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下山啦
“叔叔阿...姐姐。”小言晨抹了抹嘴邊的奶油，突然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平時工作都那麼忙，為什麼要特意親自來參加我們的生日呀。其實只要送禮物就行了，我們理解的。”
“我也覺得奇怪。”小言曦也點了點小腦袋，結果下巴上的奶油沾在了衣領上。
聽到兩個小傢伙的話，眾人忍不住面面相覷了起來。這對雙胞胎兄妹很聰明，這是他們都很清楚的，但是聰明到這種略懂人情世故的程度，還是讓人有些難以置信了。
“咳咳。”言燁輕咳了兩聲，臉上露出謙遜的神色：“基因好，只是父母基因好，不用大驚小怪。”
眾人紛紛白了他一眼，有些不想理這個翹尾巴的傢伙。
艾斯的臉上露出了有些糾結的神色，似乎在猶豫着什麼，眼神忍不住瞥向了言葉夫婦。
“就由你來說吧。”言燁微笑着抬了抬手：“你也看到了，他們兩個都這麼聰明，肯定能理解的。”
艾斯嘆了口氣，決定還是由自己當這個惡人。他微微將身子前傾，語氣盡量放的柔緩：“晨曦，我們大家今天過來，實際上是為了兩件事。”
“原來不是專門為我們過生日嗎？”小言曦嘟了嘟粉嫩的小嘴。
“不不不，主要是為了給你們過生日，你們的生日是第一重要的事情，另外一件事只是附帶的。”艾斯有些哭笑不得的解釋道。
他稍微斟酌了一下，隨後緩緩的道：“你們之前猜的沒錯，你們的爸爸確實是個很厲害的人。有一件事情只有他能做到，所以他可能需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
“是堡壘的秘密任務嗎？”言晨的眼睛瞪大了，裏面閃着一絲興奮的光芒。
“爸爸要離開...”言曦的小嘴卻是癟了起來，轉身一路小跑，抱住了自己爸爸的手臂。
言燁的眼裏露出一絲柔軟，伸手將女兒抱了起來，緊緊的摟在了懷裏。
“爸爸，你要離開多久啊。”言曦仰着白皙的小臉，大眼睛裏已是水汪汪的了。
“別哭呀。”言燁有些心疼的親了親女兒的額頭，然後為她拭去了眼角的淚水。
小言晨被妹妹一影響，原本有些興奮的心情頓時也低落了下來，伸手拽了拽言燁的衣袖：“爸，你要走很久嗎？”
“你們喜歡過生日嗎？”言燁沒有正面回答兩個孩子的問題，而是微笑着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關的問題。
兄妹倆對視了一眼，隨後都是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喜歡。”
言燁伸手將小言晨也抱在自己腿上，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你們再過五次生日，我就會回來了。”
“哇！”兩個孩子一聽，頓時都大哭了起來。不論他們之前表現的多麼成熟，多麼古靈精怪，但得知朝夕相處的父親要離開這麼久，頓時還是止不住情緒哭了出來。
坐在一旁的葉小柒也是鼻子微微一酸，眼眶有些泛紅了。她伸出手，溫柔的摸了摸孩子們的頭，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慰他們。最後只是從桌子上拿過幾張紙巾，為小傢伙們擦拭着鼻涕和眼淚。
蘭卡斯特與王偉等人都是面露苦笑，他們今天特意趕來，本就是聽說了言燁最近打算離開的消息，因此才借給孩子們過生日的機會一起聚一聚。
對於眼前這個場景，每個人都有早有心理準備，但此時看到兩個孩子哭的這麼悲傷，還是難免有些感慨了起來。
如果可以的話，言燁其實並不想在孩子們過生日的時候宣佈這件事。但既然有些東西不可避免的要說出口，還不如挑一個比較有意義的日子。
對於這個年齡段的孩子，“過五次生日”的說法畢竟要比“五年”更溫柔，概念也更具體。
“五年”太長也太模糊了，而“五次生日”只需要一隻手的手指就能數清楚。
好不容易等孩子們的哭聲漸漸平息了，言燁挨個在他們頭上親了一下，然後緩緩道：“爸爸真的也很不想離開你們。”
“那就別走！”言晨抓住他的衣領，小臉紅彤彤的：“我再也不氣你了。”
“呵，你以為你小子真能氣到我啊。”言燁低下頭做了個鬼臉，沖他擠了擠眼睛，隨後表情又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你們兩個還記得嗎，你們有一個伯伯，名字叫做彭奕。”
“嗯。”兩個小傢伙點了點頭。
言燁語氣輕柔，緩緩道：“這些年來你們一直沒有看見他，是因為他當初代替爸爸去做了某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現在，爸爸該回去肩負起本就屬於我的責任了......”
時間緩緩的流逝着，年幼的孩子們由於情緒起伏太大，終於漸漸的堅持不住睡著了。
房間裏變得安靜下來，言燁將他們抱進裏面的房間裏，隨後又重新走了出來，衝著周圍的好友們舉杯道：“各位，五年後再見了。”
......
第二天清晨，言燁背上妻子為自己收拾好的行囊，與她淺淺的吻別，然後坐上了門口早已停放好的越野車。
“走了。”言燁揮了揮手。
“真的...不等晨曦醒來再走嗎？”葉小柒的表情有些擔憂。
“到時候他們又會哭。”言燁咧了咧嘴：“怕就怕他們兩個一哭，我也會忍不住跟着哭，到時候可就太丟人了。”
“嗯。”葉小柒的眼眶有些發酸，點了點頭。
“還有就是，我現在趕緊跑了，就不用頭疼哄孩子了。”言燁沖她擠了擠眼睛。
葉小柒蹙了蹙眉，伸手進車窗拍了他一下：“就你心眼多。”
“輕點。”言燁裝模作樣的痛呼一聲：“我現在可是普通人。”
葉小柒卻是沒有再陪他打鬧，只是深深的看着他的眼睛：“再見。”
言燁的表情也稍微嚴肅了一點，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放在嘴前輕輕一吻：“再見。”
車子發動了，朝着遠方緩緩開去。
言燁看着車子的後視鏡，那裏面映着的妻子的身影越來越小。
“先生你們夫妻的感情真讓人羨慕啊。”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身側傳來，言燁轉過頭去，卻是看到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
他笑了笑：“怎麼讓你來送我，有點大材小用了吧。”
言燁轉頭看向後座，上面趴着一隻有些慵懶的黑豹。後面的位置很大，但是對於這頭優雅的野獸來說，卻依舊顯得有些擁擠。
“這是總理親自上門對我的委託。再說了，先生你可是我們世界的希望，讓別人護送您我還不放心呢。”聞人月目視着前方，微笑着說道。
......
黑影在白茫茫的山間跳躍騰飛，最終穩穩的降落在了一片空地上，從它的身上跳下了兩道裹的嚴嚴實實的身影。
“好傢夥，又快又穩。”言燁伸手拍了拍黑豹的腦袋，語氣頗為讚賞。
厚實的積雪封死了道路，車子無法發動，他們便騎着黑豹上來了。結果卻是沒想它不僅速度比車子快了好幾倍，甚至還意外的平穩順滑。
周圍是一個小小的集鎮，幾十棟房子錯落有致的排布着，中心處還豎著一個高高的信號塔。
“你們終於來了，比預期要早了兩天呢。”不遠處的一個房門被打開，從裏面走出了一個身穿白色羽絨服的美麗女子。
聞人月沖她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善意的笑容。
“嫂子。”言燁沖她咧嘴一笑，隨後指了指身旁的黑豹，張嘴哈出一口白霧：“下面路被堵了，我們騎着這傢伙上來的，所以這才快多了。”
時譯點了點頭，微笑道：“過兩周會有烈凰城的補給送過來，他們會把道路清理乾淨的。”
三人隨後往屋子裏走去，言燁一邊走一邊問道：“您還是每年都會過來嗎？”
“怕他忘了我。”時譯推開房門，橘黃色的光芒灑在了他們的臉上，一股暖意撲面而來。
他們走進了房子裏，黑豹也抖了抖腳上的雪花，跟着走了進去。
言燁將自己的羽絨服掛在衣架上，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扭頭問道：“我二姐咋樣了，上次不是說要領養一個孩子嗎？”
“領養了一個漂亮的男孩。”時譯微微一笑，淡淡道：“我離開的時候，她們還在糾結給孩子取什麼名字呢。”
“挺好的。”言燁挑了挑眉，隨後笑道：“乾脆直接叫‘時間’，簡單又好記。”
“名字現在應該已經取了，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問。”時譯將自己的羽絨服也脫了下來，放在了旁邊的沙發上。隨後，她的眼神中卻是露出了一絲猶豫：“小言，你其實可以等到明年再......”
“我都讓你們等四年了，如今只不過是提前一年而已。”言燁呵呵一笑，搓了搓正逐漸恢復知覺的手。
時譯抿了抿嘴：“可你那兩個孩子還小。”
“雖然小，但他們很聰明，會理解我的。”提到自己的孩子，言燁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按我原本打算，當我的孩子都能記住我這個爸爸了，我就過來替下老哥。其實他們倆三歲時就已經足夠聰明了，但我還是多拖了一年才捨得離開。”
“謝謝你。”時譯的目光有些複雜。
她難以忍受與心愛的人的離別，但也不想拆散一個美滿的家庭。她此時的心情有些五味雜陳，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鄭重的道了聲謝。
“我現在就叫他。”言燁打開了窗戶的一條縫隙，屋子裏吹進了幾縷冷風。
“先生，你不先休息一下嗎？”聞人月有些擔憂的說道。
“等我接過擔子，我就不知疲憊為何物了。”言燁笑道。
時譯也勸說道：“是啊，你先在房間裏睡一覺吧，明天再叫他也不遲。我都等了四年了，多等一天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都等四年了，怎麼能讓你再多等一天。”言燁最終還是推開了窗戶，深吸了一口冷風，大喊道：“老哥！下山啦！”
過了幾十秒后，一陣沉悶的“轟隆”聲響起，群山開始微微震動了起來。
言燁撓了撓頭，表情頗有些無奈：“沒把他喊過來，倒是把雪崩喊來了。”
聞人月聞言微微一驚，她本就覺得對方在這裏大吼有些不妥，結果最壞的結果還是出現了。這個集鎮的西側和東側都有高山，如果真的發生雪崩，恐怕這裏的近百人都會全軍覆沒。
她扭頭看向時譯，結果卻是發現後者的臉上一片平靜，似乎絲毫不擔心一般。
就在這時，沉悶的轟隆聲響起了。
時譯察覺到女子驚疑不定的目光，扭頭笑着看向了她：“他就在這裏，怎麼會讓雪崩真的發生呢？”
遠處的山脊上，如怒潮般席捲而下的雪浪突然停住了。隨後像是出現了一隻無形的大手，將這近千米奔涌的雪線撫平，壓實，一切便宛若從未發生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