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要了命了
罷了……許是天意如此。
紀長寧從懷裏拿出一枚玉佩交給阿余。
“給風清月。”
“是!多謝公子!”阿余滿載欣喜地跑了出去。
一出去便見到沐南風和逐客兩人都倒在地上,她緊緊地握着手中的玉佩,找到風清月,使出全力朝着風清月擲去。
風清月一把接過那枚玉佩,定睛一看,雙目驚然。
這是……!
一旁的路拂衣找准機會,直接出掌,風清月未曾及時反應過來,中了一掌,潸然落地。
“這玉佩誰給你的!”風清月轉過身看着阿余。
“你、你管誰給我的!反正你現在必須得離開!”阿余底氣不足道。
風清月鎖着眉頭,驀然想起先前走進去的瘦弱白衣少年,莫非是他?他怎麼會有玉佩!
“你、你還不走么!”
風清月再一次看了眼手中的玉佩,凝息一氣,道:“我今天便放你們一馬,倘若你們再犯妖精谷,我絕不手軟!”
話落,風清月就提劍消失在破曉之中。
阿余長舒一口氣,和沐南風把逐客扶進廟裏,路拂衣看着風清月離去的方向,嘴角閃過一絲狠厲。
沐南風走進廟內,安置好逐客,便一把朝着紀長寧撲了過去。
“老紀!我就知道你不會眼睜睜看着我死的!嗚嗚——”
紀長寧伸出食指輕輕抵住沐南風的身體,抬眸道:“嗯,這是我最後一次出手,以後你要死要活與我無關。”
沐南風連忙揚了揚手,一臉不信,道:“哎!不可能不可能,老紀你心裏是有我的!”
紀長寧不予置喙,收回手,正要起身查看逐客的傷勢,一抬眼便看見了門口的路拂衣,恍惚間,紀長寧好像在路拂衣的臉上看出了一絲怒意。
紀長寧沒有深思,走到逐客的身旁,拿出銀針封鎖他周身的氣血,“他有境界護體,這一劍不會要了他的命,只是這半月內得好好修養。”
她又從袖口裏拿出兩瓶葯遞給阿余,“紅色外敷,藍色內服。”
“阿寧醫術高超,有你在,逐客不出半月定能痊癒!”路拂衣看着紀長寧笑道。
紀長寧看着路拂衣臉上的笑容,總覺得有些彆扭,若說從前路拂衣臉上的笑是故作輕佻,那這一次,便是故作鬆快。
他的心裏很不痛快。
一路上,阿余總覺得馬車內的氣氛有些不同尋常,逐客受了傷,驅馬駕車的便只能是沐南風了,阿余因為擔心路拂衣對紀長寧會行不軌之事,便緊緊地挨着紀長寧坐着。
逐客是不愛說話的,受了傷就更沒什麼話說的了,可這路拂衣也沒怎麼說話,臉上雖然還是掛着那一副輕佻的笑,但看着總覺得有些怪異。
這種怪異的氣氛一路延續着,卻又未曾蔓延出去過半分。
沐南風尋了一處客棧,逐客躺在客房裏,馬車的奔波,傷口有些裂開,繃帶上可以看到明顯的血跡。
紀長寧開了個方子讓路拂衣去抓藥,阿余在一旁給逐客換藥。
路拂衣接過單子,轉身便給了沐南風,道:“你去。”
不是“有勞”而是命令般的“你去”,沐南風有些訝異,但什麼也沒多想,接過方子就跑了出去。
紀長寧也離開了房間,路拂衣緊忙着跟了出去,兩人一前一後在走廊上穿梭着。紀長寧推開門走進房間,轉身便要關門,路拂衣伸手將門推開,大步邁進房間,抓住紀長寧的手,將她整個人抵在合上的門上。
“少莊主這是做什麼?”紀長寧雙目淡然地看着路拂衣。
“你說我要做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當然是要做些歡樂的事情!”路拂衣咬着牙,嘴角一抹邪笑。
“還真令人意外。”紀長寧冷笑了一聲。
“意外什麼?”路拂衣朝着紀長寧貼近了幾分,他的語氣有些沙啞起來,整個人散發的氣場,似乎是要將紀長寧活活吞噬一般。
“你在生氣。”紀長寧一語中的。“可我不懂,你在氣什麼。”
風清月今天是挫了路拂衣的銳氣,不過路拂衣早就知道自己是敵不過風清月的,所以這不會是讓路拂衣情緒低落的理由。
“你不懂?”路拂衣冷笑一聲,湊到紀長寧耳畔道:“紀長寧,你憑什麼要對段十二那麼好?因為他的身份么?還是……你喜歡他?”
此言一出,路拂衣自己都有些愣住了。
他不知道這句話是怎麼說出口的,也不知為何心中就是有一股躁火,他知道紀長寧對段十二有着自己的目的。
保護段十二,讓段十二迅速成長起來……這些路拂衣自己都知道。
路拂衣,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對紀長寧動心了……
“我還是先前那句話,少莊主莫要入戲太深。”紀長寧這句話徹底地將路拂衣點醒。
路拂衣嘴角抽動了一下,鬆開手向後退了半步。
“是啊,真是差點就入戲太深了吶!”路拂衣自嘲着,可心中的那股子怒火遲遲沒有散去。
紀長寧暗自松下半口氣,卻又再一次迎面對上路拂衣的眼睛。
路拂衣湊到紀長寧的眼前,眼睛裏少了幾分的狠厲,多了幾分的委屈,他把頭放在紀長寧的肩膀上,紀長寧沒有躲閃。
“儘管我知道你所有的目的,可當我看到你出手救段十二時,我還是會覺得難過、生氣、委屈!”
“紀長寧你為什麼你不早些出手?”
“因為你是路拂衣,是彌勒鬼,你不會死,但他會。”紀長寧斜着眼睛看着路拂衣。
“萬一我死了呢?”路拂衣抬起頭看着紀長寧。
紀長寧很是認真地說道:“你不會。”
說完這句話后,紀長寧自己也亂了一下。
究竟是自己算的路拂衣不會死,還是自己也會出手讓他活着?
這還真是一場難分勝負的博弈啊!
紀長寧看着路拂衣眼睛裏的自己,她和路拂衣都在以自己為棋,企圖贏得這一場博弈,最後卻陷阱了彼此的埋下的圈套。
人心,和情愫。
路拂衣嘴角輕扯着,很是無奈地在紀長寧的耳畔呢喃道:“紀長寧,你還真是要了我的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