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
江晨一把抓住柳如月的胳膊，眼睛裏閃爍着濃濃愛意，答非所問：“老婆，不要住在你娘家了，搬回咱家好不好？”
柳如月甩開江晨的手，從病床邊站起來，下意識地看了女兒一眼，小蘋果正在愛不釋手地玩着草頭娃娃。
於是，柳如月壓低聲音：“你小聲點，我搬回娘家這件事，不能讓女兒知道，別影響她的病情！”
江晨趕緊點頭。
“媽媽，你就原諒爸爸吧！小蘋果相信爸爸一定會改正錯誤的！她是我爸爸呀！”小蘋果奶聲奶氣地勸柳如月，病態的小臉讓人疼惜。
柳如月怕影響女兒的病情，微微一笑，撫摸着她的小腦袋說：“小蘋果乖，不要操心，好好養病！”又言不由衷地說：“媽媽已經原諒爸爸了！”
小蘋果眼睛一亮，奶聲奶氣地說：“我要媽媽和爸爸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好好好，爸爸這就和媽媽拉鉤鉤！”江晨笑道。
說著，他湊近柳如月，低聲道：“就算你再怨恨我，此刻也要配合一下吧？”
為了女兒，柳如月當然會配合。
於是，兩人大人，在一個小女孩的監督下，開始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嘻嘻！太好啦！爸爸媽媽，你們親親，小蘋果不偷看！”小女孩很是開心，她趕緊放下草頭娃娃，雙手捂住眼睛，但又忍不住從手縫隙里去看，太萌了！
“爸爸這就親親媽媽！”江晨伸出雙手，試探地要去捧柳如月嫵媚的臉，但她卻下意識地步步後退。
“嘻嘻！媽媽害羞啦！”小蘋果忽然意識到自己偷看露餡，趕緊解釋道：“我沒有偷看！我沒有偷看！”
柳如月不是害羞，而是對江晨的哀怨無法釋懷！
“女兒在呢，你配合一下嘛！”江晨心裏竊喜，他看着老婆說道。
就在此時，從門口傳來一陣說話聲，聽起來有很多人。
江晨轉身一看，只見岳父柳援朝、岳母王玉芹、大姐柳如雪、大姐夫謝忠誠以及小舅子柳傑等五人，帶着一個五十開外的老者，走進病房。
“你怎麼來了？”柳傑見到江晨，如同見到仇人一般分外眼紅。
“舅舅不要凶爸爸！爸爸已經改正錯誤了，媽媽也原諒他啦！”小蘋果不愧是江晨的親閨女。
柳傑也怕影響到外甥女的病情，趕緊笑道：“舅舅沒有凶你爸爸。”
柳援朝不搭理江晨，他向女兒柳如月介紹身邊的老者：“小月，這位就是你大姐夫請來的薛醫生，我們中州市最著名的心臟病專家！”
柳如月聞言，趕緊朝薛醫生問好。
老者薛醫生點點頭，隨後走向病床，他仔細觀察小蘋果，給她搭了搭脈，又拿着她的病曆本認真翻閱，神色逐漸凝重。
江晨見狀，心也高高地懸起來。
柳如月也意識到了什麼，趕緊問道：“薛醫生，我女兒怎麼樣？可以進行第二次手術嗎？”
薛醫生沒有回答，而是撫摸着小蘋果的腦袋，和藹可親地問：“小朋友，幾歲了？”
小蘋果很有禮貌，奶聲奶氣地說：“爺爺好，我今年四歲啦！”
薛醫生輕嘆口氣，隨後看着大人們：“我們出去說話！”
薛醫生帶着大家離開病房，還生怕小女孩聽見，特意關上門。
江晨和柳如月等人站在走廊里，一個個目不轉睛地看着薛醫生，等待他講話。
薛醫生嘆口氣，把目光定在柳如月臉上：“實不相瞞，你女兒第二次手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
柳如月的心一下可提到嗓子眼上，淚水情不自禁地順流而下，她下意識地一把抓緊身邊的江晨的手，悲痛欲絕。
江晨心如刀絞，卻又低聲安慰柳如月：“老婆，咱女兒還有百分之百五十的希望，你不要太擔心了！”
“薛醫生，如果手術成功，我外孫女能完全康復嗎？”王玉芹雙手抓緊丈夫柳援朝胳膊，問道。
薛醫生點點頭：“如果手術成功，孩子修養一段時間，是可以完全康復的！”
就在這時，柳傑問了一個大家都不願意提及，但必須要面對的問題：“薛醫生，如果手術失敗呢？我外甥女會怎樣？”
薛醫生嘆口氣，說道：“會性命攸關！也就是說，孩子可能會死在手術室！”
“不！薛醫生，我女兒不做手術了！不做手術了！我不能冒這個風險！她現在癱瘓又怎樣，我可以照顧她一輩子！”柳如月聲音顫巍巍的，帶着哭腔，情緒低落到極點。
“我同意我女兒的意見！我們不做手術了！成功了固然皆大歡喜，但失敗了，我會失去可愛懂事的外孫女！”柳援朝老淚縱橫。
“姐！我也同意你的意見！我們大家不能失去小蘋果！”柳傑眼睛都紅了。
“薛醫生，如果不做手術，孩子能活多久！”大姐柳如雪也問了一個大家都不敢面對的問題。
薛醫生如實道：“如果用藥調養的好，可以活到十歲左右！”
“嗚嗚……嗚嗚……”聽到這個噩耗，柳如月失聲痛哭，撕心裂肺。
江晨淚如泉湧。
“其實你們家長太能拖了！如果孩子病情輕微的時候，你們立刻送她到醫院做手術，成功率幾乎是百分百。現在倒好，越拖越嚴重！最重要的是，孩子第一次手術的失敗，才直接導致了今天的結果！”
薛醫生分析道。
江晨聞言，心中內疚、自責。
他哪裏知道，女兒今天的癱瘓，老婆今天的怨恨，其實都是黃安民在暗中作祟的結果呢？
“我嗜賭如命，經常榨取老婆的工資，害得女兒沒錢手術。再加上我賭錢輸了就喝酒，喝醉之後家暴老婆，還在家裏砸東西，嚇得女兒魂飛魄散，她的病情才會加重。”江晨哽咽。
“是！都怪你！都怪你！”柳如月拿怨毒的眼神看着江晨，悲憤地朝他大吼，還伸手抽了他一記耳光。
“老婆，接着打！我不是人！我畜生不如！”江晨心疼女兒，揚手自打耳光，一次比一次狠。
“你們確定不給孩子做第二次手術了？”薛醫生問道。
“不做！萬一失敗了，我們會立刻失去外甥女！不做了！”大姐柳如雪眼眸通紅。
“如果成功了呢？我想賭一把！”江晨停止自抽耳光，看着薛醫生說道，他眼中充滿希望。
“你賭的可是女兒的命啊！你咋那麼狠心啊！嗚嗚……你以為自己是在賭錢嗎？你滾！滾啊你，我柳如月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柳如月情緒崩潰，發瘋似地推搡江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