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問出路,不看歲數
時至正午,任逍遙才歸來,手中還拿着兩瓶酒跟幾斤肉,臉上掛着微笑,顯然心情不錯。
“死小子,中午本大爺親自下廚,給你煮餐好的,保證你從未吃過!”
任遠本想對其昨晚離家嘮叨上幾句,可聞言他要親自下廚,頓時眼睛一亮,“今天大陽打西邊出來了?嘖嘖…”
“去你的。死小子,給我去一邊站着。”任逍遙抬腳一踹,將任遠踢到一旁。
這一腳,讓任遠暗自心驚,那踹來的度竟然沒能捕捉到!要是平時,他還不會有多大反映,可飲鳳血,食猴腦之後,他的眼力提高了數倍,從昨日二蛋子打來的動作就能看出。
他剛欲開口詢問是怎麼回事,卻被那幾斤肉給吸引了目光。
咦?這肉上怎麼有毛?而且不是豬毛也不是牛毛,看樣子好像見過…啊?!是猴毛!跟昨天被我切開腦袋瓜的六臂仙猿一樣的毛!
任遠再次震驚,怔怔的望着這個跟自己生活了十六年之久的任逍遙,心中浮想連連…
他本想開口詢問,誰知任逍遙又是一腳踹來,直接將其踢出門外,還說道:“想要偷師?沒門。”
被踢飛門外的任遠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他似乎猜到了些什麼,可又不敢確定,或者是今天有人販賣猴肉…
望着那高大而消瘦的背影,任遠多麼希望,這人是自己的父親,是血脈相連的關係,而不是只有養育之恩。
從任逍遙的口中,任遠得知,自己是在一座廢城中被拾得,隨後被帶這裏,一生活就是十六年。
他有詢問過自己父母的事,可對方卻一口咬定,二老已經身亡,還說若是不信,待到任遠學會那一套動作后,自己去尋找真相。
如今學會了那一套動作,他想要把這件事告訴任逍遙,可不知為何,心中卻有些不願意說,似乎怕說了之後,就要與這個養育了自己十六年的‘父親’分離…
養育之恩,重於泰山!
很快,午飯在這個頭蓬亂的中年男子手上完成,桌上擺放着三盤菜,都是肉類。
“來來來…死小子,陪我喝兩杯。”任逍遙倒着他買回來的酒,自己先飲了一口,隨後嘖嘖兩聲。
任遠望着這男子的動作,心中升起漣漪,這讓他原本到了嘴裏的話又隨着酒水下肚而回到心裏。
“快,吃吃這些肉,我敢保你從未吃過如此美味!”說著,任逍遙給任遠夾了一大塊猴肉。
“死老頭,你真的不是我的父親嗎?”
“額?當然不是了,我才不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你個死小子又在胡思亂想什麼?趕緊給我吃肉。”任逍遙罵咧道,還用手上的筷子敲了下對面少年的頭。
任遠哎呦一聲,佯裝齜牙咧嘴的回罵道:“死老頭…我才不會有你這樣的爹…”
“那你以後別在外面說是我兒子。”
“……”
不得不說,這頓飯確實是天下美味,尤其是這些肉,不軟不硬還頗有彈性,很有嚼勁,又不塞牙縫,從咽下的開始,嘴巴到喉嚨再到肚子,每過一處都有不一樣的味道。
而且到了肚子后,一股熱感傳遍全身,令人舒服不已,連毛孔都張開呼吸着空氣般,任遠還感覺到似乎有一道散着微亮光芒的東西停留在自己的下腹,貌似是叫丹田的地方。
食過午飯之後,很快就到了晚飯時刻,吃飽喝足后,夜幕已經來臨。
這一老一小正坐在木屋前,賞月觀星。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喂,死老頭,別又在你的酒瘋,還念什麼詩…”
“嘿嘿,你個死小子。”任逍遙拿着酒瓶子咕嚕咕嚕的喝了兩口,笑罵一聲后不再理會他。
任遠心中有很多疑問,可不知要從何說起,也不知該挑哪個說,“死老頭,什麼是修仙者?仙,是不是真的能長生?”到最後,他選擇問這幾個問題。
“額?”任逍遙轉頭看來,眼角閃過一絲不易察覺訝色,隨後冷笑一聲道:“仙?你知道什麼是仙嗎?”
“可以御劍飛行,取敵人級於千里之外,能做到凡人做不到的事,這就叫做仙。”
“哈哈哈…仙?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一介凡人匹夫,又怎會知曉仙呢?”任逍遙仰天大笑的同時,眼角似乎滑落了兩滴晶瑩的水珠。
感知得到不可思議提升的任遠並未察覺到,他搖了搖頭,心想或許真是自己想得太多了,這邋遢老頭又怎麼會是修仙者。
二人相繼沉默下來,片刻之後,還是任逍遙打破了沉寂,“死小子,昨天中午到下午你去哪裏了?是不是在桃花山上?”
“桃花山?”任遠心中嘀咕一句,嘴上說道:“我是去了桃花山…”
話未說完,卻被打斷,“什麼?你真的在桃花山上?!”
“怎麼了?我天天要上山砍柴,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任遠隱隱猜到了對方聯想到了什麼,可自己就是不說,想看對方會道出什麼。
任逍遙瞪大了眼珠,隨後恢復了平靜,沒有繼續說下去,起身走進木屋,到了門口處,留下一句道:“死小子,有些你如今看似美好的事,並不如你所想像。前方的路,不好走啊…”
啊?!
什麼意思?
任遠想不明白,苦思了一晚上,都未能明白。
黎明來的很快,似乎只在眨眼的功夫,眼睛睜開后便看到了那縷陽光,一道紫氣從天際邊飛來,是那般的真實。
一夜未眠,在這紫氣的繚繞下頓時感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毫無困意與疲憊。
“死小子,我有事情可能要出去兩三天,你好好在家看門,別到處亂走。”任逍遙一大早就起來,對着還坐在外面的任遠說道。
“去你的,死老頭,我又不是看家犬…對了,你要去哪裏?總得交代一下,免得讓我擔心你…”
“小孩子那麼多話幹嘛?好好在家獃著!這幾天若是有不平凡的外人來桃源鎮,你也不要去看熱鬧。”說完這句話,他就離開了這間木屋。
任遠望着這漸行漸遠的身影,臉上綻放着微笑,“這死老頭,真是稀奇古怪…從小到大竟跟我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麼大道在心、尋覓之路,需直指本心。”
他此時還不能體會到這幾句話的意思,但由於心境在之前桃花山下來后改變了不少,因此有些莫名的感悟,可就是想不清道不明。
對於任逍遙三天兩頭離家的事,任遠早已見怪不怪,還有他的為人處事也堪稱奇葩。
自己是他所收養的,當時懂事後,叫他一聲父親,誰知被吊在屋樑上…
後來喚他大叔,又在屋樑上呆了幾天…
那幾日,過的生活極其辛苦,生怕一不小心說錯話,就被倒吊。
經歷了這兩次挫折后,任遠膽大的叫他‘喂’…誰知不單單倒吊,還與木棍近距離接觸了了…
尊敬不是,沒禮貌也不是,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到最後乾脆隨心所欲,罵出一句死老頭。
結果…結果就被放了下來,從那以後,任遠就叫任逍遙為死老頭、老頭子…
“今天怎麼沒見到劉雲成那小子了,不知又在搞什麼東西,騙哪家的閨女。”任遠食過早餐后覺得無所事事,就去尋找這個跟他一起長大的夥伴。
二人年紀相仿,劉雲成較大一歲,二人由於出身一樣,都是被撿回去養的孩子,所以有很多地方興趣相投,很快就打成一片,成了親密無間的朋友。
二人在一起,干過很多壞事,偷偷把鄰居家的家禽給蒙了,然後上山烤着吃…挖別人家的地瓜,還把那些瓜藤給打成了結…玩過泥巴仗,打過架,感情之深,堪比親兄弟。
很快,任遠拐過幾畝田,來到距離他家數百米外的一間茅屋,見門前無人,猜測到大人們都去幹活了,便大聲嚷道:“劉雲成你個混小子,快快出來受死!”
“嗎的!劉雲成的名字豈是你能直呼?看老子不拆了你的骨頭。”身穿麻木衣,皮膚黝黑,體型健碩的劉雲成大步從茅屋內走出,卷着衣袖嘴裏還罵咧道。
“任遠?原來是你…”他看清來人後,這才放鬆架勢。
“你是不是又得罪人了?見我這麼一吆喝,就拿着木棍走出來,是要干架啊?”任遠對他了如指掌,眉頭跳動的打趣道。
“嘿,別提了…往事不堪回啊…”劉雲成皺着眉頭,做出一副惆悵的表情,陶醉其中,不過很快就恢復,問道:“你沒事吧?”
任遠知道他所問何事,前日被趙曉琳王玉郎等人嘲笑之時,他就在場,本要出手教訓那幾人,卻被任遠攔下。
“嘿,別提了,往事不堪回啊…哈哈…我沒事,那勢利小人,早點看清更好。”任遠這話說的確實如此,他前日被嘲笑一番后,才如夢初醒,對於趙曉琳的好感並不是愛慕,而是受了他人影響。
桃源鎮的年輕小夥子們都說這趙曉琳如何美麗,如何動人,任遠早已耳熟能詳,當這女人靠進自己時,從別人訝異的眼神上得到了一種莫名的優越感,因此才錯認為這是喜歡。
“看你的樣子也是沒事,我就說嘛,一個大男人何須為一個女人神傷?嘿嘿,要不我帶你去大街逛逛,幫你物色物色幾個媳婦。”劉雲成把手搭在任遠的肩上,眼睛微眯眉頭一跳一跳地,臉上還掛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小小年紀,就這麼無恥,認識你真是我一生的敗筆。”
“你就裝吧,任遠,我還不知道你那心思?聽見有唱戲的美貌女子經過桃源鎮,你就第一時間趕到了現場,美其名曰是看戲,真正的目的還不是看女人…”
任遠一陣無語,不過這話…還真是。
劉雲成接著說道:“走吧,別傻愣愣在家看書了,大好時光,應該出去走走。我今天帶你去醉香樓風流一次…”
“無恥!你才多大?”
“哈哈,英雄不問出路,流氓不看歲數!”劉雲成突然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嚴肅,兩眼透射着精光繼續道:“對了,你聽說了沒有?昨天有人看見了仙人!見他從空中御劍飛行而過,就在那十里坡上,我們去看看如何?”
說著,不等任遠拒絕,他就拉着他往十里坡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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