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顧星河還是答應了陸月明的請求，沒要錢，只要飯。
畢竟陸月明和他之間還有一層同學關係，並不是單純的老闆，要錢的話就太生疏了。他還記得他要在二中交朋友的。
“今早上吃的麵包？”陸月明當真問起顧星河來，“吃飽了嗎？”
顧星河老神在在的點頭，又搖頭。
“吃了，但沒吃飽。”陸月明坐在顧星河旁邊，微蹙眉，“你以後最好別讓我猜，我不是每天都有空去猜你的心思，很累。”
顧星河：“……”
你媽的，又裝起來了！
顧星河剛對陸月明上來的一點好感頓時就降了下去，要不是看在他們是正常交易的份上，顧星河恨不得立刻撲過去咬死陸月明。
“早上的檢查嚴，你最好吃點清淡的。”陸月明徑直打開外賣APP將手機遞給顧星河，“點吧，我一會兒叫人出去幫你拿。”
而正就在顧星河要接過陸月明手機的時候，一直待在陸月明身旁的原璽開口了，“陸哥，讓人出去拿外賣多沒誠意啊，大嫂……對不起，顧星河同學好歹是為了你轉校過來的，你不是應該在每天早上親自將早餐喂到人家嘴裏嗎？人家在車裏吃麵包你都看見了，不應該準備一盒牛奶？”
原璽在說起“牛奶”二字的時候甚至加重了咬字，特別曖昧地朝二人眨眨眼。
一秒就懂了的顧星河拳頭硬了，要不是中間隔了個陸月明，他一定一拳揍上去。
“我他媽看你是想找死。”陸月明也聽懂了，咬着牙一腳把原璽踹了出去。
顧星河其實很煩原璽這種在女生面前開黃腔的人，雖然他本身是男生，但他從來沒刻意強調過自己的真實性別，原璽可一直把他當做女生的。
這樣一對比下來，陸月明雖然是性子冷淡，也天天臭着一張拽臉，但在某些事情上面還是挺有分寸的。
如果忽略那盒杜蕾斯的話。
顧星河沒忍住好奇去碰碰陸月明的手臂，湊近去小聲問：“你沒女朋友還買杜蕾斯是怎麼回事？也是裝的？”
陸月明側首過來看了看，抿着唇點頭應了。
顧星河還是有點疑惑，陸月明現在才是學生，就算是在學校里被張淳梨等人追得有點煩，但也不至於用杜蕾斯來裝吧？
這未免搞得自己太過分了，生怕張淳梨對他的濾鏡太厚？
顧星河想不通，只能用“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二世祖”這個理由來糊弄自己，倒是完全忘記了二世祖為什麼要擠公車這個問題。
身旁的陸月明已經在包里摸練習冊了，顧星河又見陸月明不再開口，也只好閉緊嘴巴縮回去做自己的事情去，連外賣都忘了點。
顧星河昨天剛來，今天不用交作業，跟後排正在狂抄作業的同學們對比起來簡直不要太拉仇恨。
陸月明的作業也是一個字沒寫，但他也懶得抄，只胡亂瞎填了幾個選擇題就交上去了，交了后便踱步出了教室大門。
彼時早讀課的預備鈴聲剛響，顧星河也只是看了一眼陸月明，然後從桌兜里摸出了今天的早讀書本。
老師還沒有來，顧星河只能無頭蒼蠅似的翻看着手裏的新課本，然後發現他根本看都看不懂。
顧星河有些頭痛，泄氣地嘆了口氣，抬頭便看見西夏正在朝他這邊走過來。
估計是為了今天早上的事來的。
顧星河跟西夏輕頷首，等到西夏走到他面前後才小聲說：“今天早上委屈了吧？”
聞言，西夏的眼眶頓時就紅了。
顧星河都不用想就知道西夏心裏有多難受，從昨天在班裏觀察一天就能發現西夏是個柔和的女孩子，雖然是班長，但脾氣好又溫柔，班裏大多同學都喜歡她，也樂意聽她的。
但在外面這種性格就是被欺負了也不敢還手，更何況西夏早上面臨的可是令人難以啟齒的窘境，當時那麼多同學都在，她更不敢開口了。
“早上謝謝你。”西夏低頭收斂住情緒，將一盒溫牛奶放在顧星河桌子上，“我看見你只吃了一片麵包，不嫌棄的話我把牛奶給你吧，就當做今天早上的感謝。”
顧星河一哂，擺擺手，“我只是看不慣他欺負女生而已，牛奶你就留着自己喝吧。”
“你還是收下吧。”西夏說完就丟下牛奶跑了。
兩分鐘后，前桌的斐銘轉過頭來看了眼，正要開口說點什麼時，陸月明從門外走進來了。
陸月明手裏還提着牛奶麵包，在抬頭看見顧星河桌上的一瓶牛奶時有一瞬間的怔愣，而斐銘還在瘋狂朝他搖頭表示不關他的事。
顧星河又抬頭看看黑板上方的時間，又扭頭看向正朝他走過來的陸月明，滿臉不可思議，“你總共出去不到五分鐘，哪兒來的牛奶麵包？小賣部買的？那麼遠呢，你用飛的啊？”
“二班有學生小賣部。”陸月明懶得多說一句，把膠袋甩顧星河桌上后就不再多看顧星河一眼。
“好傢夥。”斐銘瞠目結舌，八卦道：“一聽你想喝牛奶上課了也不惜去幫你買，顧星河，陸哥可真愛你，群里都已經瘋了。”
顧星河趕緊摸出手機去看，莫名有種不妙的預感。
[獅子：剛剛陸月明來我這兒給顧星河買愛心早餐了，現在我這兒也算是有名人光顧了，張家小賣部正式改名叫明月星河了！歡迎大家的光臨！！]
[布偶貓：你媽的張大嘴你為了錢怎麼什麼都編得出來，你也太離譜了。]
[獅子：是真的，陸哥剛剛還掃了我的二維碼！不信問宸冶！]
[宸冶：滾。]
[獅子：你看，宸冶也需要靜靜，這事兒是真的，咱班人都看見了，我得感嘆一句這可真是一對佳人啊！！]
媽的，這酸臭味。
顧星河試圖冷靜下來解釋：“其實我不是很想喝牛奶的。”
斐銘也瞭然點頭：“陸哥是想讓你這個不聽話的小孩補充營養，可真是用心良苦，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陸月明：“……”
顧星河被生生氣笑了，腿上一用力就猛的在課桌底下一腳蹬上了斐銘的凳子，咬牙切齒：“磨你媽！給我轉過頭去！”
斐銘這才終於老實轉過身去了。
可是被斐銘這一頓胡說八道，顧星河頓時就覺得這牛奶不香了，他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最後只能把陸月明買的和西夏給的那瓶放在一起，兩節課過去了也沒戳開喝。
今天早上的第三節課是難得的體育課，在同一個體育館裏一起上課的還有高二二班。
其中就包括那個傳說中“明月星河小賣部”的老闆張捷城和陸月明的好兄弟宸冶。
等到宸冶朝陸月明走近的時候顧星河才發現宸冶就是昨日在秘密小賣部門口吸劣質香煙的那位，顧星河看見宸冶就忍不住想起那股香煙味道，微不可聞地輕皺了下眉，心裏頓時就開始煩躁起來，本來就熱的他更沒有運動的心情了。
體育館裏的四個籃球場被佔了三個，顧星河對打籃球沒什麼興趣，班級方隊解散后也只能坐在球場外發獃，周圍圍了一圈以西夏為中心的女同學。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陸月明被宸冶勾着肩膀出了體育館。
角落的男廁里，陸月明指間銜着一根點燃的香煙，但他沒吸上兩口，只是靜靜的低頭看手機，煙霧柔和了他英氣冰冷的面容。
“前些天小賣部里賣的那款煙忒難抽，今天終於換了，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宸冶在旁邊罵罵咧咧的。見陸月明只銜着煙當擺設，宸冶依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是吧？真戒了？”
“嗯。”陸月明慵懶地應聲，片刻后才道：“你以後別吸你昨天在小賣部買的那種了。”
宸冶正想點頭說是，卻又聽見陸月明補充了一句：“吸了也別蹭我身上，難聞。”
“卧槽你嫌棄我？”宸冶瞠目結舌，“有對象就嫌棄我了？”
“嗯。”陸月明嫌宸冶吵，便隨意點頭糊弄了。
“我去。”宸冶嚴重懷疑陸月明是瘋了，也更來勁了，“先是給他買早餐，現在又是威脅我不準吸劣質煙，陸月明，你這男朋友做得挺像回事兒啊。”
宸冶跟陸月明是發小，兩家也是世交，深知陸月明性格的宸冶當然不可能相信陸月明找了顧星河做對象。
思及此，宸冶側首悄悄看了眼陸月明的臉色，試探道：“顧星河是你用來擋桃花的工具人？其實我昨天只是看見顧星河長得挺漂亮，覺得她應該能讓張淳梨自愧不如放棄你，隨口跟你一說而已，沒想到你真當真了……還是說你應付那幾個堂哥也打算找顧星河？”
陸月明冷冷地瞥了宸冶一眼，嗤笑道：“顧星河擋桃花就夠了，要是再把人拉進我家那水深火熱之中，我還是個人？”
“你居然也知道你不是個人。”宸冶也笑了，湊近去攬着陸月明的肩膀，“一個暑假過去你就打算改過自新？看樣子態度還挺堅決，我就看你能老實到什麼時候。還老神叨叨說什麼做夢夢見你被陷害死了，你真挺不是人的。”
陸月明一肘子捅到了宸冶肚子上。
宸冶捂着肚子冷汗都疼出來。
而相比較於陸月明這邊略顯沉重話題，顧星河現在的處境也不怎麼好。
二班一群以張捷城為首的同學正在他旁邊聊天，吵得他腦子裏嗡嗡響。
等到一群人被剛回體育館的宸冶叫走後，顧星河的腦子裏這才清凈下來得空去看了APP里的消息。
就在剛剛，匿名用戶_9464826回復了。
[匿名用戶_9464826：要難馴服的，開放的。]
顧星河瞭然，原來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