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事起
宴會上不甚酒力的林萱被眾女眷勸着去了容家專門給客人安排休息的海棠苑。
林萱被容思婼扶着上了榻,“小萱,你在這好好歇會,不要急着走,晚點我們姐妹倆好好聊聊。”
早已是醉眼朦朧的林萱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就倒頭睡去了。
容思婼好笑地看了一眼好友,自從她婚後自己是有多久沒有看到她如現在這般如同未嫁之時的嬌憨了?
轉身吩咐她的丫頭:“好生伺候着你家主子,可別讓她着了涼。”
香雲福身應道:“是。奴必然將夫人照顧的好好的。”
等到容思婼帶着她的貼身丫鬟離開了之後,香雲看着滿臉潮紅,額發垂到一旁露出一道猙獰疤痕的一角的林萱,雙目之中滿是嫉恨。
四下里看了看,確認此廂房裏只有她們主僕二人之後,她從懷中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荷包放在林萱鼻尖讓她聞了聞,又將荷包給她系在腰間,然後頗為粗魯地推醒林萱,說道:“夫人,夫人,喝口水吧。”
說著也不顧林萱願意還是不願意,直接將她頭扶起,將茶水直接給灌入她口中。
“咳咳咳……”
香雲完全不顧林萱被茶水嗆到,直接鬆開自己的手,讓她腦袋落回榻上,臉上露出一抹得意又嘲諷的笑容后,附身在她耳邊說道:“夫人,您好好享受吧。”
……
不知過了多久,林萱感覺自己好像體內似火中燒,想要喝點水,可是眼睛睜不開,喉嚨冒火,張口卻是說不出一個字來。
“阿萱?你怎麼在這裏?”
一個熟悉又陌生飽含驚疑的聲音在身前響起。
“嗯?”
容正和眉頭緊皺,雖然面前的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很久的人,但是他更清楚林萱已經嫁為人妻,現在卻突然出現在自己小憩之所,這其中的荒誕和陰謀讓他心頭火氣。
有人想要用她的名聲來陷害他?!
想到此聲音就變得冰冷:“我讓人來送你去女眷休息的地方。”
嗓子如冒煙一般,林萱還是說出了一字:“水~”
雖然不忍看她此刻痛苦難耐的樣子,不過容正和為了她日後聲名考慮,還是選擇轉身出去,想着私下叫嬤嬤過來,背着人帶她回女眷休息的地方,如此就可當做什麼都未發生。
至於家裏的內賊跟外人裏應外合設計陷害他的事情,他自然會在之後去查個清楚。
只是容正和剛到門口,就聽到門外傳來嘈雜的叫囂聲,臉色頓時鐵青,到底是行軍佈陣之人,這屋子是他的休憩之所,格局佈置他自然一清二楚。
只是他也怕屋后也被守了人,想了想轉身進到內室,朝外聽了聽,打開窗戶一角,確定前面的人看不到才從窗戶越了出去還不忘貼心關上窗子。
一個轉身卻是躍上了窗戶邊的大樹樹榦之上,濃密的樹葉遮擋了他的身影。
砰的一聲,房門就被人強人踹開了。
“阿萱,你為何會在此處?!”
林萱昏昏沉沉的腦子一下子還有點反應不過來。
努力睜眼看着那個表情猙獰,對她怒目而視的人,不正是她的夫君計鴻文嗎?
他這是怎麼了?
還有,我為什麼還是感覺好熱,好難受?
計鴻文看着自己的妻子滿臉潮紅,雖然衣裙有些微凌亂,但是此刻就她一人,屋內除了徐徐松香就再無其他味道。
所以自己不惜犧牲自己的名譽和心愛的妻子,最後容正和依然沒有上套?
還是說他們之間早已經發生了什麼,只是事發地並不在這裏?
不等林萱腦子反應過來就聽到了旁人的勸解聲,阻攔聲還有對她的各種難聽嘲笑的聲音,腦子嗡嗡的,她不過就是在別人勸解下多貪了兩杯酒,休息了一會怎的好像就變得天理難容了?
最後她實在是撐不住這紛擾的聲音,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
林萱獃獃地待在自家一個偏僻的院落里,看着被緊鎖的院門,距離上次事件發生時間已經過去了一月又余,可是她直到現在都還沒辦法相信自己只不過是在好友家中的宴會上貪杯睡了一覺,結果醒來發現所有事情都已經超出自己的想像了。
明明自己是在海棠苑休息的啊,怎麼會是在梨香閣呢?
而且自己明明連思婼哥哥的面都沒見到,為什麼外面的人包括她的夫君都口口聲聲說她跟他有染呢?
為什麼要冤枉她?
為什麼都不願意相信她?
或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鬧得她最近頭疼頻繁,香雲去請了相熟的大夫過來診脈,誰想竟然診出了喜脈。
成婚四年,膝下一直空虛,手不自覺的摸上肚子,現如今她終於也能為人母了。
滿足,喜悅,興奮……
哐當!
緊閉的院門被人暴力打開,來回煽動的大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林萱就看到計鴻文滿臉鐵青,眼神陰鷙地大步向她走來。
一身藏青綉着孔雀補子的官服讓他看起來通身氣派,再也不見當年初見時的寒酸。
只是他的眼中也再無一絲對她的愛意憐惜。
“你懷了他的孩子?!”
隨着他的步步緊逼,林萱一邊搖頭一邊下意識的雙手護着肚子,顫抖地問道:“你要做什麼?”
計鴻文見她如此不由更加惱怒,心裏更是覺得難堪,雖然這是他一手促成的結果,可是外面的議論紛紛還是讓他每天如同在煉獄煎熬。
而她呢,縮在這個院子裏,關上院門就當聽不見了?
現在更是想要護着這個剛成型的孽種?!
他計鴻文頭上帽子綠了,也不過就是摘掉重新戴一頂更好的就是了,可是自己到底是念着她的好的,不曾動搖她的地位。
抬手輕輕一揮,立馬就有僕人端着一碗散發著濃烈氣味的中藥進了院子。
計鴻文一手端起葯碗,一手抓着林萱的胳膊,目光一刻也不曾從她臉上離開過。
“你,你要幹什麼?!”
計鴻文臉色更加陰沉,但是聲音卻愈加溫柔:“乖乖喝了這碗葯,你還是我的好夫人。我還是會如同當初一般真心待你的。畢竟你可是迄今為止唯一讓我心動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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