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殘酷的現實
慕少雋聞言起身,從書房裏拿了個文件袋出來,表情有些嚴肅地遞給她,道:“那你看了這個再去吧。”
梁安陌有些意外,但出於對慕少雋無條件的信任,還是將文件打開了。
看的整個過程還算平靜,或許經過那麼多的事,已經有些波瀾不驚了吧,又或者只是在壓抑。
她看完之後,又把它們一一放回袋。
……
兩人來到醫院,梁母的病房外已經不是保鏢,而是兩個警務人員。
慕少雋跟他們交涉過才放行,當然只有梁安陌自己進去。
彼時梁母經過這幾天的療養,身體恢復的還算不錯。
最起碼已經有了精神,腦子也是清醒的。只是手上還輸着液,呼吸機已經撤了。
“安陌?”她看到女兒進來卻很驚訝,問:“你怎麼出來了?”
“我不該出來?”梁安陌反問。
其實是心涼的,畢竟聽她那口吻,好像自己待在看守所里才是理所當然。
可真正該待的是自己嗎?
雖然頂罪是梁安陌心甘情願的,但梁母的態度顯然很讓人心寒。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意外…對不起……”梁母慌亂地解釋。
梁安陌看着眼前的母親,她甚至開始禁不住懷疑,她是不是一直裝的?
扮豬吃老虎,將自己玩的團團轉。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反正周昕然已經把話說清楚了,我們誰該承擔的法律責任都逃不掉。”梁安陌坐下來道。
“昕然她全說了?”梁母意外。
畢竟她是了解周昕然心思的,說出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嗯。”梁安陌應。
“那她——”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梁母擔心的必然是發生了什麼事,比如周昕然是不是受到了什麼威脅?有沒有生命危險之類?
“你好像很關心她?”儘管梁母想要掩飾,可關心是騙不了人的。
她甚至產生一種錯覺,覺得梁母關心周昕然,比關心自己更甚。
不,出事至今,她並沒有感到母親的一絲關心,甚至有些冷漠。
“沒有。”梁母心虛地避開她的目光,矢口否認。
“周昕然因為提供假口供給警方,並涉嫌參與綁架,間接導致了李朔寧的死亡,所以已經被關押起來了。”梁安陌將信息透露給她。
“不,不是的,明明李朔寧是我殺的!你知道的,跟她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梁母聞言果然激動地替周昕然辯解,卻沒想過周昕然冤枉梁安陌的時候,她卻一個字都沒為她說過。
梁安陌想到了,不過好像已經習慣,只問:“那你知道你們被綁架,根本就是她參與策劃的嗎?”
“什麼?”梁母震驚,或許並不是因為一時無法接受,而是在擔心周昕然會判多久的罪行。
直到她再緩過神,對上樑安陌定定看着自己的目光。
她心頭一下子就拿定了主意,知道瞞不住,也不再假裝,直接從床上翻下來,跪在她的面前,乞求:
“安陌,是媽媽的錯,一切都是媽媽的錯,你救救她。”變臉的速度真是快的人猝不及防。
“怎麼救?我也去替她頂罪嗎?”梁安陌問,口吻諷刺。
“不不不,你可以說一切都是我指使的,是我逼迫她的。”梁母毫不猶豫地將罪名都攬在自己頭上。
“為什麼?”梁安陌問。
她與母親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還真沒見過她何時這麼無私過。
“就看在我養你這麼多年的份上行不行?”梁母搬出養育之恩。
全然沒想梁安陌這麼多年是怎麼過的,還以為受了多大的恩惠。
可在她眼裏,梁安陌能活下來,就是自己最大的功勞。
梁安陌看着她,心頭隱隱有了些古怪的想法。
事到如今,梁母只得坦白:“昕然,她才是我的親生女兒。”
所以當她知道周昕然對慕少雋的心思,當她知道周昕然說梁安陌殺李朔寧,她才選擇沉默,一切不過是因為偏心的維護。
她從小沒有疼過她,所以她自私的把這些當做彌補。
果然,與她猜想的差不多。
梁安陌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反而平靜地問:“那我呢?”
她想知道自己是哪兒來的。
“你,是我從路邊撿回家的。”梁母老實回答。
果然。
心頭再次閃過這兩個字,顯然她在看到那堆資料時,早已有了猜測。
可親耳證實感覺仍然是不一樣的,她喃喃道:“我一直都覺得你不愛我,原來是真的。”
“我知道你一時很難接受,但我既然說了,就索性都告訴你吧。”梁母下了決心似的,又道:
“當年我是在周家幫傭的,卻被喝醉的周海強暴懷孕了。後來生下女兒,他給我一筆錢,抱走了她。”
想起那段歲月,正是自己悲慘命運的開始。
“你爸…他對這件事耿耿於懷,把錢都輸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
其實梁父天生就是那樣的人,一切不過是借口而已。
梁母也不知是對他心存愧疚,還是自我懲罰,就渾渾噩噩地過了這麼多年。
至於梁安陌,在路邊撿到她的時候,或許是想到了自己被抱走的女兒,才一時心生憐憫抱回了家裏。
梁父對於自己被戴綠帽的事,本來就耿耿於懷,知道她還惦記那個孩子,自然更不待見梁安陌的。
單是不滿周歲,就被醉醺醺的他不知差點掐死幾次,能活下來實在是不容易。
梁安陌還在消化自己聽到的身世,梁母把事情說清楚后,卻只惦記自己親生女兒周昕然的安危。
她扯着梁安陌的衣服,再次懇求說:“安陌,求求你救救她吧?好不好?一切罪過,都由我來替她擔。”
“我去坐牢,我去償命,她還那麼年輕。她從小就沒有受過一點兒苦,以後可怎麼辦?”
她越說就越心疼,最後乾脆泣不成聲,卻不知字字句句落在梁安陌耳里,都是在絞着她的心。
她抬頭抑制眼裏要流出的淚,猛然站起來,道:“那你知道嗎?周昕然也根本不是你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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