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比劍圖
陳家洪和錢大成差不多的年紀,都是五十多歲。錢大成長得方頭大耳,體闊腰圓,只不過肚子有些大,非常具有富商樣子。
而陳家洪卻長得精幹細瘦,下巴頦下的鬍鬚讓人想起山羊來。
兩家雖然不和,但表面上還是做足功夫。兩人一見面,便互相問寒問暖的,彷彿多麼親熱一樣。錢茂盛禮貌地喊了叔叔,鐵一心稱呼了一聲陳爺。然後陳家洪讓他們落座,便讓下人上了茶水。錢茂盛坐在錢大成下首,鐵一心挨着錢茂盛坐着。而陳家洪則把兒子陳子雄叫來,然後雙方互相稱呼了一下,便又坐下。
“錢老闆好久不來我陳家做客,想必覺得我陳家簡陋,不想來我這種小門小戶登門拜訪吧?”陳家洪說完哈哈大笑,掩飾話裏有話的自嘲。
“哦?陳老闆這麼說可就不對了。你說我好久沒來你家登門拜訪,那陳老闆好久也沒來過我家啊?”錢大成說。
“哈哈,好啦,別說這些沒用的了。錢老闆來這裏是什麼意思呢?”陳家洪問。
“倒也沒什麼意思。”錢大成本來想說點閑話,後來一想,還是稍微直接一點,“咱們兩家本來有些不和。其實咱們的事情完全可以在商會解決,沒必要牽扯到家人身上,比如我兒子。”
陳老闆驚訝地長着大嘴,“錢老闆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是這樣,我兒子這兩天遭到一些不明身份的人暗算,而且還是高手。”
“錢大成是懷疑我陳某人派人去刺殺你兒子了?”陳家洪笑道,“真是可笑。我陳家洪是什麼人物,想動手都是明着來的,況且你兒子又不是什麼高手,哪裏還用得着派高手去刺殺你兒子?!”
“其實哪,我來不是為了和陳老闆吵架的。我覺得我們兩家與其吵來吵去,不如以和為貴。”錢大成來時已經想好,自己已經五十多歲了,而且又是靖州城首富,到處得罪人對兒子的前途不利,所以這把年紀,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是啊,我本來也沒打算和錢老闆鬧矛盾,只是錢老闆有些事情做得太過分罷了。”
“這樣好了,我把我在泰安大街上的一些商鋪讓於陳老闆,你看如何?”
陳老闆一驚,身體離開圈椅的靠背三四寸,望着錢老闆,“錢老闆,你剛剛說什麼?”
錢大成把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這麼說,我沒有聽錯嘍?泰安大街上的商鋪,那可是很掙錢的。”
“陳老闆沒有聽錯。”
“沒有條件?”
“沒有條件。”
“那,什麼時候簽合同呢?”陳老闆想,你可以說大話,但是畢竟落紙為安。除非簽了轉讓商鋪的合同。
“現在。”錢大成給鐵一心使了一個眼神。鐵一心站起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來。
陳老闆看着那張合同上的內容,非常符合自己的心思。只要這張合同只要蓋了政府的印章,就具有了法律效力。
“錢老闆真的沒有任何條件?”陳家洪再次問。
“條件是有一些的,不過認真說起來也不算條件。”錢大成說。
“說說吧。”陳家洪想,就知道這商鋪沒有那麼容易讓給我。
“我想替我兒子向你女兒求親。”錢大成說。
陳家洪想了一萬個錢老闆列出的條件,唯一沒有想到的,就是結為親家。
“這個,我還真是沒有想過,錢老闆要容我考慮些日子。女兒終身大事,要多考慮一下。”
“那是當然。”
“這合同和兒女婚姻大事?”陳老闆問。
“一點關係都沒有,不管這門親事成否,合同都會有效力。”
陳家洪此時身體筋骨活躍了不少,他和錢老闆鬥了好幾年,沒想到這錢老闆今天居然來和解了。如果以後女兒真能嫁到錢家,那兩家就是親家了。以前的事情無需再提。
“我想再問一下,我兒子被刺殺的事情,真和陳老闆沒有關係?”
陳家洪一愣,不高興地說,“我陳家洪是什麼人,從來都是說話算話。沒刺殺過就是沒刺殺過。即便想殺誰,也是明着來。”
“我只不過想問清楚一些,問明白嘍,大家心裏都亮堂。以後有做親家的話,也好相處啊。”錢大成心想,你暗着來的事兒還少嗎?就在前幾個月,你派一個姦細到仙客來麵館的后廚,然後把瀉藥放進客人的碗裏,幸虧當時廚師眼尖,看到這一幕,才沒有讓你奸計得逞。後來也是我着眼大局,不予計較罷了。
錢大成倒不是怕陳家,只不過覺得生意上的矛盾,誰都會心生叵測。有的時候就連自己都不能倖免。將來能和陳家結為親家,事情少了不少,自己無非少點利益,或者不登首富榜單罷了。
雙方隨後言談盡歡,只不過錢茂盛在想,這個錢大成居然沒有和自己商量過,就擅自決定了這件事,太不把他這個兒子放在眼裏了。
錢茂盛回來后,錢大成一直沒有問他關於他帶着技女私奔的這件事,怕舊事重提,讓他太傷心。後來錢大成拐彎抹角或者讓別人探過口風,那錢茂盛好像不知道譚盈盈這個技女。錢大成從兒子成為乞丐這件事來判斷,猜測肯定是這個譚盈盈這個女人把他兒子的錢偷走,然後讓兒子成為乞丐。他早就知道這種女人品行不好的,兒子吃點虧是好事,之後能夠認清這樣的女人。
錢大成本來就不關心這樣的女人,所以那女人是死是活,他並不關心,只要兒子回來了就行。
而且他也不允許兒子再娶這樣的女人。這些日子,錢茂盛在他眼皮子底下不但規規矩矩的,而且學習都非常主動,從錢茂盛身邊丫鬟翠寶、朝雲,和鐵一心的口中聽來,錢茂盛最近規矩得很,也沒有再去過那種地方。
錢大成在失去兒子的時候,心裏想的都是只要兒子能回來即可,其他的都不需要追究,也不需要干涉。但是兒子一旦來了,錢大成就不這麼想了,他現在想的都是如何管教兒子。其實為人子的只要經濟上不獨立,其他一切免談,也不要怪罪父親什麼言而無信之類的了。
不過也幸虧這個錢茂盛並非是他的兒子,身上除了做乞丐留下的一些惡性外,並沒有其他什麼。而且,錢茂盛這幾天已經懶得去私塾聽老師講課了,他的夢想不再是什麼科舉考試了,而是做一個商人。這一點錢大成也很高興,雖然商人讓某些人看不起,但是人格上還是很獨立的,你要為官,處處要看人臉色,假如到了皇上身邊,那更是伴君如伴虎了。
只是這婚事是終身大事,錢茂盛雖然還沒有中意的人選,但是這麼倉促決定,也不符合自己的心意。幸虧對方還沒答應,還有可以商量的餘地。
錢大成和陳家洪談話的時候,鍾成正在一家酒樓等着他的師兄吳劍。
大家談得愉快,這時坐在一旁的錢茂盛看到陳家洪這間會客室里正面牆上掛着一幅比劍圖,只見圖上有兩個年輕人,一個年輕人穿得很土很鄉下,另一個就有點公子哥感覺了。只見那公子哥拿劍朝那鄉下年輕人的脖子刺過去,那鄉下年輕人後發制人,身子一蹲,矮下去,用劍刺向他的腋窩。
看着這幅比劍圖上的兩個人刺向的位置,錢茂盛突然感覺丹田內暖和了一下,然後那個羞恥地方突然有點感覺了,正所謂是“一陽復生”。然後感覺身體正中但丹田處升出一股氣,然後有一隻螞蟻開始朝肚臍眼那裏爬,然後再到檀中穴,然後沖向嗓子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