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惡夢
支走了小萍,她壓低聲音,卻難掩憤怒,“秦老闆,宴安可在我這兒呢!你又想幹什麼?”
“我管季宴安在不在你這兒呢,我只知道自從見了沈小姐的美貌,我便日日心癢難耐,夜夜寂寞難眠,想着沈小姐哪天也來陪陪我才好,你要是跟了我,我一定讓你做我老婆,不像你跟着姓季的,連門都進不去。”對方言語輕佻,儘是玩弄。
“秦博!”沈貝棠雙手緊緊攥着電話,眸里閃過一絲怒氣,語氣依然鎮定,“你是清楚宴安的脾氣的,敢玩弄他的女人,你必是死路一條。你若再打電話來騷擾,別怪我魚死網破!”
不待那頭回答,沈貝棠已經掛了電話。
秦博是季宴安生意上的死對頭,表面上看去,兩人還算和氣,但私下裏,雙方暗暗較勁,季宴安早就想了結了這個姓秦的。
一個多月前,姓秦的無意見了沈貝棠和季宴安在一起,便不安好心,屢次故意接近沈貝棠,言語曖昧輕佻,惹得季宴安雖未抓住什麼,卻一直對她疑心未消。
季宴安佔有欲強且疑心極重,若讓他誤會她和秦博之間有點兒什麼,僅憑着他對秦博的憎恨,都能將她撕碎。
秦博是一張扔不掉的狗皮膏藥,季宴安的佔有欲更是一顆定時炸彈,必得拆了這顆炸彈,她才能得以安生。
翌日一早,沈貝棠被困在夢魘中醒不來,夢中穆少爺額頭上的鮮血不斷湧出,那個女人被撕爛的臉,被拔掉的舌頭,在她眼前無限放大,腥氣令她作嘔不止。顧墨嶼槍抵着她的太陽穴,眼神冰冷兇狠,頓時,一聲槍響,她的心臟一陣巨跳,驚叫出聲,剎時睜開了眼,眼淚順着眼尾滾落下去。
這一年來顧墨嶼再也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中,倒是他那張臉夜夜魘在他的夢中,揮之不去。尤其是這幾日,連白天午睡都是他猙獰的面目。
門外小萍敲着門,“姑娘,有你的電話。”
沈貝棠手捂着心跳過速的胸口,聽着窗外的鬧市聲,看着被陽光照耀的屋子,穩了穩心神,下樓去。
電話沒有掛斷,話筒還擱在桌上,沈貝棠想不到誰會這麼早給她打電話,拿起電話還來不及說話,便聽到那頭秦博油膩的聲音,“沈小姐,我昨天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她沒有半句言語,沉着臉掛了電話,上樓去,心裏煩得很,轉念一想,得把電話線拔了才安生,剛一轉身,便看見一高大的身影,踩着影子進了屋。
“宴安?”沈貝棠忙堆起笑容,正要去迎,桌上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
她的笑容剎時僵住,腦海里響着秦博的聲音,連帶着電話鈴聲都變得刺耳。
她離電話更遠,抬腳時,季宴安個高腿長的,早已過去將電話接了起來。
他沒說話,只是坐在沙發上聽着電話,雙腿交疊在一起,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
若讓他知道,秦博私下裏還與她有電話聯繫,她是不會有好下場的,連之前的努力全得前功盡棄。
季宴安面無表情,反倒是對她臉上神色地打量,從未停止。
沈貝棠只能裝作無事,屏住呼吸,手扶着欄杆,一步步下樓,端坐在沙發上。
這半分鐘的時間猶為漫長,直到季宴安將電話遞到她面前,她也仍是不敢大口呼吸的。
“你之前定的香水沒貨了,鋪子裏打電話來說新出了其他味道的香水,想給你介紹介紹。”季宴安又將電話往她面前遞了遞,另一隻手捏出一支雪茄來。
沈貝棠接過電話,去他旁邊坐下,耳畔當即傳來秦博的笑聲。
她聽着背後季宴安點煙的動靜,一邊聽着秦博的話,“沈小姐若再不聽話些,可就不是香水缺貨這麼簡單了。我應該問問季老闆,沈小姐大腿內側那顆小小的淺粉色的痣,是不是讓他夜夜痴迷顛倒呢?”
沈貝棠手指不由自主攥緊了睡裙,盯着地面的目光往上抬了抬,但很快,那目光便變得波瀾不驚,她輕笑着用顧客的口吻道,“你一下給我推薦還這麼多,我一時半會兒也做不了決定,晚一些我給你回電話,再告訴你我要哪種味道的。”
掛了電話,她鑽進他懷裏,他身上的煙草味一向淡淡的,很好聞。
她將秦博的要挾拋於腦後,也不將他又帶女人回來的事放在心上,只是揚起臉對他笑,笑得爛漫而嫵媚。
“我剛學會了做三明治!要不要陪我吃早餐?”他沒喝小萍端過來的茶,也沒鬆開領口的扣子,她知道,他不會久待。
她獨有的味道鑽進他的呼吸里,他知她不愛香煙,便將未抽完的雪茄丟得老遠,又側臉將煙霧吐去別處,才回過頭來,目光打量着她精緻美麗的臉,手掌托着她的後腦勺,“不了,最近事多。”
“晚上也來不了?”她抬眸看着他,裝做失落的模樣。
他不喜歡女人過於干涉他的事情,更不喜歡女人爭寵吃醋,但他卻極其喜歡沈貝棠爭風吃醋的模樣。
彼時張升銘從外頭進來,看了季宴安一眼,沈貝棠剛起床,僅穿着一身真絲睡衣,季宴安瞪他一眼,他趕緊縮了出去。
他將她打橫抱起,上樓放在床上,目光掃了眼她胸前的線條,耐心補充了一句,“在得到你之前,任何女人,不過是消遣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