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日常

蔣碧薇早就留心着劉曉梅的舉動，她剛一衝上去，蔣碧薇的身子靈活地往傍邊退了幾步，順勢將面前的一張椅子推到了劉曉梅的面前。

那邊李愛軍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會兒一隻腳伸了出來，正正伸在劉曉梅的前面。

劉曉梅來勢洶洶，一股子猛勁衝上去，剛感覺腳下有東西擋着，一時間來不及收住步子，整個肥胖的身子無意識地往下滑去，眼看就要摔個狗吃屎。

她在驚恐中兩隻手胡亂抓着，想抓住什麼支撐物來支撐。慌亂中，她抓住了正擋在她面前的椅子腿。

椅子原本就沒有多少重量，被劉曉梅抓住了底部，一下子失衡，整個椅子翻倒下來，正正壓住了她的腿。她的整個身體失去了平衡，立馬摔倒在地上。

看着劉曉梅狼狽的樣子，辦公室頓時爆發出一陣猛烈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趴在冰冷的水泥地板上，劉曉梅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是痛的，她又羞又氣，耳邊又傳來其他同事的大笑聲，不由得“嗚嗚”的哭了起來。最後還是蔣碧薇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

劉曉梅默默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從家裏帶來的半截毛衣孤零零地放在了辦公桌上，一團毛線團躲躲藏藏地縮在毛衣裏面。

蔣碧薇偷空看了眼劉曉梅，見她老老實實地坐在椅子上，抽屜拉得大大的，低着腦袋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管他的，反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然反擊。蔣碧薇不再留意她那邊，專心同同事打好關係。除了劉曉梅這個對她有着莫名其妙敵意的同事外，其餘的兩個同事都算好相處。

那個叫李愛軍的出身優渥，言談中夸夸其談了點，但是為人還比較熱心，給她提了不少有用的意見。還有兩三個月就要過年了，馬上就要到供銷社的採購們最忙的時候了。

供銷社就相當於一個綜合性大超市，裏面包羅萬象，衣食住行全都包含在內。

蔣碧薇接替的是服裝這一類別。她前面的那個採購上個禮拜出了車禍，腿骨斷了，不得不在家請假休養一段時間。年底這些事非要人來做不可，要不然這個好位置也空不下來。

吳縣屬於棟樑市管轄，棟樑市西面有個大型的紅星服裝廠。它生產的布匹和服裝行銷全省各地。供銷社的服裝布料都是從那裏進貨的。

吳縣與棟樑市之間並沒有開通火車，只能靠汽車才能到達。車程五小時。供銷社並沒有專門的貨車去拉貨，要等採購部的採購進了貨之後找吳縣專門的運輸車隊。

貨拉回來之後要負責搬貨，分貨，這些累活本也是採購的活。但是據李愛軍悄悄透露，他們可以用一些殘次品請人幫他們趕這部分重活累活。

所謂的殘次品其實也不是很破，只是有些布匹在印染的時候印錯了色，或者是有些色沒有染上。質量上還是很過關的。

大家說說笑笑中，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中午。其餘的人紛紛從抽屜里拿出飯盒準備去打飯。

供銷社有自己的食堂，員工可以憑藉員工證中午在食堂吃飯，到月底發工資的時候再將伙食費從中扣除。

蔣碧薇才來第一天，員工證還沒有做好，她也不知道供銷社有食堂，飯盒也沒帶。

想着到什麼地方去湊合一頓，她口袋裏有進城來蔣父蔣母塞給她的三十塊錢，今天早上來上班前蔣大哥還給了她十塊，不缺錢。

李愛軍看她兩手空空，就明白蔣碧薇沒有準備，熱心地問道：“蔣碧薇，你用我的飯盒吧？我回家去吃。”

蔣碧薇連忙拒絕，這年頭糧食是精貴物，幾乎都是定額定量的。她吃了，那這一頓人家就沒得吃了。

李愛軍雖是縣長的兒子，剛才聊天中他也說了他父母都下鄉去考察去了。回到家估計也是冷鍋冷灶。何況第一天上班，她也不好隨隨便便就欠人人情。

見蔣碧薇拒絕，李愛軍是個聰明人，理解她的顧慮，勸了幾句，也沒強求。笑着幫她指了食堂的方向，就分開了。

而劉曉梅跟在他們身後，從布兜里動作誇張地掏出飯票，得意地搖着手中的飯票，對着蔣碧薇冷笑幾聲，自顧自地去了食堂。

對於這種程度的挑釁，蔣碧薇只是笑笑就過去了，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經過今天的事，估計劉曉梅也不敢輕易惹她。

第一天上班，除了王主任和採購部的幾個同事，蔣碧薇並不認識供銷社的其他同事。跟他們幾個打過招呼，直接出了供銷社回家吃飯，幸好蔣大嫂早就考慮到了今天這樣的情況，多做了她的飯菜。

第二天上班找了王主任，在會計那裏簽了字領了當月剩下來的飯票，以後中午的那餐就可以在食堂吃了。

蔣碧薇在供銷社發了一場威，讓劉曉梅意識到這個鄉下姑娘並不是那麼好惹的。除了進門出門的時候對她翻一堆白眼外，倒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威脅行動。

供銷社的另外兩個同事都沒有成親，供銷社的工資水平還不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他們在吃的方面並不吝嗇。

經常在食堂點點小炒之類的，有時間還很熱情地讓蔣碧薇去吃。蔣碧薇只意思意思地夾幾筷子，上班的時候還會帶點從家裏帶來的烙餅給他們兩個。

李愛軍兩人見蔣碧薇行事大方，並沒有其他姑娘那樣扭捏，小氣的做派。聊天中時不時會教她一些採購方面的小常識。

沒有人絆手絆腳，同事間過了很長一段平靜日子。

這天，蔣碧薇到辦公室，才解開蒙臉的圍巾。大門砰的一聲打開，劉曉梅眼淚涕流，從裏面沖了出來。虧得蔣碧薇動作快，要不非把她撞倒不可。

劉曉梅也不道歉，只是怒氣沖沖地瞪着蔣碧薇，一言不發，徑直往外衝去。莫非是出了什麼事？

蔣碧薇有點好奇，但是也沒有熱臉貼人家冷屁股的道理。她抖了抖身上莫須有的灰層，走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平時熱鬧滾滾的辦公室十分安靜。屋子裏的剩下的那兩個人正乖巧地坐在各自的辦公桌前煞有介事的辦公。一副心無旁鷺的敬業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