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養貓
秦家發生的事謝蠻一無所知,雖然她認定雜貨店的老闆娘有些不同尋常,卻怎麼也不會想到她就是原文男主的繼母,命運在冥冥中牽引着讓她這個本該死去的人新生,卻依舊不肯讓她從主角圈裏脫離開。
她盯了哪家雜貨店幾天,在雜貨店的老闆忽然間變成一個男人後失去了興緻,而且陸裕離開后的日子沒有謝蠻想像的哪樣無聊,相反,她每天都很忙。
中秋節的那天傍晚,她和陸裕一同去城北吃謝家的團圓飯,也不知道飯後他單獨和謝母說了什麼,走的時候兩個人變成了四個人,謝母要跟她過去住一段時間。
問陸裕,他只是苦笑了一聲,謝家母女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陸奶奶又在醫院,他都擔心他前腳走,後腳謝蠻兩人就得天天下館子。
無奈之下,只好厚着臉皮把老太太兩人請了過來,一來省的謝蠻到時候兩頭跑,二來家裏沒人照應他還真有些放心不下,畢竟妹妹和謝蠻長的太過標誌,難保遇上牛鬼蛇神。
只是這麼一來,謝蠻和福寶就遭殃了。
清晨,送完玉米雞絲粥的兩人擠在陸奶奶的病床前,個個都雙手托腮,耷拉着個腦袋。
饒是陸奶奶在病中看着這比她還慘的兩個小可憐也不由笑了出來,她伸手碰了碰福寶的額頭,問,“阿婆今天又凶你們啦?”
兩人齊齊點了點頭,謝蠻甚至還打了個呵欠,淚眼汪汪的。
現在才七點鐘,平常都是睡到九點才起的姐倆,這段時間天不亮就被揪起床,從燒火開始,學習做飯。
用阿婆的話來說,大清都亡了,現在已經沒有公主了,只有公主病。她老人家眼裏最看不慣那些嬌氣包,於是謝蠻首當其衝。
早上都不到六點,老太太就用沾了冷水的水摸上還在熟睡中兩人的脖頸,這招刺激,每天早上,謝蠻都活活被冰醒。
然後強制帶到廚房生火做飯。
謝蠻不是沒有抗議過,她大叫着嚷嚷:“我爸在的時候您可不是這樣的!”
結果老太太一撩眼皮:“落魄的鳳凰不如雞。”
給謝蠻氣的半死,差點在水泥地上跺出來一個坑。
從生爐子開始,老太太把過程示範一遍,隨後當著謝蠻的面,把生好的爐子給熄了,讓謝蠻進行實際操作,她拿根薄竹片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盯着。
薄竹片打起人來生疼生疼,尤其是謝蠻稍一用力就容易留下痕迹的雪白肌膚,常常被打的手心的印子兩三天都消不下去。
福寶也沒比她好多少,阿婆堅持認為福寶心智不存在任何問題,教她的時候認真仔細,動手的時候毫不留情。
難姐難妹兩人齊齊嘆了口氣,歪着腦袋互相倚靠着,臨着八點了,都沒有半點要回去的意思。
“小仙女,哥哥和曉東哥哥什麼時候回來呀……”福寶一臉發愁。
陸奶奶:“怎麼了?這才走了多久?以前他們走上一個月也沒見你這麼想他們。”
福寶手指摳着被子,小大人模樣搖頭晃腦,“你不懂,這日子可太難過了。”
她委屈巴巴的說,“我現在好忙呀,吃完飯還要洗碗,還要掃地擦桌……阿婆可凶了衣服洗不幹凈就要動手動腳……”她頓了頓,“奶奶你看,打紅了……”
謝蠻配合的也伸出打紅的手,這還是早上剛打的,新鮮着呢。
陸奶奶好笑的搖搖頭,也是她平日裏太慣着了,這兩個小丫頭很多生活常識方面一塌糊塗,臨走那天晚上,陸裕才跟她說,暫時請謝阿婆兩人過來住一段日子。
她雖然氣陸裕這個做事不打招呼,雷厲風行的行事風格,不過說到底讓她放心不少,能夠安生養一陣子病。
只是到底麻煩了人家,難免於心不安。
“多虧謝阿婆了,等我身體再好點,再跟她道謝。”又摸了摸福寶的小辮子,從前她覺得小孫女可憐,很多事情都寵着縱着,加上身體不好,也沒心力管這麼多,這一病才有些後悔,擔心這兩個油鹽醬醋都分不清的小傢伙生活不能自理。
“要乖乖聽阿婆的話,不許鬧脾氣。”她說。
謝蠻撇撇嘴,見許晴清上午的復健完畢,留福寶在病房說話,兩人去外面溝通病情。
正往科室里走,迎面遇到一個手拿果籃的年輕女孩。
還是一個熟人。
頭髮全部梳起在腦後束起了高高的馬尾,乾淨的白色襯衫扎進了黑色的寬擺闊腿褲,腳下踩着一雙細跟涼鞋,抬手時間或露出細白腕骨上的一支手錶。
通身富貴,乾淨不失朝氣。
女孩點頭向許晴清打了個招呼,目光觸及她身後的謝蠻,顯見的一愣,友好的露出一個笑容,雙方並未交談,擦肩而過。
走了一段路,謝蠻忍不住回頭,剛好對上了女孩回頭的目光,她的手搭在門把上,唇角彎起示意,推門而入。
她進的,是顧明穎所在的那間病房。
“怎麼,你認識?”許晴清問。
謝蠻搖頭,“前幾天遇到過。”
“她叫林雅琴。”許晴清道,“母族書香門第,爺爺早年從軍在軍部還算是說的上話,父親涉商,B省好幾家廠子都跟他有些關係……”
頓了頓,語氣少見的帶了些羨艷,“是個真正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女孩。”
謝蠻眉頭輕挑,真正這個詞在她舌尖轉了一圈,覺得着實有些諷刺。
見她不說話,許晴清拉開抽屜拿出茶葉罐開始泡茶,一邊狀似玩笑道,“你可別隨便招惹她。”
“怎麼會?我和她無冤無仇,你想多了。”謝蠻淡笑。
開水一衝,茶杯里的葉沫浮浮沉沉,茶香味一點點縈繞。她掃了一眼,上好的君山銀針,茶香沁鼻,雖然沖泡的手法粗糙了點,但瑕不掩瑜。
謝蠻淺嘗了一口就放下杯子,正要問許晴清復健的進度,不想許晴清率先開口了,“你放心,陸老太太現階段恢復的不錯,照目前的近況推算,要不了兩個月她就能出院了。”
這個情況在預料之中,不過謝蠻跟進來不只是為了這個,她斟酌了一番,慢慢開口道,“許醫生,方便告訴我……7號病房的信息嗎?”
“為什麼會問我?不說咱們的關係,你應該知道……”許晴清雙手環胸,目光帶着審視,“醫生有必要為病人保守私隱。”
早在預料之中,她還以為憑藉陸裕他們搞陰謀詭計的面上能有後門呢,結果啥也不是。謝蠻幽幽一嘆,好在她也沒抱太大的希望,當下公式化的道謝后就準備離開。
指尖搭上門把,許晴清突然出聲了。
“嘖,哪有你這麼求人的,一碰壁就往後縮……我聽她們說你可不是這樣的脾氣。”
謝蠻手下一頓,“聽說?你聽誰說?”
“當然是聽那些想打聽5號病房的人說的。”
5號病房就是陸奶奶的那間。
謝蠻:“你告訴她們了?”
許晴晴:“大小姐,我有職業操守可不代表別人也有。再說了,你家老太太前前後後進手術室的事,整個心腦科誰不知道啊,隨便塞點錢就能打聽的事。”
這話意思可多了。謝蠻琢磨着手上一個用力,剛開的門咔嗒一聲又合上,她轉過身,變臉一樣揚起一抹笑容。
許晴清:“?”你不對勁。
“等着。”謝蠻說著,她伸手往兜里翻了翻,最後抽出來一張粉紅色的大鈔在她眼前輕晃,霎時,許晴清眼皮子跳了跳。
“什麼意思?”她問。
“都是半個熟人了,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你,吶,你行個方便唄……”
食指忍不住曲起在桌上輕叩,許晴清向來清冷自持的臉上忍不住帶了絲扭曲,“你看我像是缺錢的樣子?!”
沒等謝蠻再開口,手指已經靈活的解開外面的白大褂,直到最後一顆扣子解開,謝蠻反應過來一手按了上去,“好好說話,你脫衣服幹嘛。”
她的手剛好抵在人家胸口,因為柔軟彈性的觸感,毛爪子甚至還特意探究的捏了捏……
好軟!
許晴清簡直驚呆了,被襲胸的震驚還沒過去又被謝蠻臉上的驚嘆給氣懵了,像個被流氓圍住的小姑娘一樣,咬着牙憤憤的後退幾步,一張白皙的臉染的通紅,罵道,“你!你一個小姑娘怎麼……怎麼……”
謝蠻訕訕收回了手。
大概是從小良好的教養,肚子裏實在是沒什麼能罵人的愛,也怕話說太狠傷到她,許晴清憋了半晌最後無奈放棄,白大卦捲成一團惡狠狠的扔進了椅子。
最後,她拍出一疊粉鈔甩在桌上,氣急敗壞的強調,“你看我差錢嗎?”
謝蠻極力抿緊唇才能掩飾住上揚的嘴角,桃花眼一眨,完美五官組成一張迤邐的臉帶上了無辜,“不是你暗示我塞錢的?”
許晴清:“我是暗示你塞錢!但我沒暗示你塞給我啊!”
謝蠻:“那……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許晴清:“就一張,你管這叫肥水?看不起水呢?”
謝蠻:“哦……原來是嫌少啊。”
許晴清:“???”
謝蠻一攤手,“行了,我就這麼一張,比不得你財大氣粗,這肥水啊……只能便宜別人了,我走了……”
“喂。”身後傳來喊聲。
許晴清一急,幾步攔在她身前,指尖的紅鈔被人抽走粗暴的塞進口袋,謝蠻一愣,就見許晴晴不自然道,“……一事不煩二主,還是我告訴你吧。”
“不遵守你的職業操守了?”
許晴清哼了一聲,“牙尖嘴利。”
她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報告遞給謝蠻,“我不能透露作為醫生我知道的病情,但是……不代表我不能找人查她……看看吧,這裏面也有你不少東西呢。”
謝蠻:“有我的?”
許晴清:“這有什麼奇怪的,你們倆交手這麼多次,查她肯定得帶上你。”
謝蠻點頭:“嗯,謝了。”
許晴清抿了口茶,指尖扣動茶杯發出若有似無的聲音,再次提醒道,“她和以前不一樣了,身邊認識的人非富即貴,尤其是剛剛遇到的那個女孩子,你千萬不要去惹她。”
適時謝蠻剛好翻完了最後一頁,她盯着紙上那重點標註的兩個看了許久,舌尖玩味的抵着上顎,眼波流轉眉稍輕動,昳麗的一張芙蓉面過年起來,精精靈靈的,典型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許晴清忍不住呆了呆。
謝蠻一張臉美則美矣,但平時在在呈現的多是一張寒霜的臉,好看,卻不容接近,不敢逼視,偶爾下巴一抬,眸光淡掃,兇巴巴的樣子能嚇退不少人。
真正那張臉生動活泛的樣子,在生人面前是極少見的。
“回神了……”謝蠻唇角掀起,五指在她眼前來回虛晃,“今天多虧你啦,改天我帶好吃的給你。”
“我奶奶就拜託你了,有事還是打供銷社的電話,我先回去啦。”
她背對着人揮了揮手,門咔嗒一聲在身後輕輕闔上。
……
日頭尚淺,出了醫院一高一矮的兩個女孩子站在樹蔭下,遙望着自家院門嘆了口氣。
還以為陸裕走了她們倆能想幹啥就幹啥呢,結果他人都走了還請來一尊大佛看着,謝蠻銀牙磨了磨,喪喪的道,“我不想回去。”
小的那個點頭附和,深以為然,“我也不想。”
“唉。”又齊齊嘆了口氣。
“怎麼辦啊?”謝蠻捅捅小丫頭的腰。
“我們去找趙進大叔買雪糕吧,吃完再回去。”福寶咂咂嘴,思路跳的飛快。
謝蠻:“不行,他就指着晚上來咱們家蹭飯呢,說不定到時候就把我們出賣了。”
福寶:“出賣是什麼意思?”
謝蠻:“就是跟阿婆告狀,讓我們吃一頓竹筍炒肉……”
福寶大眼睛萌萌的瞅她,“我不想吃。”
謝蠻:“……那就不能吃雪糕了。”
“唉。”這已經是說不清多少次兩人齊齊嘆氣了。
謝蠻:“走吧,回家了。”
福寶:“再等等再等等……咱們今天學什麼呀。”
謝蠻:“應該是學洗衣服……你昨天燒火把煤灰全蹭衣服上了,阿婆肯定得讓你自己洗。”
福寶:“!!!”
福寶:“咱們等吃午飯再回去吧。”
“不行!”謝蠻趕忙拒絕,拖到那時候回去肯定要挨罵的,現在陸·擋箭牌·裕不在,阿婆的槍口直洞洞的就對準她了,連個遮擋都沒有。
“唉。”戰術嘆氣。
“嘴再撅都能掛支油瓶了——喂!你們在幹什麼?”剛取笑了福寶一半,謝蠻雙眼微眯,突然出聲喝道。
就在她們前方不遠處,結群過來的幾個小子正從拐角處走過來,其中一個手裏倒提着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幾個人挨挨擠擠的擋住了視線,謝蠻看不太清。
不過,她聽到了一聲凄厲的,動物的慘叫。
被喊了一聲的幾個男孩子略微有些閃躲,不過見領頭的當作沒看見以後也有樣學樣,眼神飄忽的當沒看見這個人。
謝蠻忍不住了。
隨着雙方距離的逐漸靠近,她看清了,一隻黑白色的奶貓被男孩拎一條後腿倒提着,也許是姿勢太過難受和受折磨的驚俱交加,半空中的奶貓在半空中翻滾着,只能利用尖牙不斷的試圖反咬男孩的手臂。
它好幾次都要成功了,男孩在同伴的呼籲聲中抖着手躲避卻又不肯鬆開。在謝蠻靠近時,小奶貓終於一個翻身狠咬了一口,男孩瞬間尖叫了一聲,手下意識的鬆開。
奶貓凄叫了一聲被甩在地上。
它拖着後腿倉皇失措的想逃走,然而被咬傷的男孩見手背只不過破了層皮,在同伴的起鬨中惱羞成怒,一腳踢了過去。
“逮住它,別讓它跑了!”
“喵!喵!”奶貓在圍成的小圈中倉皇失措,它不知道被踢了幾腳,只能拖着傷腿亂竄,瑟瑟發抖。
謝蠻簡直要氣炸。
她看着這群畏懼貓咪尖牙利齒不敢用手改用石塊砸,用腳嘻哈着踢來踢去男孩,長腿抬起,照着那對着她的幾個黑屁股狠踹了下去!
“你誰啊!幹什麼踢我們!”被踹的五體投地的幾個男孩一骨碌爬起來,齜牙咧嘴。
“我誰?我是你們祖宗!”謝蠻雙手叉腰,“誰給你們的狗膽,連我家的貓都敢偷敢打!”
“誰……誰說這是你的貓……這是我們在溝子裏抓的。”領頭的小子道,他這一開始,剩下的也連聲附和。
“對!憑什麼說是你的!這是我們抓的!”
欺負幾個孩子不是手到擒來,謝蠻洗碗橫過去,“我說是我的就是我的。”
“一個個年紀不大,心思倒挺惡毒,你們踢了我的貓,該怎麼賠我!”
“我們沒錢,這貓不是你的!我們不會賠!”
“不賠是吧?行,把你們大人叫出來跟我去警察局!”
這個年代大傢伙尤其注意名聲,警察局威懾力相當之高,尤其是唬幾個孩子綽綽有餘,其中一個男孩一聽臉色就變了,“不……不行,我不去,我媽會打死我的,我可沒打你的貓,是他們動的手!”
吞吞吐吐的說完,男孩腳下一滑,飛快的跑了。
有了這個領頭的,剩下的也一鬨而散掉頭就跑,等稍微跑遠一點,一個孩子趁空隙扭頭,故意噁心人tui的朝謝蠻的方向吐了口水!
卧槽!這是什麼傻逼!
謝蠻一口國罵憋在胸口,回頭一看,福寶蹲在那隻瘸了腿的小貓咪前,心疼的摸摸它的頭,“小貓咪~”
“喵~”黑白色的小奶貓揚起頭,碧綠色的瞳仁受驚后瞪的溜圓,有氣無力的哼唧了一聲。
“姐姐,怎麼辦呀?”福寶拉拉她的袖子,滿含期待。
福寶喜歡貓,卻從來沒摸到過。恩澤村也有人養貓,以黑貓橘貓居多,不過數量很少就是了,畢竟多個口要養活,如果不是因為能抓耗子,估計養的人就更少了。
像這種黑白色的奶牛貓,小丫頭更是見都沒見過,加上伏在地上的這小傢伙機靈,得救一樣小腦袋使勁往福寶褲腿上蹭,她就更加走不動道可。
謝蠻腮幫子一鼓,有些無奈,“還能怎麼辦,帶它回去吧。”
好事都做一半了,總不能就扔下它,那幾個小子還沒走遠,要是返回來看見了,它就真沒命了。
“真的嗎?小仙女最好啦。”
“哦,不帶回去就是我不好?”
“喵~”小奶貓間或插嘴。
“不是啦。”
“行啦行啦,別搖了,我的袖子都要被你拽斷了。”
“哦……”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