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羅申

第五章 金羅申

四周猛然間亮起無數火把,人聲鼎沸,砍殺聲,喊叫聲交織在一起,其中卻參雜着王國臣那尖細的呼叫;“至親家眷不要誤傷了,統統拿回去嚴加拷問。”

張府東院,側門附近。

兩道身影跟隨着前方兩人一路過來,在這裏稍稍停了一停。

因為前面的身影也停下來了,其中一人做家丁打扮,另一人走在前頭,左手上纏着繃帶,這時候舉起了手。

“老邢得手了,咱們立刻過去接應一下,這可是條大魚,儘快交於指揮使邱橓大人。”

“好咧……你得看住老邢點,別讓他下重手,打死了不好交代。”

“知道。”

前方兩道人影開始往前走,他們也看看周圍,快步跟了上去。不一會兒,就看到老老邢與金羅申轉過前方院門,那邊道路比較暗,他們也向院門靠近,前方砰的一下,前方道路上一個人影倒在了地下。

“老邢這性子……”

其中一人暗罵一句,快走了兩步,然後兩個人都站在了門邊。

暗淡星光之下,勾勒出金羅申那挺拔的身形輪廓,他站在那兒,偏頭看着倒在地下的人影,纏了繃帶的左手在空中揮了幾下,右手拿着家丁的那把尖刀。

然後他回過頭來,看到了門邊的兩道人影,六目對視,光芒交織,脈脈含情……!

南邊大門兩側,各有一個小院,是張家護衛休息的地方,小院子周圍,人影閃動,晦暗的光線中血花飛濺而起。混亂的喊聲、慘叫聲交錯而起。由方才開始,幾十名錦衣裝扮的人想要從不同的方向攻入那兩座亮着燈光的小院。隨即便也被早早被驚起的人發現,展開了廝殺,其中多人當場或死或傷,只有兩人被追趕着衝出了小院。

隨後,又有一人自黑暗中想要攀牆而出,看到外邊如林的槍陣,那身影只在牆頭愣了愣,便被下面飛來的幾根套索套住。拉了進去,慘叫聲響起片刻后沒了聲息,這大抵只是雙方激斗的一角,黑暗間也不知道雙方具體死傷了多少人。

大家顯然都不是什麼善類。西山夜間人煙稀少。

江湖上類似的火拚,幫派相爭,發生的卻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往往第二天凌晨才會有人發現這些結果,但針對朝中大臣住攻擊屠殺,還是第一次。

處於西山叢林中的張府,今夜不再安靜,樹林間的聲音猶如夜梟的鳴叫,裏面和附近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在埋伏着,火光從林間間透出來。

同一時刻。院內深處。

張家大宅內內外外,氣息還稍顯混亂,臨近側門的這個院落間光芒昏暗,瑣碎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反倒將周圍的空氣襯得死寂。金羅申望着後方進來的兩名家丁扮相的人。

金羅申點了點地上倒下的人體:,“人混進來了知不知道?”昏暗之中,嚴肅而又急促的話語聲。

從兩人進來看見前方的同伴倒在地下,金羅申說完話,轉身就走,這不過是短短的片刻時間,兩人還有些分不清楚對方真將他們當成了府中家丁還是裝的。這兩人說聲,“是”,。連忙跟上去,身體還保持着錯愕與提防的姿態。手握上刀柄,隨時準備拔出來。

距離迅速拉近,片刻的時間裏其實想不了太多,哪怕雙方都懷疑對方在演戲。

也就在這一瞬間,綳在空氣中的那根弦,在稍稍放鬆的片刻之後,陡然綳向極點。以幾乎令人難以反應的速度,砰然斷裂!

放鬆的心情落在了空處,攻擊的破風聲呼嘯而來,人影陡然間衝撞在一起。轟然聲響,左邊那人,呀的一聲拔出了刀,刀芒反射着星光,如同一泓乍然漾起的湖水自空氣中掠了過去一下,火花在空中拉成長線。反震的力道傳來,他本是倉促拔刀,這時也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走在右邊那同伴身體朝一側飛了出去,轟的撞倒了院子一旁的小石桌。

先前金羅申擺出毫不懷疑兩人的做派,這兩人必然是不信的,可金羅申要走,他們自然也樂得順水推舟地跟過去,腦中保持着最大的警惕,但由於一切發展太快,許多事情其實也都是做出第一反應而已。

他們心中有防備,因此格外注意金羅申的行動,也就是在這種氣氛中,當金羅申隨即拋出他們最為在意的那把刀時,微微的錯愕才不可避免的給他們造成了一絲的疏忽。

正錯愕間,左邊這人的心情則陡然鬆了一瞬間,就已經做出了襲擊。他習自少林的‘燃木刀法’中的一招‘舉火燎天’直接打飛了右邊的那人,抓住對手拋向空中的綉春刀,與另一側揮來的刀光拼了一下,隨後一刻不停地往被打飛的那人飛騰過去。

金鐵交擊的火花還在空中飛散,金羅申的心中其實也微微有些驚愕。兩成少林‘小無相功’的內力,打鬥時增加了不少爆發力,他如今練得不算太久,只算初入門徑,在自己全力施為下,對方竟然沒有一下子崩潰。

這念頭在腦中閃過,他一刻不停地將綉春刀從右手換到左手,與另一人換了一刀,同時右手‘無相劫指’嗤的一聲戳在倒在石桌石凳間似乎還能動彈的那人太陽穴上。

轉過身來,方才與他拼過一刀的那名家丁正衝過來,常年習武練就的身法所成就的柔韌性,發揮到極致,逆時針方向從對方身體左側轉到右側,手中綉春刀倒握,隨着身體的轉動,刀從對方腰眼滑過,對方身體上半身向一側倒去,腥臭向四方蔓延。

過得片刻老婦人房裏的大丫鬟娟兒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抽滴着向金羅申敘述老婦人院內的情況。娟兒解釋一番,金羅申也就大概明白過來,張家當下的處境。

這其中的大概的情況他也大略能猜到,事先和大少爺也有預演。

跟着娟兒一路穿過東廠幡子層層把手的關口,來到老夫人的卧室,卧室內只有隻有王國臣一個站立的人,懷中抱着五歲的張世函,張居正的六子,只有十歲的張敬俢,正跪在其母的遺體旁痛哭,甚至王老夫人的脖子上的三尺長綾都沒有解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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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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