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蔡珍珠入坑
“的確,怎麼說被告人都是一個剛剛步入社會的毛頭孩子,就這麼進去有些可惜了。
當然,這僅代表我的個人意見,我也只是這麼一說,怎麼做,還得你自己拿主意。
這件事情我們會秉公辦理,她該受到的懲罰一定會受,但是,受懲罰的程度會根據你的意見來定。”
林蝶衣看着坐在眼前的人,穿着寬大的制服戴着大沿帽,長得普普通通,眼神卻很清正,這就是這個時候的人吧,清正廉明,卻又法外有情。
林蝶衣轉頭看向窗外,沒有高樓大廈,也沒有縱橫交錯的公路,有的只是低矮的平房,不甚明亮的木格子窗,幾根木頭支起來的晾衣繩晾起來的白白的床單以及幾株高大的楊柳樹。
林蝶衣垂下眼帘,她啊,已經遠離了以前的生活,有些東西是不是也應該試着改變一下呢。
林蝶衣微微的笑了一下,“說實話,剛剛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我還真不想原諒她,不過,現在……”現在,她想離開這裏,回胖美妞的家鄉,她想換個換個環境換個活法。
離開這裏,她和李雙琴想要見一面恐怕都很難,兩個陌路人,她又何必把人往死里送。
“現在,我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就這樣吧。
我不會過度追究,但是,李雙琴該受的教育還是得受。”
“當然。”
那個工作人員笑着說,“批評教育是肯定的,關上兩天也有可能,只要不判刑,你已經救了她。”
林蝶衣笑了笑,“沒有那麼誇張,我只做我該做的。
哦,對了,幫我轉告李雙琴的父母親,告訴他們我並沒有深究,所以,不要再來打擾我。
我不想看到他們。”
“我一定幫你轉達。”
林蝶衣點了點頭,那個工作人員起身離開。
屋子裏只剩下趙醫生和林蝶衣兩個人,趙醫生看着林蝶衣,“其實,你是一個很溫柔善良的人。”
“呵!”
林蝶衣笑了,“我都把她告了,還算什麼善良?”
“善良有很多種,說實話,我很欣賞你這種既不軟弱又能適時的原諒別人的人。”
“噢?
是嗎?”
趙醫生又給林蝶衣做了一次全身檢查,林蝶衣已經好了很多。
其實,以林蝶衣現在的狀態完全可以出院,可是,趙醫生和張院長的意思還是讓她再在衛生院裏待兩天。
月上柳梢頭,林蝶衣悄悄地溜出房門。
沒有路燈,月光也不甚明亮,烏漆嘛黑的,走起路來,深一腳淺一腳的。
“你怎麼才來,那兩個不要臉的回來半天了。”
“沒事兒,他們兩個再不要臉也不敢大白天的幹事。”
這個年代還是和她那一世沒法比,在她的那一世,不說別人,就說她男人,別說白天,就是當著她的面都干過。
突然想起那個該死的男人,心還有一絲不舒服,還好,她終於離他遠遠的了。
一一零二室和蔡珍珠的房間只有一牆之隔,牆壁不怎麼隔音,那屋裏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蔡珍珠一直在抽噎,林蝶衣煩躁的撓了撓頭,怎麼走到哪兒都能遇到這個類型的女人?
“裝模作樣,哭什麼哭,破壞別人的婚姻,她還有理了?”
“噓,小點兒聲。”
王蘭英急忙捂住嘴,眨了眨眼睛,把嘴抿得嚴嚴的。
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低聲問:“美妞,你說他們兩個真的會那個?”
在這個年代,處對象的男女拉拉小手都得找個沒人的地兒,突然說這兩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人要那樣,王蘭英有些不敢相信。
“會。”
美妞回答的很乾脆。
蔡珍珠剛剛重生回來,思想還停留在後世,比現在的人開放得多,她急於擺脫上一世的命運,急於抓住王建設這個未來的名人,做事自然會急切一些。
如果,林蝶衣像胖美妞那樣脾氣急躁,做事不講究理法,蔡珍珠還能等上一等,在抓住王建設的同時坑害人。
可是,林蝶衣沒有給蔡珍珠時間,蔡珍珠心裏明白如果王建設把結婚報告遞交上去,那麼,她再想嫁王建設就難了,畢竟,王建設所在的工廠管理的非常嚴格,無緣無故的離婚,肯定會被領導找談話,那樣王建設的這個婚可就不好離了。
“我信你。”
王蘭英用力的點了點頭,“一會兒怎麼做?
我有鑰匙,直接衝進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不。”
林蝶衣搖了搖頭,“不和你一起,那樣容易惹人懷疑,弄不好會被瘋狗咬一口。”
“也好。
我先進,你後進。”
“嗯,英子,你進去以後要儘可能的大喊,爭取把周圍的人都喊出來,小心點兒王建設。”
“小心他?
那狗人。”
“狗急了會跳牆。”
“行,放心吧,我心裏有數。”
又過了一會兒,那屋裏的抽噎聲暫停,王建設低聲哄人的聲音也開始斷斷續續,隨之而來的是窸窸窣窣脫衣服的聲音,偶爾的還有一兩聲女人的不和諧的聲音。
王蘭英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隨即憤怒的拍案而起。
林蝶衣嚇得急忙拉住她的手,還好挽救得及時,沒有發出大的動靜,也沒有驚擾了那對野鴛鴦。
林蝶衣看着王蘭英憤怒的模樣,無奈的搖頭,說是信她,心裏還是不信呢。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太單純。
“我先出去,你小心點兒。
記住,等他們那什麼的時候再進去。”
王蘭英既憤怒又羞澀的點了點頭,臉色通紅,話有些說不出來。
林蝶衣輕輕推開門,挨着牆,挑着暗處悄悄地離開,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
“查房!
查房!
啊!
!”
“啊!”
“來人呢,快來人呢!
這裏有壞人!”
“出去!”
“滾出去!”
尖銳的叫聲劃破寧靜的夜晚,驚得人們紛紛查看。
“怎麼回事兒?”
“發生什麼事了?”
“壞人在哪兒呢?”
“那個屋!”
“走,去看看!”
……“你們是什麼人?
怎麼這麼不要臉,竟然敢在招待所里做這樣的事情?”
“滾出去!”
“滾?
你誰啊!”
“怎麼回事兒?”
一個老兵快速跑過來。
“我的老天,這可真不要臉!”
穿着花格子上衣的中年婦女朝着房裏看了一眼,嘴裏一邊說著不要臉一邊往裏又走了兩步。
“真是有傷風化!”
“怎麼能發生這種事?”
……蔡珍珠的房門口擠滿看熱鬧的人。
“英子,英子!
發生什麼事兒了?
你喊啥?”
林蝶衣慌慌張張的跑過來,一把推開房門口的人,跑到王蘭英的身邊,“咋的了?”
“呶。”
王蘭英朝着床的方向努了努嘴,林蝶衣轉過頭,滿臉疑惑的看着那個背對着她,着忙着慌穿褲子的男人。
“王建設?
啊~~王建設!
蔡珍珠!
你們不要臉!”
林蝶衣像個瘋子似的跑過去,一把推開腰帶還沒系明白的王建設,伸手抓住蔡珍珠的長頭髮,用力一拉,連人帶被的把人拽下床,右腿一跨騎在蔡珍珠身上,使儘力氣左右開弓,“啪啪啪”的聲音聽的人心顫,再伴隨着蔡珍珠的尖聲嚎叫,這夜變得不平靜了。
“林蝶衣!
你敢?
!”
怔愣片刻,王建設才反應過來,一聲怒吼,三兩步跑過來,抬腳踢向林蝶衣,林蝶衣順勢滾開,同時腳下動作,用力踹向王建設的小腿,王建設一個沒站穩,趴在蔡珍珠的肚子上。
林蝶衣一骨碌爬起來,朝着蔡珍珠的大胸上連踹兩腳。
疼的蔡珍珠哼了兩聲,臉色都變了一個色。
太爽了!
看書的時候就想這麼干。
林蝶衣心中暗爽,讓你壞,讓你賤,讓你欺負人,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今兒老娘踹死你。
楚君殊偷偷收回剛剛邁出去的一隻腳,把頭轉向一邊。
這可沒眼看啦!
“林-蝶-衣!”
王建設“嗖”的一下站起來。
“怎樣?”
林蝶衣寒着一張臉,眼神冰冷的看着王建設,絲毫不懼王建設那張陰沉的臉。
“你還想再踹我一腳不成?
王建設,勸你做人別太過分。”
“我過分還是你過分?”
“誰過分誰知道。”
“林蝶衣,你別胡攪蠻纏不講理?”
“不講理?
咱們誰不講理?”
“林蝶衣,你給我等着!
我現在沒空搭理你。”
王建設惡狠狠的看了眼林蝶衣,轉過頭,面無表情的看着門口看熱鬧的人,“對不住各位,打擾了,我和我女人沒有把持住……”“王建設,勸你別說謊,今兒這事兒可沒完。”
林蝶衣冷嗖嗖的瞥了他一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誰和誰才是一對?”
“不管誰和誰,都有傷風化。”
“我看還是找領導吧。”
“這種事,要是在我們村,早就遊街示眾去了。”
……王建設聽着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說著,臉色越聽越黑,緊緊的攥起雙手,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
“林蝶衣,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王建設瞪着兩隻通紅的眼睛看着林蝶衣,那模樣好像要吃人一樣。
王蘭英手裏拿着棍子緊張的站在林蝶衣的身後。
美妞毫不在意的瞥了王建設一眼,“我讓你陪着蔡珍珠的?
我讓你半夜三更不回宿舍的?
我讓你睡到蔡珍珠的床上的?
王建設,別像條瘋狗似的亂咬人。”
“林蝶衣,你別囂張,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也不會放過你,王建設,今兒這事兒沒完,你就等着脫下你這身皮回家種地去吧!”
“你想得美!”
“哼,你等着瞧。
英子,給廠領導打電話。”
“你敢!”
“不要!”
林蝶衣看着臉色驚慌的兩個人,嘲諷的一笑,“你看我敢不敢。”
王建設一直以來都認為林蝶衣不會把事情鬧到廠領導那裏去,畢竟,她還是他名義上的媳婦兒,如果鬧到廠領導那裏,一旦他被開除回家,對她也沒有好處。
可是,這一次,林蝶衣的態度看上去有些堅決。
是因為……王建設低頭看了眼圍着被坐在那裏的蔡珍珠,臉色又難看了兩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