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合法身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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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小蒙能感覺到白大十,甚至在當天下午四點十七分,牛小蒙人形部分更是接收到隱隱傳來的戰鬥召喚,這似乎是集結號在吹響,似乎是八百年前長期並肩作戰形成的默契,一方投入戰鬥狀態另一方自然產生的警覺反應。
這感覺是如此真切又是如此遙遠如此細若遊絲恍若未聞。
牛小蒙斷定白大十是掉進了血族挖好的坑裏了,而且這個坑還是挖在另一個世界的,白大十掉進去再想出來可就難了,畢竟他如今不太可能爆發出牛妖當年全勝時的妖力。也許是沒有到最後一搏的時候,也許是白大十根本無法動用牛妖的真正力量,也有可能那絕強的力量已經喪失殆盡了。牛小蒙能確定的是白大十已經深陷泥潭無力自拔了,但還不至於頃刻間就有滅頂之災。所謂困獸猶鬥大概說的就是這個情況吧,牛小蒙知道的,最關鍵的時刻還沒有到來,他還不能太心急,現在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曙光在前頭,但同樣是危機四伏的時刻,行錯半步就可能全盤皆輸。
牛小蒙知道自己輸不起,牛虻妖一族也再也輸不起了,他自己就是最後的砝碼了。
賭的就是命。
牛小蒙很清楚,自己要是稍有差池賠上的一定會是自己的命,他的一條小命沒什麼,見過了太多的死亡牛小蒙不怕死,但牛虻妖一族的血脈決不能就這樣斷絕掉。
在白大十還沒有滅亡之前牛小蒙不敢暴露自己,不敢流露出絲毫異樣,即便白大十已經調入陷阱牛小蒙還是謹慎的選擇潛伏,現在還不是跟血族正面合作的時機,血族方面似乎對圍困白大十的情況知之甚少,也沒能把握住這個機會來威逼牛小蒙就範,其實這是一個不錯的機會。從這一點牛小蒙意識到血族並不是如他們自己宣揚的那麼強勢,要不然不可能得不到伏擊白大十戰況的及時通報,不可能不知道白大十已經身陷囫圇,不可能放過這麼好一個逼自己站隊的機會。
牛小蒙在妖體的心室中推算着:血族不能說不強,要不然白大十不可能被困住,不可能落入陷阱沖不出來,要困住白大十光挖坑是不夠的,坑邊兒還得有不低於白大十修為的高手坐鎮,而且數量還不會是小數目,人少了不是白大十拚命的對手。從白大十被困住后沒敢立刻就拚死突擊,牛小蒙就明白圍困就對是眾寡懸殊的,他想到了一個數字,十三比一。甚至比例會更大,大得多。但這力量並不是血族自己的,這是魔--剛想到魔族的邊上牛小蒙腦海就一陣劇痛,心室也憋悶窒息,念頭再也無法繼續下去了。牛小蒙知道這是艾德里安上次對自己動手留下的後遺症,但牛小蒙並沒有記恨艾德里安,兩軍交鋒各為其主,誰傷了誰都很正常,這是戰鬥的必然不是個人恩怨,沒必要記仇。
至於艾德里安是不是也這麼想牛小蒙就不知道了,但他相信血族不敢輕易跟自己硬碰。
步東梁的死讓牛小蒙對吸血鬼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吸血鬼沒什麼了不得的,吸血鬼很好斬殺,牛小蒙甚至感到吸血鬼的生命力是那麼脆弱,遠遠比不上妖。步東梁的身體被牛小蒙分類保存在自己的儲物法寶里,步東梁的儲物法寶牛小蒙一直在破解但還沒能最終成功,步東梁的其他遺物也在牛小蒙手裏,牛小蒙還沒有來得及清理。相比於清理遺物,牛小蒙更想弄明白步東梁的死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麻煩。在牛小蒙看,與艾德里安之間是活仇,可以算作公事兒不往私人頭上算,就算艾德里安一點要算在私人頭上也是有限的紛爭都未必能上升到仇恨的級別。但步東梁不同,這是死仇,是血淋淋的生死血仇,牛小蒙擔心這個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發開來,他要預作準備。
自從栗閑庭改口叫牛小蒙‘蒙子’以後,牛小蒙就叫栗閑庭‘老栗’了,兩人的關係近乎了許多,牛小蒙從栗閑庭那裏了解到步東梁在血族裏面絕對是個另類,是極其強悍的另類,在侯爵這個層次,絕無步東梁的敵手,就是公爵也都不敢跟他叫板,怕是只有奧古斯都·喬凡尼親王能夠穩穩的壓制住他。
牛小蒙收拾掉步東梁是絕對的秒殺,步東梁一點兒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牛小蒙給滅掉了。這是栗閑庭親眼所見,栗閑庭還看着牛小蒙熟極而流的將步東梁分解掉,那場面經栗閑庭的渲染已經在血族中傳播開去,牛小蒙的凶名也同時響亮了起來。
又是夕陽西下,牛小蒙和栗閑庭在泌火蟲養殖箱旁閑聊。牛小蒙有意說起步東梁,栗閑庭感慨萬千的嘆息一聲,說:“步東梁也是天之驕子,他也算是一代奇才。你知道么,成為血族三年就一路飆升到了侯爵的實力,而且完全是靠自己打拚,一次血池都沒進過,一次黑暗大神的賜福都沒有得到過,這小子完全是憑着自己的一股子狠辣勁兒衝上去的。哎,了不得呀,驚才絕艷,真正的驚才絕艷,要不是隕落在你手裏,再過兩年不知道他會衝到何等地步,唉,可惜了呀!”
“步東梁如此傑出,怕是替他惋惜的血族怕是不少吧?”牛小蒙打探道。
“嘿嘿,”栗閑庭冷笑兩聲,瞥了一眼牛小蒙,他知道牛小蒙是在旁敲側擊,想要試探一下是否會有替步東梁報仇的,他輕輕搖頭,“沒誰替他惋惜。蒙子,不用擔心,沒誰會為了步東梁找你麻煩的。他呀,一個朋友都沒有,他原來的家族也破敗了,除了他沒有啥人了,有也是遠支,如果爭遺產大有出頭的可能。報仇?哈哈,省省吧,家族榮耀的時代已經永遠的過去了。他加入血族以後雖然建立了不少的功勛,但得罪的血族同胞更多,喜歡他的可以說一個都沒有,要不然也不會讓他來……嘿嘿,你懂的。”
牛小蒙自然是懂得的,步東梁是被借刀殺人了,而自己就是那把刀。
牛小蒙並不介意做一把刀,他在白大十身邊兒一直都是作為一把刀,一把殺人的刀而存在的,他已經習慣了。
牛小蒙看着夕陽,夕陽如血。
栗閑庭也看着夕陽,夕陽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