馮延年家裏是做釀酒生意的,他與皮康交好,不過他的弟弟馮延齡不務正業,到處揮霍無度,一個月前馮延年責罵弟弟私自挪用柜上的錢,馮延齡就負氣離開家,至今未回。兩年前病逝的皮康、今年初不明不白死去的春香、以及現今被殺的銀仙,要想查清他們三人的真正死因,還得從這家楊樓入手,這就是雨輕前來這裏的目的。此時卜凱神色慌張,不時拿手帕擦拭額頭上滲出的汗。李如柏的目光望向剛剛走進來的年輕侍者,這位青衣侍者年紀看起來二十三四歲,相貌堂堂,銀蓮見到他時,一臉懼色地低下了頭,而卜凱往旁邊退了一步,給他讓開了道。李如柏無聊的轉動着竹笛,自顧自地說道:“皮康作畫不是為看不懂的人而畫的,他是為懂畫的人而畫的,這幅《貓雀圖》大概只有春香看得懂了。”青衣侍者端着一壺酒走到李如柏的桌前,剛想把酒壺放到桌上,李如柏目光一凜,一掌瞬間將桌子拍碎,酒壺和酒盞竟然穩穩地落在托盤上,一滴酒都沒有灑出來,甚至連桌上的彩繪漆雲鳳紋果盤也被那人一併接住了。李如柏呵呵笑道:“這桌子什麼材質的,太不結實了,你們楊樓也該換些新式桌椅了。”說著示意雙穗和甘泉將那人手上的東西接過來。青衣侍者滿眼可惜的說道:“客官,這廳上所有的案幾都是東漢之物,具體價值幾何我是不知,但如今花再多錢也是很難買到一模一樣的了。”李如柏半開玩笑似的說道:“不過幾張桌子而已,我還賠得起,不像你們樓主,還得賠上兩條人命,也許在他眼中,這兩條人命還沒有一張桌子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