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你水逆了
公交倒地鐵。地鐵倒公交。來回來回。樂子已經麻木,而包子依舊困惑而快活。在樂子的眼裏,包子一直是大家口頭攻擊的對象,一個誰都能上來說他兩句的倒霉蛋兒,但是樂子心裏知道,他們三個之中任憑是嘴上罵的凶,但一旦到了實處,誰也不能讓人真欺負了包子。包子這種樂天的派頭,是一種對生命的尊重,和一種對生活的希望。想到這裏,樂子不禁回頭看向包子。
樂子踏上即將要開動的地鐵,轉身查看包子是否跟上,隨即發現包子像是中了邪一樣的呆站在原地。樂子知道,包子又開始思考問題了,包子比較單純,腦容量小,只要一思考就有一種邪風入體,無法動彈的樣子,包子寫作和睡覺就是這個樣子。
包子不僅靜止了,還站錯了隊,站在了對面,相反方向的地鐵。
“趙晶煜!”
地鐵開動,分隔兩地。
樂子到了下一站下了地鐵等包子,掏出手機想跟包子聯繫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停機了。樂子看着手機,再看看手裏的錢,他在思考,要不要充一點錢進去好讓他聯繫到包子。
與此同時,樂子遠在東北的媽媽李蘭平正拿着手機撥打着樂子的號碼。手機傳來“您撥打的用戶已停機……”的語音,李蘭平頓時有點慌神。樂子大學畢業后,李蘭平幾乎已經把樂子出國深造的消息在周圍親戚朋友的圈子內來來回回廣播了無數遍,儼然已經把樂子塑造成一個海外留學精英,這使得思子心切的李蘭平心中感到一絲安慰與動力,而就在幾天前,李蘭平突然知道兒子到了英國沒幾天就被趕了回來,被迫成為一名北漂,甚至被納入了低端人口大軍,李蘭平感到命運是如此地起伏不定,充滿了意外與驚嚇。
被驚嚇的李蘭平現在急需要一個強有力的男人給她出謀劃策,穩定自己極不平靜的內心,她想起的第一個人就是她的老公,也就是樂子的爸爸,她預備大聲呼救,把自己的老公呼喚到自己的身邊來,可話到嘴邊兒,竟然忘了自己老公的名字。
她開動腦筋,直接喊出了“老公”兩個字,鏗鏘有力的“老公”回蕩在家中,一時間李蘭平甚至聽到了回聲,再甚至看到這兩個字順着窗戶縫溜到了外邊廣闊的天地間回蕩着,李蘭平有些害羞了,她平時從來都是直呼其名。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王建國不可能沒有聽到李蘭平的呼叫,但王建國毫無回應。
李蘭平又叫了一聲,氣震山河。
王建國慢慢悠悠地探出腦袋,問她,李蘭平同志,你病了嗎?
李蘭平摸不着頭腦。
王建國問她,你被綁架了嗎?
李蘭平搖搖頭。
王建國說,那你為什麼這麼反常?
李蘭平面對王建國又叫了一聲,老公。
王建國皺眉,出什麼事兒了?
李蘭平說,樂樂……
王建國說,我不想聽。
李蘭平說,找不到他了。
王建國說,那別找了。
地鐵上的樂子正決定不充值話費,不去赴約,等下一站就到對面去坐相反方向的地鐵回包子租的房子,等包子試過所有辦法都失敗了,自然會回到出租屋。
地鐵停了,樂子走到對面的站台站定,發現自己的智能手機又有了話費,樂子確定無誤之後,剛剛撥出包子的手機號碼,就看到包子在對面的車廂上舉着手機,一晃而過。
當他們再次聚首的時候,包子問樂子,你是什麼星座來着?
樂子說,我屬狗。
包子看着樂子,說,你啥意思?你要咬我?
樂子說,不是你啥意思?
包子說,啥我啥意思?
樂子說,我八月中旬的,咋的?
包子說,我瞧瞧你是不是水逆。
樂子說,啥玩意,水什麼逆,今天出門我看了黃曆,宜出門辦事,祭祖,紅白喜事,不宜談婚論嫁。
包子看着樂子,你不是出過國嗎?
樂子說,我削死你!
包子看着看着他問道,你咋這麼迷信?
樂子看着正在查星盤的包子不說話,包子緊接着就把話續上了,包子說,你水逆了。
樂子說,啥意思?
包子說,簡單地說,就是你這段時間很倒霉。
樂子瞅着包子喊道,我用你說!
包子接着問道,張葉什麼星座?
樂子說,天蠍。說完,盯着包子的臉看着。
包子被看的莫名其妙,說,咋了?你盯着我幹啥?
樂子十分生氣,大聲說道,你為啥要惹我?
包子一臉委屈說,我哪惹你了?
樂子說,你問了就完事兒了?你不給我倆看看你問她幹啥?
包子說,噢,那我看看,張葉的生日時刻出生地點告訴我。
樂子說,我不知道。
包子看着樂子,一時語塞,過了一會兒,包子說道,你倆屬於天雷勾地火。
樂子和包子終於找到了約定的餐廳,包子看到找對了地方,拉開門準備長.驅直入,被樂子一把拉住。樂子警告包子不要鬧事兒,有什麼事情看自己眼色行事,包子一口答應,再次準備進入餐廳,再次被樂子一把拉住,包子看着餐廳里坐在桌子旁談笑風生的男男女.女,看着他們談天說地,大快朵頤,不知道樂子為什麼要阻止自己,但他一回頭就明白了。
包子看到樂子對着旁邊的玻璃整理着自己儀容,想顯得不那麼風塵僕僕,盡量去營造出一種從容淡定的樣子,包子明白了,樂子是真的有點愛上這個叫張葉的姑娘,同窗四年,上一次樂子在意自己外表的時候,那時候的那個女生還叫陳.光月。但包子想不通的是,樂子上一次對自己心愛的女孩死氣白咧死纏爛打,這一回,怎麼就恰恰相反了呢?
包子整理了一下,覺得自己有點人樣了,跟在樂子身後終於進了餐廳。
餐前麵包不要錢,於是包子點了五份,被樂子改成了兩份,在服務生走後,樂子在桌子下面瘋狂地踹着包子。
樂子壓低聲音說道,幹什麼!趙晶煜!
包子委屈地說道,這點哪夠吃啊。我這不想着先吃點,不然一會人姑娘來了,我要是狼吞虎咽多跌份兒啊。
樂子覺得也是,但是還是不能點五份,所以包子吃了樂子的那一份,樂子喝了三杯水。
樂子看着就着水吃麵包的包子有點心酸,但也顧不上什麼,樂子問包子,星座上怎麼說我和張葉?
包子喝了口水,咽了一咽,說,天雷勾地火,你獅子,她天蠍,乍一眼看上去光芒四射,實際上困難重重……
樂子立馬打斷包子,說,行,一會就這麼往死里說,給我倆說散了就行。
包子看着樂子不說話。
樂子捅了包子一拳,說,咱倆還是不是哥們?
包子點點頭。
樂子說,那你知道你哥咋想的嗎?
包子點點頭。
樂子說,那就行,一會就朝着這個方向來。
包子沒有回答,樂子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正是張葉。張葉從門廳向他們走來,樂子向她招了招手,包子也向她招了招手,並且對樂子說,樂子,這姑娘可以啊。
樂子用眼神示意包子閉嘴。
樂子和包子並排坐着,張葉坐在對面,張葉把拎着的一堆大包小包放到她旁邊的椅子上,一件一件的拿出來,一邊兒掏着,一邊兒解釋着。
“這是我剛順道買的糕點,可好吃了,我最喜歡吃的!”
“這是給你們帶的潔面乳,以後洗臉可別用香皂了!”
“這是洗完臉,擦臉用的潔面巾,你們那些個直男的毛巾趕緊丟了吧,八百年也不洗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