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HOMRA
“所以……”
降谷零嘴角抽搐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這個明顯是死胡同的小巷,“你說的那個地方,就是這裏?”
“嗯……”
他前面銀白髮色的男人一手扣着下巴一手撐在手肘下,盯着眼前的牆壁思索了半天,終於放棄的嘆氣,“看來,他們好像搬家了。”
“明明是你迷路了才對吧?”降谷零心累的戳穿他。
“那怎麼可能呢零。”遼蒼介懷抱着一種令人嘴角抽搐的自信特別淡然的說著,“一定是他們搬家了。我的方向感絕不會有錯。”
——那種自信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啊你個超級大路痴!
“行吧。”
早好幾年前就已經無力吐槽這種“路痴の謎之自信”,降谷零連賭氣的心思都沒有了,認命的掏出手機去搜地圖。
“那個地方叫什麼?我送你過去吧。”
“都說了我的方向感絕不會有錯。”遼蒼介不屑的說著,面無表情的抱胸,“不過告訴你也沒關係。”
降谷零忍了忍,才忍住了當場笑出來的衝動。
他勾起唇角抬眼去看蒼介,眸底深處飛快的閃過一絲無奈,看起來幾乎有些溫柔。
遼蒼介的面上看不出絲毫求助於人的端倪,直接說:“名字是HO——”
“啊嘞?小蒼?”
乾淨又柔和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遼蒼介一頓,扭頭一眼就看到了眼熟的金毛青年。
他挑挑眉梢,看起來完全沒有多少意外的勾唇:“多多良。”
“果然是小蒼啊!怎麼傻愣愣的站在這裏?”
金色短髮,左耳上戴着一隻耳環,手裏還提着很多東西的俊美青年——十束多多良驚喜的走過來,話音剛落便自顧自的恍然大悟,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啊,我知道了,反正肯定是又迷路了對不對?”
遼蒼介頓了一秒,表情變都不變的接過他手裏的袋子:“我送你回HOMRA。”
“轉移話題的目的太刻意啦!”多多良忍不住失笑,吐槽的話里滿含笑意,帶着股令人羨慕的熟稔和親昵味道。
降谷零一直微笑着站在一邊,聽到這裏忍不住眼眸一動,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遼蒼介。
HOMRA?
身為公安高層的他曾隱約有過耳聞,這個組織……好像是東京那幾個傳說中的超能力組織之一?
就在他看向遼蒼介的同時,多多良也笑眯眯的看了過來:“說起來小蒼,這位是?”
“?他是——”遼蒼介冷淡的眼神掃了過來。
“安室透。是一名偵探。”降谷零會意的主動說出假名,禮貌的向青年伸出手,“我和遼先生是……剛認識不久的朋友。”
他遲疑了一下才選擇了“朋友”這個詞,心裏有點發虛,眼睛也往蒼介那裏飄了飄。
英俊的銀髮男人沒有對這個說法表現出什麼明顯的情緒,但淡笑中卻透出一股意味不明的意味。
朋友?
小蒼的朋友吶……可沒那麼好當。
十束多多良以溫柔的眼神守望般看了遼蒼介一眼,然後很快轉回頭,十分開心的握住了降谷零的手:
“誒,你是偵探嗎?好厲害!我是十束多多良,和小蒼國中時就認識啦!這傢伙平時就是個讓人擔心的大路痴,麻煩你照顧他咯!”
“啊……不,其實是遼先生一直在關照我。”
外人面前智商演技雙雙上線的降谷零不好意思的笑着,抬手撓了撓後腦。
遼蒼介在這時輕嘖一聲:“多多良,要我說多少次你才明白我不是路痴?”
“是是是,就當是那樣好了。”十束髮出愉快的笑聲,開玩笑一樣在他肩上拍了拍。
被敷衍的遼蒼介無力的嘆了口氣,又抽出一根煙叼在了嘴裏,但卻沒有把十束的手打掉。
降谷零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們,目光轉移到十束燦爛的笑臉上,心裏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人比他更了解遼蒼介這個人有多冷淡、多難以接近了,普通人甚至連碰到他都很困難。
可是突然出現的這位超能力組織成員,卻輕而易舉就打破了遼蒼介與周圍人的隔閡,坦然自若的跟他說笑在了一起。
“在想什麼?”遼蒼介的聲音突然響起。
降谷零轉眼對上他極地冰海一樣冷徹的眼睛,呼吸下意識收緊了些。
這個男人的眼神還是這樣,乍看上去似乎散漫又淡定,但本質卻寒浸浸的不帶一絲溫度,透着彷彿能剖開皮肉直視靈魂般的犀利,任何秘密在他眼前似乎都無所遁形。
降谷零反射性的撇開視線,禮貌道:“沒什麼,只是在想十束先生真是個開朗的人。”
“是嗎?多謝誇獎~”十束歪頭笑着感謝道。
遼蒼介漫不經心的收回視線,也不在意他的躲閃,只是不置可否的輕笑:“看起來開朗,實質就是個傻樂觀的天然呆而已。”
“啊?那個說法,好過分哦小蒼?”
“我是實話實說。”
“更過分了!”
被抱怨的遼蒼介淡淡微笑着,不怎麼走心的向降谷零發出邀請:“我要送這傢伙回HOMRA了。你呢,要去喝一杯嗎?”
“哎?……我?”降谷零愣了愣,隨即在遼蒼介看傻子一樣的目光中回過神。
他為自己這種遲鈍的反應苦笑了一下,抱着一點曖昧的小心思,微笑着反問:“嗯……那個,這算是約會邀請嗎?”
“……?你說是就是吧。”遼蒼介無所謂的點頭,眉眼中微不可察的閃過了一絲笑意。
降谷零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喉結滾動了兩下,才輕聲發出了一聲苦笑。
“雖然我很想答應……但是很不巧,今天好像不行。”
他嘆息般的說著,舉起從剛才開始就震動個不停的手機,示意了一下自己現在有多忙,“不介意的話?”
遼蒼介懶洋洋的抬了抬下巴。
降谷零眼眸一黯,走開兩步接起了電話,聲音壓的很低,讓人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十束多多良斜眼看了看遼蒼介,後者似有所覺的回望過來,輕慢勾唇。
“……”
十束忍不住同情了一下降谷零。
他可不覺得遼蒼介恰巧出現在自己會經過的路上只是巧合。
這位降谷零君,應該只是個正在被利用的工具人而已吧?
遼蒼介那個腦子呦……
十束多多良嘖嘖感嘆了兩聲,不去不自量力猜大佬的劇本,只在心裏給降谷零捧了把土。
絲毫不知自己在別人心裏已經被打上了“工具人小可憐”的標籤,降谷零掛了下屬打來的電話,十分抱歉的看向遼蒼介和多多良:
“很抱歉,遼先生,十束君,我工作上有點事要去處理……”
“那你去吧,不用在意我。”遼蒼介隨意的朝他點了點頭,又示意了一下身邊的十束,“我跟着這傢伙走就行了。未來的事,下次有機會見面再說。”
“請路上小心,安室先生。”十束多多良也禮貌的向他告別。
降谷零對他點點頭,最後看了遼蒼介一眼,隱藏起自己隱隱有着複雜和不舍的眼神,轉身匆匆離開了。
他一走出這條小巷,刺骨的寒風便迎頭吹來,忍不住收緊衣襟打了個寒顫。
“真可憐。”十束多多良遠遠的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揶揄的看向遼蒼介,“還想下次再見面?怎麼,拋棄草薙哥之後這麼快就有了新目標?”
“拋棄這個詞不是這麼用的,笨蛋。”
遼蒼介輕飄飄避過他的問題,抬手點燃了香煙,順手在他腦袋上敲了下,唇角的笑帶了幾分真意,“還有,我跟出雲是和平分手,懂么?”
十束抬手捂住腦袋,望着他罕見的笑容,愣了愣才故作嫌棄道:“你以為拿和平分手當理由就能掩蓋你渣男的本質了嗎?天真!”
他不想留在原地承受多看幾次就有可能把自己掰彎的美顏攻擊,直接轉身往回走,嘴角的笑和善又樂天:
“要我說,誰要是真被你當做目標,那才是真的可憐呢!幸好你對柔弱的女士們沒興趣。”
“那你真的該慶幸,我認識的女人沒有一個是柔弱的。”
遼蒼介被他噴了表情也沒怎麼變,只是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拍。
立竿見影的,十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暖了起來,眼前似乎還有金光閃過。
他笑着看了蒼介一眼,也不點破,只笑眯眯的問:“包括安娜嗎?”
“你太小看安娜了。”
“也是呢,上次她還自己一個人吃掉了一整隻烤鴨,三塊蛋糕,一整盤曲奇,還有兩杯果汁……”
“……你們是想撐死她嗎?”
一路閑聊着來到HOMRA酒吧,十束多多良和遼蒼介先後推門進去,立刻就被溫馨的吵鬧聲包圍了。
以八田和鐮本為首,赤之氏族的小夥子們齊聚一堂,正在客廳里熱火朝天的玩滑板。
周防尊沒什麼精神的窩在沙發里,頭一點一點的打着盹。
草薙出雲站在吧枱后,一邊大聲警告小夥子們不準靠近吧枱,一邊紳士的將一杯特調血橙汁推到安娜面前。
雪色長發,像洋娃娃一樣精緻的女孩兒原本正安靜的端坐在吧椅上,聽到門響後轉過頭,待看清來人之後,那雙紅寶石一樣瑰麗的紅眸立刻亮了起來,跳下椅子直直的往青年懷裏撲。
“蒼介!”
她細細軟軟的嗓音叫出青年的名字,還不及青年腰際高的小身體被對方穩穩接住,臉上紅撲撲的露出了笑容。
“晚上好,安娜。”遼蒼介將手裏的袋子順手交給迎上來的鐮本,眉宇間的神色溫和下來,將手伸到小蘿莉腋下,輕而易舉將她舉了起來,“最近有沒有想我?”
“嗯!”安娜歡快的高舉起手臂,聞言用力點頭,大大的眼睛中好像灑滿了期待的星星。
“誒……我說安娜,小蒼一出現,你眼裏就連我的存在都沒有了嘛?我也是一起進門的,還給你買了生日禮物哦!”
多多良在一邊故意吃醋似的說著,還朝蒼介誇張的聳了聳肩:“反觀這個傢伙,可是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帶哦?”
安娜正聞言正打算去安慰他,卻被遼蒼介的大手按住腦袋揉了揉。
“我的禮物明天會送來。怎麼,多多良難道跟我們的小公主吃醋了嗎?”
高挑的銀髮青年將小蘿莉穩穩放到肩膀上,看了多多良一眼,唇邊驀然挑起一抹神秘的笑。
“說起來,確實有好久不見了。”
他這樣說著,突然毫無預兆的伸出手臂,攬過青年纖細的腰肢,另一手溫柔的按住了他的後腦,讓他不自覺的抬頭直視自己。
“那就讓我也抱抱你吧?”
“……誒?”
十束多多良反射性呆了呆。
咫尺之遙的青年沖他眨眼,英俊的臉上浮現出真實而親切的狎昵,“請問還需要親吻嗎?”
“誒……誒誒誒??”
十束瞪大眼睛看着他蔚藍的眼裏毫不掩飾的包容又溫暖的笑意,心中生理性的一陣小鹿亂撞。
媽耶,這個男女通殺的荷爾蒙製造機……真的要親嗎?誒?真的真的嗎?等、等等……
還沒等十束準備好,溫柔的觸感便順着臉頰傳來,帶有一絲熱熱的濡濕感。
——櫛名安娜往後退了退,捧着當場當機的青年的臉,十分耐心的說:“多多良,不要傷心。”
十束多多良:“……”
“真是的——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啦!”
HOMRA一向最擅長惡作劇的調皮幹部捂着臉乾嚎起來,“我要教訓教訓你們!”
唇角輕勾的蒼介將小蘿莉公主抱起來,側身輕而易舉的躲過十束的撓痒痒攻擊。
安娜環着他的脖子咯咯笑着,期待的晃着腳:“再一次,再一次!”
“再一次?好——”
“不準再來了!太羞恥了!”
“十束先生臉紅了!”
“真的哈哈哈……”
HOMRA酒吧里一陣起鬨和大笑聲,還有多多良哭笑不得的反駁以及蒼介的低笑,一時間熱鬧的像走進了菜市場。
“真是的,這幫精力過剩的幼稚鬼……”
草薙出雲從吧枱後面繞出來,滿含笑意的眼神落在被眾人包圍的那個青年身上,眸底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時候便柔軟下來。
除此之外,還帶有幾分不易察覺的黯然。
在他身邊,閉着眼睛疑似睡着的周防尊突然笑哼一聲,低沉開口:“羨慕的話,就去跟那傢伙換個位置。”
“哈?”
草薙愣了一秒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一下子露出了十分精彩的尷尬表情。
“你在說什麼啊?”
他那口頗富韻味的京都腔乾巴巴的響着,不再跟自家王廢話,上前幾步走近那群笑鬧着的笨蛋。
“好了好了,你們幾個別光在這裏玩了,快點過來幫忙!十束,我讓你買的東西在哪裏?”
赤之氏族的二把手一發話,大家立刻聽話的答應下來,笑容滿面又幹勁滿滿的準備幹活。
十束找出自己帶回來的大袋子,開始在裏面不停翻找:“在這裏哦!安娜,快過來看!這是我給你買的蝴蝶結,還有明天要用的彩炮、拉花……”
“真是的,十束那傢伙,又買了這麼多沒用的東西回來。”
草薙頭疼的碎碎念着,但他臉上的笑容卻無處隱藏。
“畢竟明天日子特殊。”遼蒼介抽出一根煙,看到安娜之後又不動聲色的塞了回去,靜靜的注視着圍成一圈有說有笑的赤族們。
草薙出雲沒想到他會接話,一時間有些發愣。
並肩站立的兩個人之間安靜下來。
“你……最近怎麼樣?”
好一會兒,亞麻金髮色的男人才這樣低聲問道,溫和圓滑的嗓音聽起來莫名有些沙啞。
遼蒼介表情不變,隔了兩三秒才開口回答:“挺好的。工作和感情都是。”
他這樣平淡的說完,扭頭漫不經心的瞥了眼草薙,“你呢?”
草薙出雲聳了聳肩,竭力表現的與平常無異:“還是老樣子,為這幫臭小子操碎了心唄。”
身後沉睡的某蟑螂須獅子王立刻清了清喉嚨,時機卡的如此之准,說不是故意的都沒有人信。
遼蒼介忍不住笑哼一聲,跟同樣翹起嘴角的草薙對視一眼,兩人之中隱隱纏繞的詭異氣氛悄然消失。
放鬆下來的草薙暗嘆一聲,強打起精神,率先轉身往酒吧深處走去:“我去做點吃的。想吃什麼?”
“什麼都可以。我幫你吧。”遼蒼介將身上的大衣脫下來扔向沙發,正好蓋在周防尊腦袋上。
這是他獨特的表示感謝的方式。
外人嘴中脾氣暴虐的赤之王皺了皺鼻子,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看了看他,也不知理解了沒有,直接把大衣扯了下去。
遼蒼介微微柔和了眉眼,跟在草薙身後去了廚房。
五秒過後。
HOMRA的出雲麻麻舉着菜刀殺出廚房,朝一臉天然的多多良兇惡吼道:“十束多多良!你自告奮勇去給我買的菜呢?!”
“哎呀……”多多良立刻一拍腦袋,一邊雙手合十一邊朝門口一溜小跑:“抱歉抱歉草薙哥,我不小心忘記了!”
“忘記——”草薙氣得一哽,卻在咆哮之前率先注意到了外面漸暗的天色。
“喂、等等!”他蹙眉想要喊住多多良,“天色太晚了,讓八田醬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啦——!”金髮青年飄忽的聲音從門外遙遙傳來。
草薙出雲糟心的扯扯嘴角,無奈的嘆了口氣:“一天到晚沒個正形……”
遼蒼介跟他一同收回目光,挽起襯衫的袖子后順手在他右肩上拍了拍:“沒事……”
安慰的話語毫無徵兆的斷在嘴邊。
似曾相識,卻不應該在此刻做出的簡單動作,讓草薙出雲猛地僵了僵,不自然的反應根本無從掩飾。
“……要是不放心的話,我待會跟過去看看。”
遼蒼介不動聲色的放下手,語調與平常無異的接上後半句話。
草薙的嘴張了張,發出有些變調的聲音:“啊……那麻煩你了。”
大廳里,周防尊無聲的嘖了下舌。
沒有聽到的草薙出雲從蒼介臉上移開視線,伸手去夠頭頂櫥櫃裏的調味料。抬手的瞬間,白色襯衫的背後凸顯出他漂亮的肩胛骨形狀。
遼蒼介站在他身後,目光在他的右肩胛上一停即走,眸光微不可察的暗了暗。
他抬起剛剛與草薙的肩膀接觸的手,指尖不經意的劃過唇角,眼前一瞬間掠過月光下男人皎潔如雪的脊背。
……除此之外,還有如蝴蝶般振翅欲飛的肩胛骨,以及印刻其上的火種……與顫抖滾落的汗珠。
……嘖。
拿起菜刀將眼前的土豆一刀兩斷,遼蒼介半闔下眼帘,在心中默默的念——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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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是小吃貨的設定來自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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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づ ̄?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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