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醉春風

城西三里處，有一茶肆，名叫醉春風。

醉春風，一間只賣茶不賣酒的路邊茶肆，偏偏取了個滿是酒意的名字，也不知店家是怎麼想的。

“爹。”

遠處一道叫喊傳來，正倚靠在窗邊打盹的中年男被嚇得腦袋猛磕了一下，午夢被擾，理應是一頓臭罵，然而，中年男在睜眼見到來人後，卻是面帶一臉慈愛，話語中滿是關愛，“小辰子，回來啦！”

中年男喚着，便起身向屋外行去…

此時，少年已來到門口，見到有些跛腳的中年男走出，趕忙上前攙扶，“爹，您慢點。”

男子姓葉，名長卿。

被喚作“小辰子”的少年，正是先前匆匆趕路的少年，葉星辰。

父子兩隨便找了處地方坐下。

“爹，喝茶。”

葉長卿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後饒有興趣的問道：“小辰子，給爹說說，今兒個說書先生又說了啥。”

正喝着茶的葉星辰一聽，咕嚕一口吞下口中茶水，茶杯往桌上一擲，昂首道：“今兒個的評書，聽得那叫一個熱血。”

“說說看。”葉長卿似乎對葉星辰的誇張表現早已習慣，所以再次聽到，也沒有太過的驚奇。

葉星辰清了清嗓子，開始學着說書先生的樣子，用茶杯當撫尺，高高舉起茶杯往桌上一擲，開口道：“話說從前有位將軍，他的孩子已經到了該結婚的年齡，可是這個孩子從小不學無術，盡做那些偷雞摸狗之事，所以將軍很早就與他劃清了界線。”

“那一天，他發了喜帖給將軍。”

“那一夜，燈火闌珊，這個小小的村子意外收到土匪搶親的消息。”

“在驚恐中，渡過了一夜。”

“第二天，土匪未曾來襲，將軍也久久未來，他特意為父親斟的那杯酒也未動，他笑了，臉頰上卻劃過兩行清淚。”

“那一夜，村外十里坡，將軍持劍而立，一夫當關，滿山屍橫遍野。”

“吾兒今日喜結良緣，爾等妄想搶親，吾為他父，定當護他周全，縱使千軍萬馬，莫想撲滅紅燭一盞。”

話畢，葉星辰一臉激動正欲問自己父親故事如何，不料葉長卿手中茶杯突然脫手，掉在桌上盪起一陣清脆轉動聲，而觀後者，整個人在一瞬呆若木雞，目光空洞盯着桌面。

見此，葉星辰心裏一慌，趕忙試着輕聲喚道：“爹...”

葉星辰的喚喊，似乎並沒被葉長卿聽見，整個人依舊一副獃滯神情。

對此，葉星辰雖有擔心，卻不敢再開口詢問。

如此片刻，葉長卿方從沉思中回過神，然後有些低沉的回了句，“沒事。”

說完，瞬間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面帶笑意道：“小辰子可有其他有趣之事與為父分享啊！”

“啊？這個？”葉星辰一臉蒙圈，支吾半天才從嘴裏蹦出兩字。

見此，葉長卿一笑，沒在追問，他不過隨口一問，只是為了化解自己的尷尬。

“得了，老頭子燒水去了。”葉長卿起身拎起水壺便朝屋裏走去。

然，他剛走出沒幾步，身後便傳來葉星辰聲音，“今日城中似乎一下子來了很多中原人，他們有的三五成群，有的十幾二十人一對，幾乎人人佩帶武器，客棧、茶樓、酒肆，到處都是。”

“爹，你說這些人一不經商，二不務農，來我們碎葉城做甚？”葉星辰問。

葉長卿並沒有因葉星辰說了什麼或問了什麼而有所停步，邊走邊說，“也許是來碎葉城遊玩的吧。”

說完，葉長卿已經走進了裏屋，留下葉星辰一個人在那撓頭自問，“遊玩？碎葉城有啥遊玩的？真搞不懂這些個中原人。”

說著，葉星辰突然想起自己碰見的那個比女人長得還要好看的少年郎，不由開始了心中的幻想，“中原的少年郎都長得這般好看，不知中原女子長得那般？”

“啊！”葉星辰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一個人自語起來，“該不會都和他身邊女子一樣吧？”

葉星辰一想到那個長得黑不說，還凶得不得了女子，便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隨即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誒...不能再去想了。”

葉星辰生怕自己幻想破滅，便趕緊選擇打住自己所想，端起茶狠狠灌了一口后，方才嚷嚷着向裏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