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07再遇曾言
那道模糊人影的動作很是僵硬,多少讓木冉安心了幾分。
她試探着向下一級。
人影的腦袋緩緩轉向她所在的方向。
木冉僅能看出她高高梳起的馬尾,以及身上白色的工作服。
當人影的腦袋完全面對木冉時,不敢動作的她停頓在原地,盡量讓自己表現得像個死物。
月亮不知何時穿透了雲層,透過屋頂的玻璃驅散開館內的濃墨。
木冉的心猛的一驚,她萬萬沒想到,面前這人,竟是曾言!
那個待她如妹妹般的姐姐。
此時的曾言與下層那些喪屍沒什麼區別,半張着嘴,歪着腦袋,雙眼瞪大,卻沒有任何焦距。
喪屍許是與野獸類似,對氣味敏感。
曾言向著木冉所在的方位一步步靠近,伸出的手上帶着血污。
爬梯距離平台不過一米左右,曾言身子被平台阻擋,嘴裏發出意味不明的嗚咽。
下方的喪屍早已對杠鈴桿失去興趣,此時目標再度回到木冉所在的位置。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
“再見了曾言姐。”雖然不忍心,木冉還是做出了決定。
她朝向曾言所在的位置伸出腳。
曾言看上去沒有力氣的五指瞬間成爪,迅速向著木冉腿所在方位襲去。
這有些出乎木冉的意料。
要不是反應快,她絕對就這麼涼了。
后怕的抓緊爬梯,木冉開始認真審視曾言。
最初出現的曾言沒有任何聲音,甚至沒有像其餘喪屍那樣見人就撲,還會開門?
剛剛那招,更是像極了在玩欲擒故縱。
所以,部分喪屍有智慧?
或是換個說法,它們保留了部分人性?
還是說,病毒是能壓制的?
像楊霜霜那樣的人,到底是對病毒免疫,還是他們就是這場災難的起點?
腦袋裏各種猜測混雜成一團,越想越複雜,太陽穴突突跳動得厲害。
意識到自己生死關頭還能考慮其他,木冉苦笑搖頭。
“曾言姐啊,你說我就這樣跳下去會不會摔死?”地面離木冉大概有十四五米的距離,平時摔下去大概率斷手斷腳,現在的話,估計還沒落地,就被喪屍分食了。
她這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死貧道不如死道友,別說她現在已經變成喪屍了,就算她還是正常人,為了活下去沒什麼不能做的,當斷不斷,必受其害。”突然館內廣播傳出人聲。
“誰?”木冉四處環視。
“我都看累了,就你這智商,待會兒喪屍都進化了,你還杵那自言自語呢!”依舊是那道稚嫩的男聲。
話說得難聽,卻讓木冉無從反駁。
廣播聲在館內回蕩,分辨不出具體方位。
平台上的曾言沒有像其餘喪屍那樣四處尋找發聲點,仍舊死死盯着木冉,並努力向木冉所在方向探出身子。
“幫我。”木冉請求道。
“幫你我有什麼好處?”對方尾音上揚。
“我們都在玩同一個遊戲不是嗎?”木冉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
“那又怎樣?”對方不屑道。
“我有你不知道的情報,要想通關遊戲,這情報至關重要。”雖然至今木冉都不清楚遊戲怎樣才能通關,但她猜測絕不是完成任務這麼簡單。
“你先說,我們再考慮是否幫你。”另一道帶着磁性的成年男聲道。
“你傻還是真當我傻?”木冉問號臉。
對面沉默了幾分鐘。
再出聲時,廣播切換了音響,集中在正門處。
“你順着爬梯下去,順着左側方的遊覽通道一直往前,然後跳過護欄,踩着石頭進入河馬生活區,我們在獸舍里的飼養員監控室。”依舊是那道稚嫩的聲線。
“你們是飼養員?”問話間,木冉不斷往下。
“廢話少說。”對方不耐道。
木冉閉嘴,辨認着方位。
從高處俯視,河馬館是一個巨大的圓。
最中間是圓形的參觀大廳,四條遊覽通道將場館平分成等分的四塊。
每一片區域內生活着不等的河馬。
遊覽通道兩邊是石磚砌成的護欄,高度到成年人的胸口處。護欄后是等高的千年矮,保護着河馬也同樣保護人類。
千年矮前,還有一排不規則的大石,一直連接到出口。
大石后,是十米寬,深度不知,流動的水域,河馬維持生命的所在。順着水域一直前進,便是河馬的籠舍。
透明的玻璃讓籠舍內一覽無遺,以便寒冷的冬季,遊客也能觀賞到本該生活在熱帶的河馬們。
水域後方,是平地,設有假山、綠植,平常飼養員們在這餵食,或是與河馬互動吸引遊客。
木冉屬於行政人員,對園區的情況僅限於大致分佈,飼養員們的日常如何,她並不十分清楚。
落地的位置,屬於河馬館的後門,她要去的位置在西門。
正門處的音響音量不大,播放着節奏感十足的搖滾音樂,吸引了大部分的喪屍。
她需要做的就是在落地后,迅速翻過圍欄和樹叢,小心順着大石走到獸舍邊緣,踩着獸舍的邊緣走到水域後方的平地上。
不巧的是,爬梯下方,始終站着兩個喪屍。
一大一小,均保持着仰頭姿勢,一動不動。
至於曾言,在木冉向下后,便開始躁動。
向下張望的臉上帶着些微木冉看不懂的表情,像是在猶豫,又像是悔恨。
爬梯最後一級距離地面只有兩米的高度,那一大一小兩喪屍位置卡得死死的,只要木冉一落地,絕對分分鐘被撲倒。
緩慢流動的水面看不出深淺,其中似乎偶爾還會伸出一兩隻手來。
作為旱鴨子的木冉,短暫猶豫后,閉眼屏氣,又來了一次命運的縱身一躍。
隨着“撲通”一聲,水從四面八方湧來,爭先恐後鑽向木冉的眼耳口鼻。
雖然有心裏準備,木冉還是嗆水了。
腥臭的水無孔不入,木冉瘋狂掙扎,完全失去了方向。
視線時明時暗,身體越來越沉,意識也逐漸模糊。
原來瀕死時,什麼都不會想,身體本能的求生意識支配着一切,也消耗着所有可調配的資源。
視線的最後,是高處的曾言探出的身子。
耳邊隨即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
木冉絕望的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