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平浪靜第五天
單純的玩弄靈魂和實驗改造靈魂是兩碼事。
前者對於地獄這種每天都需要收納大量靈魂的地方來說,只是噁心和添加工作量的話,後者就是不可饒恕的行為。
維持靈魂的數量和狀態是地獄的職務,破壞這一平衡的都將自動成為地獄的敵人。
對於荒川河神來說,藉此機會抹平前面的坑是個好事。
要是被荒川之主知道了……
嘖嘖。
海獺先生現在不能下地獄真的是太好了。
回到荒川,巡視完畢的荒川之主已經坐在辦公桌面前開始工作了。
這幾年陸絨陸陸續續開了不少株式會社,形成了一個有相當影響力的荒川集團,伏黑尤梨現在就在荒川集團底下的出版社工作的。
集團的收入多了,對應的工作量也增加,被荒川之主一力扛下。
大海獺是這樣說的:“這點事都要荒川的河神大人動手,我們還不如找跟海帶弔死在入海口算了。”
槽點滿滿的決心。
陸絨就心滿意足地偷懶了。
荒川之主見陸絨回來了也只是給他一個眼神。
陸絨噠噠噠地跑到了荒川之主身邊,藉由自己小個子的身材鑽進了這個高大妖怪的懷裏。
荒川之主實在是太高大強壯了,比一看就覺得是混極道的伏黑甚爾還要高,就算是穿着家居服圍着圍裙,都會讓人覺得是拿着一把菜刀就能在幾十人的包圍里殺個七出七進的那種高大,高大過頭了就算變成人形都不可能被當做普通人類對待了。
高大的身材倒是方便了陸絨,幻化成小個子的神明大人輕而易舉地鑽進對方的手臂間。
荒川之主既沒阻止他,也沒有幫助他。
就是“默許”的意思了。
陸絨陪着他一起看文件,等所有的工作都處理完了,妖怪抱起神明大人,就像是陸絨平時抱他一樣。
“嘖,幹嘛老是維持小孩子形態。”一千零一次的抱怨。
雖然很可愛,但老覺得自己有點變態。
陸絨笑嘻嘻地說:“這樣比較容易收斂氣息,而且行動方便。”
太小了別人不當你一回事,太大了又會被當做威脅。
就像是荒川之主,他就是定型的體格太大了,跟着陸絨到處晃的話,威脅感太過明顯,走到哪裏都會成為關注點。,最後想要跟着自己的神明,只好變成原型被抱在懷裏。
不過最開始變回原型不是這個原因。
其他地區的妖怪還以人型為榮,只有荒川,因為荒川之主帶壞頭,大家更喜歡原型,樂得自在。
大海獺靠着陸絨的發頂,“今天又跟黑臉鬼神說什麼了?”
黑臉鬼神,特指鬼燈。
“分享了一件有意思的事。”陸絨並不打算說太多,大妖怪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角色,萬一被搞清楚了事情原由……陸絨覺得自己明天就可以送伏黑夫婦下地獄了。“最近想要去東京逛逛。”
荒川之主點點頭。“非時院出了新型的通訊器,剛好去看看。”
陸絨一聽就知道荒川之主的意思是要跟着去了。
但是事關通訊的事情,陸絨又難以拒絕。陸絨已經受夠了日本的通訊公司了,不同的公司之間就連發短訊都做不到,所以大部分的人不是打電話就只能發郵件。
而且出於資本考慮,根本就不會像是海洋對岸的國家一樣,把信號塔建滿每一個角落,就算是虧錢也要全面覆蓋通訊——如果做不到,居民完全可以去投訴,只要堅持投訴的話,最後一定能建成——去到什麼鄉里或者山上,無法使用電話求救常見得不得了。
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只能用價格非常昂貴的衛星電話。
荒川底下的工作員工們自然可以使用同一家通訊公司來統一,讓短訊業務開起來,然而信號卻是怎麼也沒辦法。
最重要的是,陸絨不樂意。
一旦這樣做了就是向通訊資本低頭了。
身為神明在這種地方要向人類低頭,別說傻話了。
陸絨當然看出了荒川之主的顧慮。
東京不比荒川,聚集了大量人口的東京總是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無論是咒靈還是其他什麼。
“把螢丸帶上吧。”陸絨建議道,在荒川之主提出反對意見之前表示:“不然什麼雜碎都要堂堂荒川之主出手,那身價也太低了。”
這個理由勉強說服了大海獺。
荒川的妖怪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吃了“我家的神明超級無敵天下第一好”的洗腦包,並且眾志成城地要給陸絨做面子,最直接的後果就是以前別人送來的刀劍付喪神們沒有了使用的主人。
陸絨摸一下刀柄就有一群死忠衝上來哭訴,“讓陸絨大人親自動手是我太過弱小了!”
抱着大腿哭的技能不知道是從哪裏修鍊回來的。
那麼多的刀劍付喪神們大部分都淪為了荒川兢兢業業的一塊磚,並沒有因為付喪神的身份得到格外的優待,只有外形是小孩子的大太刀螢丸得到了豁免。
沒辦法,外形各有各好看的太刀們維持成人形態跟着陸絨,會讓荒川之主酸成一隻檸檬味的海獺飄香十里,唯獨小孩子模樣的螢丸還能忍受。螢丸看上去跟陸絨年齡接近,兩個小朋友一起玩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荒川之主:不啊!
當然陸絨選擇將螢丸留下來,還有被螢火蟲修繕過的他對神力的承受能力更強的原因在裏面。
換上鶴丸、三日月之類的名刀,用的時候總會有萬一斷了怎麼辦的顧慮。
總之身材高大的荒川之主就這樣跟在兩個小孩子身後進入了東京。
在普通人看來,就是跟着兩個小少爺出來玩的保鏢先生。
難得能跟在主人身邊的螢丸牽着陸絨的手,一路都綻放着讓人毫不懷疑的快樂笑容。
陸絨有意識地識別空氣中的咒力,被東京亂七八糟的氣味糊了一臉。成形的咒靈、未成形的咒靈、神力、妖力……大雜燴一樣的味道。
幸好兩面宿儺的宿主在東京,在這種混雜的味道里,咒靈之王的味道都不明顯了。
兩個小孩跟着荒川之主去了非時院。
一點都沒有做客意識的荒川之主來之前根本沒打招呼,把門口值班的黃金兔子嚇得夠嗆。帶着面具看不見對方的表情,但是轉過身陸絨就看到對方不停抖動的兔尾巴。
小小一個帶尖的毛絨小尾巴一抖一抖的。
“黃金之王這是什麼奇怪的嗜好嗎?”螢丸小聲問陸絨。
氣質各有各特色的青中年們帶着半臉面具,穿着統一的日式制服,背後還有一節毛茸茸的小尾巴。
陸絨眼神定定地看着兔子的尾巴,“額……我以為那個只是裝飾而已。”
沒想到有這種功能!
毛絨絨的!會動的!
尾巴!
螢丸看看黃金兔子,又看着主人的表情。
“就……就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可愛而已。”
兔女郎見多了。
兔男郎可不一樣。
清一色禁-欲系的兔子。
可愛。
想rua。
陸絨的眼睛裏已經出現了這個字樣了。
“嘖。”雖然早就知道陸絨肯定會對非時院的兔子感興趣,但是荒川之主看到了還是很不爽。“你要在這裏還是先出去玩?”
兩個選項荒川之主都不喜歡,他卻這樣問陸絨了。
陸絨想了想,回答:“我等你出來~”
荒川之主情緒明顯好了一點。“好。”
兩個都不喜歡,但陸絨的說法讓荒川之主高興。
就算事關通訊這種非常重要的東西,陸絨也來了非時院,他卻不會出面。
雖然有點像是掩耳盜鈴,但神明大人就是神明大人。七位王權者捆在一起也好,要不要見他們都是陸絨才能決定的事情。
“總覺得這樣有點蠢。”陸絨嘆了口氣。
又不是什麼高塔的公主大人,特意避開不見面算是什麼掩鼻偷香的做法。
曾經有在權高位重者身邊的螢丸不是很理解神明大人這種“平民”想法,他衡量了一下雙方想法的差距:“陸絨大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就好了。”
看看其他神明們。
那才是標準的“神明架子”。
降臨是天降紫薇星,消失才是常態。
神秘是神明無往不利的武器。
荒川內部的妖怪們對於東京咒高的七海建人能夠隨時覲見的特權已經很多議論了。
後來因為——只因為他是娜娜明。
從咒術師的角度來講也好,從人類的角度來講也好,娜娜明都不是特彆強大的一類。這樣的人在平穩日常和戰鬥瘋狂之中居然會從日常回到非日常的一邊……老實說,有點不自量力。
但是很值得欽佩。
在知道自己未來必定會死於某個咒靈之手,為了價值啊,理想啊,他人啊,反正都是妖怪們不太理解的東西,走在了必死的道路上。
就……笨拙又溫柔。
這樣的個人魅力征服了妖怪們的議論聲。
不過所有妖怪一致認為,除了娜娜明之外再開特例就不合適了。
只是從螢丸的角度來看,陸絨大人只要做陸絨大人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無論是斬妖也好,維持和人類良好的關係,甚至是這樣親切友善的想法都無所謂。
神明想要做什麼,不需要他們的理解。
陸絨挑了挑眉,抓着螢丸揉上了他的臉:“居然會說這樣的話,小螢丸你也太可愛了。”
兩個“小孩子”在非時院的接待室里聊天,通過窗口看着來來往往工作的兔子。
偶爾還會有不知道他們身份的溫柔兔子給他們遞糖,然後會得到神明大人笑眯眯地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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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吧
原本前兩天就想更新的,結果整個辦公室的人就只有我上到今天
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