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來了又走
秦淮的表情認真,餘生也跟着擺正態度,神情嚴肅的聽秦淮的後言。
她這麼嚴肅反而讓秦淮嚴肅不起來,皺着眉頭一臉認真的姑娘太可愛,“目前來說,是個好事呢”,秦淮故意用輕鬆的語調說。
“是因為我的自愈能力嗎?”餘生問。
她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她有成人的靈魂和思想,爸爸之前提過一句,她多少能了解一點。
“是”,秦淮說,“不過別擔心,目前來看,還沒有發現缺點”。
親親餘生的發旋,秦淮說,“寶貝有超能力了”。
餘生低頭看自己的手背,剛才打的針,睡一覺醒來,已經看不到任何一點痕迹了,沒有針眼也沒有淤青。似是突然想到什麼,抬手摸到自己的後腦勺。
“果然沒有”,餘生呢喃道。
秦淮知道她是在摸腦袋後面的大包,在她還沒醒過來之前,秦淮摸到過,就在後腦勺上,鼓起一個大包,腦部檢查的時候還有淤血。
想到這裏,秦淮的目光深邃複雜了起來,陰鬱暴躁隱藏在深處。答應陳曦的父親不會動手,但一想到這裏,秦淮就控制不住體內的暴虐因子。有些人,真是嫌活的太好了。
楚笙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喲呀切齒的,說,“活着不好嗎?為什麼想不開非要作死”。
後腦勺被陳曦用鎚子敲的一個包,硬硬的鼓在那,餘生剛醒來的時候還能感受到頭是蒙的。
“我覺醒了天賦技能”,餘生說,“治癒系的天賦技能”。
一件原本很嚴肅的事情,他們倆說著說著就覺得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了。人沒事就行,而且餘生說的這沒準是天賦技能呢。世界上的未解之謎海了去了,自然是神秘的不是所有的事都能用已知的科學解釋的通。
但是關於餘生身體的事,秦淮不敢掉以輕心,“哪天要是覺得有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秦淮說,“一點點不舒服也要說,不能拖着”。
餘生點頭,“放心吧,我肯定沒有機會創造機會也要跟你撒嬌膩歪的”,餘生說,“哪裏有不舒服的話,我肯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也是,按餘生以往嬌滴滴的樣子,手劃破一點都要告訴秦淮的。餘生身上無小事,這是秦家上下對餘生的態度。只要事關餘生,無論大小,都會放在一等一的重要位置上。
所以這次她出事,他們幾個就是揪着心的疼,餘生住院那幾天他們統一口徑,沒敢讓老爺子知道,不然老爺子那麼大年齡,再跟着一起擔心害怕,對老人家身體不好。
陳曦的事情,餘生沒有問秦淮要怎麼處理,她知道,秦淮不會讓她受委屈,這就夠了。
不過,餘生以為在秦淮身上,想到一個問題。上一世哥哥出事故,其中一部分原因是陳曦間接導致的。而這次自己在黃泉路上走一遭,差點回沒回來,罪魁禍首是陳曦。
會不會是陳曦原本哥哥的劫,現在變成了她的生死劫,如果這樣的話,那就是哥哥以後不會出事了,餘生希望是這樣。
餘生心裏生出這個僥倖的想法,但還是不安,想攛掇家裏人同意她去廟裏,能帶她去的話就更好了,畢竟有的位置很偏,坐車不好過去。
其實就是去廟裏或者道觀,也沒有實質性的幫助,求個心安。畢竟她所求的事是還沒有發生的,她也不可能扯着主持或道長的衣服跟人家講她是重生人士,想要改變未來的事情。
那怕是要被人轟出來的,都什麼年代了,還有封建迷信的殘餘。這種怪力亂神的事,說都沒地說。
餘生在家裏修養了一個星期,其實這一個星期早就徹底好了,但秦淮不放心,她剛好藉此機會偷奸耍滑了。
期間她的手機到了,換上新手機補上新卡,看到微信上99+的消息都是來自宿承聿的,當然還有別的同學關心她的。
宿承聿的消息餘生點開看看但是沒回,因為當時宿承聿就在旁邊坐着,她在跟宿承聿講發生的事。餘生住院的那幾天,宿承聿就來秦家看了,但是他來的時候,秦家夫婦都在醫院陪餘生。家裏的楊阿姨說了個大概,宿承聿這幾天也沒睡過安穩覺。
來秦家的獨棟別墅的路,宿承聿每一條都爛熟於心。他和餘生一起長大,來秦家的次數不計其數,因為來這裏能見到她,見到他喜歡的姑娘。隱藏的小心思跟餘生挑破之後,他就很少來餘生這裏了。
思念是一種很玄的東西,人是很少來,但是思念從來未停。不用看路,順着想念就來到餘生在的地方。
餘生在他的生命里,最多只能當個故事講給別人,這樣才能證明,他們之間是真的交集過。每每想到這一點,宿承聿就心裏就一股無力的酸痛感瀰漫而來。
想到胡適先生的夢與詩:醉過才知酒濃,愛過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詩,正如我不能做你的夢。
秦淮對陳曦的父親承諾不會私下對陳曦使用什麼手段,但是宿承聿沒有,他來的時候雖然餘生外表上看不出什麼問題,還是像以前一樣笑的沒心沒肺。
表面上看着,餘生已經恢復如常了,但心裏留下的問題是看不見的,比如,她從那之後,害怕有人站在她身後,感覺到有人站在背後,心臟就會猛地一提,渾身的肌肉緊繃著。
對深水會有一種深徹入骨的恐懼,這些即使餘生不說,他們也能理解。
而且,餘生被敲暈之後,在冰冷的湖裏泡了那麼久。穿着厚厚的棉衣都會覺得冷的冬天,餘生卻在湖裏泡着,黑暗,陰冷,絕望。
過完年,就要離開餘生去國外,宿承聿坐在餘生旁邊,珍惜能和她相處的每分每秒。
餘生穿的毛絨絨的衣服,用她自己的話說,穿貂貴婦。粉色毛茸茸的衣服,顯得餘生更加的無辜可愛,軟軟的坐在一邊,乖巧極了。
“我之前手機壞掉了”,餘生說。
“現在才看到你發的消息”,餘生跟宿承聿解釋,“我才換的手機殼呢”。
餘生有點可惜的說,那個手機才換的新手機殼,這個手機是新款的,殼不匹配。難得買一個粉粉少女心的手機殼,看來她是不適合走少女這條路。
宿承聿在秦家吃了晚飯才回去的,餘生和他溜達着,送他到小區門口,宿家有司機開車來接他。
“外面風大,快點回去吧”,宿承聿站定,面對面對着餘生,整理她的衣領。站在昏黃的路燈下,餘生看着宿承聿在燈光下的剪影,那個小少年,真的長大了,比她高一頭了。她有一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看宿承聿與有榮焉。
從小到大,宿承聿都沒有變,總能在細節處給她溫暖。會在冬天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揣進自己校服外套的兜里,把她的衣領拉起來,給她戴圍巾。
他沒有變,真好,餘生仰頭看他,不知不覺間,宿承聿已經褪去軟萌正太的模樣,稍顯稚嫩的臉龐依然稜角分明。
宿承聿看着餘生,沒忍住,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個純潔的吻,不含任何艷色意味,少年慕愛的輕輕一吻。
餘生沒有躲,站在原地,感受到了宿承聿的小心翼翼。以她這麼多年對宿承聿的了解,他不會做出讓她不高興的孟浪之事。
“回去吧,他在等你呢”,宿承聿低聲說。
秦淮在離他們有一定距離的地方站着,單手插在衣兜里,另一隻手的臂彎里,搭着餘生大羽絨服。看到宿承聿朝這邊看過來,秦淮沖他揮揮手。
他看到宿承聿吻餘生的那一幕了,他知道自己不能沒來由的吃飛醋,他是相信餘生的。但是道理他都懂,但心裏就是不舒服。想衝過去把餘生圈在懷裏,顯示他的主權。
壓抑着強烈的佔有欲,秦淮遙遙的站在那裏,看着兩個年齡相仿的青梅竹馬在依依惜別。這場景,嘖。
秦淮控制住自己脫韁野馬般的思想,佔有欲太強是不行的,秦淮這樣說服自己,忍着大步走過去的衝動。
餘生乖巧點頭,宿承聿有種想要一把抱住她瘦弱肩膀的強烈衝動,然而想到餘生不是屬於他的額,並且永遠都不可能屬於他,這個事實就是一盆涼水,在寒冬臘月兜頭澆下,讓宿承聿任何旖旎的心思都沒了。
宿承聿從小錦衣玉食,生下來就註定是宿家的少爺,說含着金勺子出生都不能形容,他可以說是含着鑽石勺出生的。作為宿家的繼承人,從來都是要什麼有什麼,甚至不用他說出來想要,只要他有一點喜歡的意思,就會有人殷勤的送到他那。
餘生是一個例外,是他順風順水生活里的一個意外。求而不得,卻也甘之如飴。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這句話說起來容易,但真正能說服自己,還是有很大的難度。至少宿承聿現在的年齡和心性,還是做不到,他不洒脫,他很難過。
“走了”,宿承聿拍拍餘生的頭。
簡短的說完,宿承聿就走了,在轉身離開的瞬間,他想說:但我還是喜歡你,怎麼辦啊?
宿家的司機已經在路邊等了一會了,宿承聿還沒過來,司機也不會沒有察言觀色的能力偏過去叫他。宿承聿走過去,司機給他開門,然後車一溜煙的開走。
餘生站在原地看着融入車流里低調的黑色轎車,轉身離開的時候,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人都走了”,秦淮說,“別看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