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秦雲柔已經沒有別的法子了,她在這教司坊的幾日,是她有生以來經歷過的最漫長最黑暗的日子,先是聽聞父親的死訊,然後娘親被御史楊則善帶走,再然後是二妹秦楚楚被錦衣衛睿鴻搶走,昨日又出了魏延那檔子事。
眼見着身邊的親人或死或離,如今,唯獨剩下小妹秦思思一人,雖說那御史楊則善答應了母親,把她們姐妹三人皆記在自己名下護着,可那又如何呢?二妹秦楚楚還不是被錦衣衛睿鴻搶了去!
現如今,自己與小妹皆牽扯到一樁命案上,秦雲柔唯恐自己護不住妹妹周全,但凡再出一丁點事,她都萬死難辭其罪!
“李大人。”秦雲柔跪着,含淚看向跟前高大的男人,祈求道:“你能不能,救我和小妹出教司坊?”
李雲深聽罷,挑了挑眉峰,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丁點情緒。
就在秦雲柔以為他定是無動於衷的時候,眼前的人竟是單膝着地,且伸出修長有力的手指擒住秦雲柔小巧的下顎,迫使她的含淚雙眸同自己的對視。
李雲深雙眸幽暗,嗓音暗啞:“救你?於我何益?”
秦雲柔紅着眼眶,泫然欲泣,凄凄楚楚道:“為奴為婢,做牛做馬,皆隨汝意。”
“本官不缺牛馬,更不缺奴婢。”李雲深冷聲道。
秦雲柔顫着黑長的睫毛,被對方略帶侵略的視線壓迫的有些喘不過氣來,她從對方的姿勢和動作中,隱約捕捉到某種情愫,便軟着聲音詢問道:“大人,你……想要什麼?”
李雲深擒着秦雲柔小巧下顎的拇指慢慢摩挲,他常年練劍,指腹處有粗糲的繭,不肖片刻,便在秦雲柔白皙的下顎處摩出紅印。
“嘖。果然嬌嫩。”李雲深說罷,放開狎昵她下顎的手,又動了動大拇指上的玉扳指,這才說道:“我是不缺奴婢,但今日見到你,忽而來了些興緻,想要添一個通房丫鬟,你可願意?”
通房丫鬟?
秦雲柔慢慢睜大了眼眸,她雖是貴女,可到底也是聽過通房丫鬟這一說詞的,便是昔日和那些個官家小姐閑聊之時,也偶爾會聽得她們八卦,誰誰家的嫡子納了個通房,誰誰家的公子養了個外室,誰誰家的世子買了個小妾。
正妻下頭是妾,妾按照出身排序,又有貴妾和賤妾之分,妾下頭是外室,是入不得祠堂上不得檯面的身份,而這通房丫鬟,和那妻妾外室都不大相同,是男子娶妻之前,家中管事的族母送給男子曉事的玩意兒,若後面男子娶妻,這通房或抬了做妾,或發賣出府,便是看正妻的意思了。
說到底,通房丫鬟,就是個玩物罷了。
李雲深細細觀察秦雲柔幾經變換的臉色,冷嗤道:“看來,你是不願意給我做通房了。是否,還惦記着你那青梅竹馬的未婚夫,長平侯家的世子爺,嗯?”
秦雲柔驀然一驚,大抵是沒想到李雲深會忽然提起衛池。
“沒有!與他無關。”秦雲柔搖頭道。
可這般急於撇清關係的模樣,看在李雲深眼中,卻是刺痛。
“既是不願,我也不勉強。”李雲深說罷,便準備起身離開。
秦雲柔慌亂的抱住他的胳膊:“你別走!我……我沒有不願,只是,大人剛才忽然這般說,我一時驚愕,才反應慢了些,願……願意,我願意的,只要大人願意救我小妹出教司坊,做大人的通房丫鬟,我願意的。”
李雲深慢慢低下頭,視線落到秦雲柔緊緊抱着自己胳膊的柔荑上,他伸手,按住秦雲柔的細腰,把她扶起。
“既然願意,便今夜,就同我回府去罷。”李雲深道。
秦雲柔沒想到這般快,可她已經不敢多做思考了,怕自己反應慢了,又惹的對方不悅。
“可以。”秦雲柔站直身子,去看李雲深幽深暗沉的眸,問道:“那我小妹……”
李雲深當著她的面,取過桌上紙筆,邊寫邊道:“我與百丈寺的佛子玄空是好友,我現在修書一封給他,請他明日便親自來一趟,把你小妹領去,百丈寺是國寺,他是萬人敬仰的佛子,定能護你小妹周全。”
秦雲柔看着李雲深把文書寫完,又從雲紋勾勒金絲的腰帶上取下貼身私印,蓋在那文書右下角處。
“如何?”李雲深把蓋上私印的文書遞到秦雲柔面前。
秦雲柔抬手接過,上頭的字遒勁有力,落筆處有署名和印章,她眼眶一熱,差點便要哭了出來。
這是她用自己換來的,小妹乾乾淨淨活下去的希望。
即便她不拿自己身子去換,繼續呆在這教司坊內,也未必能落的一個清白。
如此這般,便是再好不過了。
“謝謝。”秦雲柔真心道謝,把文書交還李雲深手中。
李雲深低頭,把文書折好,塞入信紙內,又對門外喚道:“周茂。”
近侍周茂聞聲進來,走到李雲深身邊。
李雲深把信封交予他手中,又道:“你今夜快馬加鞭,把此信送去百丈寺佛子手中,不得有誤!”
“末將遵命。”周茂接了信,也不多問,立刻下樓而去。
秦雲柔追到窗邊,親眼看到周茂上了快馬,他揮鞭而起,那馬打了個響嚏,揮動四蹄,很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李雲深從後面走上來,雙手從后握住秦雲柔小巧圓潤的肩頭,低頭在她耳邊氣息低沉地說道:“可是放心了?”
秦雲柔看着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馬匹和人,慢慢轉過身來,微微仰頭,目光柔軟地看向比自己高出半個頭的男人:“我相信大人的諾言,可今日與小妹一別,便是再難相見了的,能否……大人能否容我等上一夜,待到明日看着小妹同那佛子離開,我再隨你回府去。”
霎那間,空氣冷凝了下來。
李雲深退後一步,拉開彼此的距離,勾了唇畔低聲道:“秦雲柔,你在同我周璇?”
“沒有。”秦雲柔搖頭:“我不敢同大人周璇。我只是想親眼看着妹妹離開這教司坊,離開這虎狼之地。”
李雲深微不可覺地點了一下頭,幾乎是咬牙道:“好。那便依你,明日回府。”
秦雲柔看出他在生氣,她到底是不想惹到他的,可是唯有親眼看着小妹離開,她才能徹徹底底,放下心去。
“我本是憐你初次,想帶你回府,讓你寬慰些的,可你選了這裏,那便在這裏好了。”
秦雲柔萬沒想到清貴的大理寺卿,竟是如此急色之人,她擱在窗框上的手指驚顫起來,兀自摳緊了窗沿,顫着嗓音道:“大人,要在……這裏?”
“既是通房,便該做通房份內的事情。”李雲深說著,愈發逼近秦雲柔,幾乎是把嬌小的她攏在了自己的陰影之下。
秦雲柔被逼的退無可退,只能抬了雙臂抵住李雲深靠過來的,健碩有力的胸膛,染着顫音的柔軟嗓子輕聲喚道:“大人。”
李雲深捉了秦雲柔的小手,用力的按在自己的金絲腰帶上,這滿含暗示的動作也揭示着他今夜勢在必行的決心。
秦雲柔身體綳的很緊,幾次想要把手從對方寬厚的大掌中抽出。
李雲深被她滿身抗拒的神態激怒,便低聲威脅:“此時,周茂應該已經出城了罷,若是我此刻喊他回來,倒也來得及。”
“不可以!”秦雲柔驚呼道。
“如何不可?”李雲深掐着秦雲柔細腰的手暗暗用力,咬牙道:“你若是想為你那長平侯府的未婚夫守身如玉,便早些說出來,何必惹我不快?”
秦雲柔沒想到李雲深一提起衛池,態度竟會如此惡劣,她又當真害怕他真的把周茂給喊了回來,便咬了下唇,急急去碰李雲深的唇。
秦雲柔此前並沒有接吻的經驗,她打小便知道自己長大是要嫁給長平侯世子衛池的,可即便如此,偶爾幾次與衛池的相處中,兩人也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禮,很是規矩。
甚至,連着小手,她都未曾給衛池碰到過。
而母親林菲也一直教導她,女子要愛惜自己的羽毛,切不可在婚前壞了名節,於是,秦雲柔便警記於心,便是偶爾外出,也都和男子保持足夠的距離。
秦雲柔碰了兩下李雲深的唇,大約是過於急切,磕着牙齒了,她疼的眼淚都出來,本想向後退開,卻被李雲深寬厚的大掌穩穩扣住了後腦。
李雲深壓着秦雲柔的後腦,令她無法退開,便傾身壓上前去,竟是漸漸加深了這個吻。
大約十息的功夫。
李雲深才終於退開唇,放開了對秦雲柔的壓制。
他額頭同秦雲柔的相抵,深沉的目光盯視着秦雲柔輕喘的小臉,看着她嚇得發紅的眸尾,竟是心情格外的愉悅起來。
“怎麼這般生疏?沒同你那小竹馬試過?”李雲深道。
秦雲柔耷下眼皮:“沒有。”
李雲深彎腰,一手穿過她纖細雪白的脖頸,一手抄起她小巧精緻的膝彎,大步朝裏頭的貴妃塌走去。
秦雲柔被扔到榻上,剛爬起身子,又被李雲深抬手壓了下去。
“既是自願的,便好生伺候。”
說罷,也不等秦雲柔反應,便甩了外袍,翻身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