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老湯姆的忠告
三個男孩在吃完自己那份美味的素肉后，言燁找老湯姆把賬結了——並不是說這頓他請，而是因為艾斯和王偉的素肉都是免費的，是老爺子對他們得到優異成績的獎勵。
言燁當時很不服氣的鬧了一頓，結果最後得到了一記免費的擀麵杖。
老湯姆在把錢放進櫃枱里后突然叫住了正要離開的三個男孩：“等一下，艾斯你和小偉就先走吧，我跟小言子聊兩句。”
王偉和艾斯點了點頭就先離開小酒館了，反正他們也沒啥計劃，可以現在附近隨便逛逛。
言燁扭扭捏捏的走回來，挑了一個背對那群女孩的位置，大喇喇的說道：“咋了老爺子？終於打算要給我免單了嘛？”
老湯姆翻着白眼伸出手，沒好氣道：“成績單拿出來！”
言燁從褲兜里抽出摺疊好的紙張，放在了老人伸出的枯瘦手掌上。
老爺子看都沒看那張學術成績單，把另外一張紙“啪”的一下按在了桌子上：“下次考試，你小子可要給我認真點......”
言燁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這雙目清明的老兵一定是看出些什麼了，可他依舊嘴硬道：“我就這水平，再怎麼認真也都只有B啦。”
然後，言燁頭上得到了第二份老湯姆特供的免費擀麵杖。
看着面前咬牙切齒捂着腦袋的小男孩，老湯姆得意的揮了揮手中的棍子：“你小子在我面前還裝？老爺子我雖然年齡大了，但可依舊算是慧眼如炬......不對不對，我老眼昏花，招牌上有沒有字都看不清......”
言燁疼的齜牙咧嘴，他有些無奈的看着面前這個裝模作樣的老頭，恨恨道：“你叫我回來就為了多敲我一棍子？”
老湯姆搖頭晃腦的擺了擺手指：“非也非也，我是想跟你好好聊一下。”
言燁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趴在把台上道：“那您說吧，我好好聽着。”
老湯姆和藹的看着眼前的孩子，輕聲說道：“如果這是在堡壘外面，在那片危機四伏人心險惡的廢土上，我完全鼓勵你隱藏自己部分能力的做法。只有讓別人都看不透你，甚至輕視你，你才會得到更多意想不到的機會。”
“可這是在堡壘，不但沒必要，甚至可以說有點愚蠢了。”老人家給自己倒了一杯清水，繼續說道：“這裏很安全，基本規則都很完善。整個堡壘對於優秀孩子的態度永遠是寬容和欣賞的，有時候多展現一些自己的能力才能活得更多的資源，受到更多重視。”
言燁點了點小腦袋，表示自己聽進去老人說的話了。
老湯姆的這番話很中肯，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男孩，而是根據環境對這種行為進行理性分析。
可是老人家卻沒有想到，真正驅使言燁隱藏自己才能的，其實只是他骨子裏那股怕麻煩的懶散，以及想要安穩地活得更久一些的小念頭。
老爺子喝了一口水，衝著言燁擠眉弄眼的揶揄道：“老頭我沒看錯的話，你喜歡那個叫葉小柒的小姑娘？”
趴在櫃枱上的男孩頓時渾身一僵，趕緊回頭悄悄瞥了一眼那邊的女孩們，想看看她們有沒有注意到這邊。
在看到女孩們依舊如常的笑着聊着天，言燁鬆了一口，轉頭有些窘迫的看着面前的老頑童：“小聲點！您可別亂說話嗷！”
老湯姆仰起頭，嘴角泛起一絲笑容：“年輕真好啊...我當年也是，心裏明明有着一個女孩，可偏偏就害怕被別人知道是誰。”
言燁站起身子，張牙舞爪的要去捂住老人的嘴。
老爺子撥開男孩亂揮的小手，臉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小言子啊，喜歡一個人不是什麼令人害羞的事情。當一個男人遇到自己心動的好女孩了，那麼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拼盡一切去追。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要讓女孩知道自己的心意，否則動作慢了的話，女孩就會被其他人摟在懷裏嘍。”
沒等滿面通紅的男孩反駁些什麼，老湯姆繼續自顧自的說道：“再說回那個問題，以你小子目前的表面成績來看，你完全配不上那個小姑娘。就算你最後成功把她追到手了，堡壘也會想盡辦法把你倆拆散......”
言燁在又一次轉頭確認了那邊的女孩們沒有異常，她們明顯聽不到自己和老湯姆的對話后終於安省了下來。強壓着自己跳的有些快的心臟，默默地等待着老人的下文。
“還是那句話，你要適當表現出自己的實力和才能。”老湯姆的目光透露出濃濃的鼓勵：“去展示自己吧，這樣你才能過上與自己真正匹配的生活，才能得到心愛的姑娘。”
言燁沉默地低頭看着櫃枱，手指頭沿着上面的紋路輕輕滑動着。
老湯姆看不到這個男孩的表情，但他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肯定多少起了些作用。至於這個少年會做出什麼選擇，就交給他自己斟酌吧。
......
蘭卡斯特在獨自一人走出小酒館后，心底的狂躁如同一團烈火般熊熊燃燒着。
他咽不下這口氣。
曾經不止一個老師評價過他，說他的情緒管理能力極差，甚至可以用糟糕來形容。他的慾望，他的喜怒哀樂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一旦奔騰起來很難控制。
蘭卡斯特從十歲開始，每周都需要定期去看心理醫生。
雖然外界都感覺這幾乎沒有什麼作用，但他卻對自己的進步感到十分滿意——十歲時的他會因為小小的爭執打斷同學的手臂，但現在卻只是把對方的臉扇的通紅腫脹。
今天發生的事，顯然已經不在“小小的爭執”這個範疇里了。
蘭卡斯特走進一個小巷子裏，兩隻比常人要小几乎一半的瞳孔死死地盯着小酒館門口。
他不敢在小酒館裏大打出手。
老湯姆在拓荒者那群狠人中極受尊重，曾經有人在裏面鬧事，結果第二天堡壘里就沒人再見過他了。
學院裏的學生都聽過這些小道消息，紛紛猜測那人是不是被那群殺胚沉進了漆黑不見底的黃河之中。
蘭卡斯特如一塊石頭一般站在燈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裏。
他在等，等着那三個人從老湯姆小酒館裏出來。
蘭卡斯特的身後是一個漆黑幽暗的小巷，小巷的另一頭是高聳的石牆，這是一個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