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看到陸衡從馬車上下來,管家如釋重負,走上前去剛要張口,猛然對上陸衡漆黑如深夜的眼眸,瞬間就啞聲了。

大雨傾盆,彷彿天地間所有的聲音都被嘈雜猛烈的雨聲隔絕在外,周遭靜謐無聲,連胸腔也是空蕩蕩的。

陸衡神色如常的往後面走去。

之前如何,以後還是會如何。

她本來就是一個意外,一個硬生生闖入的意外。

他的人生里不該有她。

既然是錯的就該改正。

如今回歸正軌。

她去做她的皇后,他也會聽從家裏的安排娶一位門當戶對的妻子。

陸衡想的清楚,只是不知為何心口疼的厲害。

他閉上眼睛,極力的忽略那撕扯般的疼痛。

她其實沒那麼重要。

與她朝夕相處的是那個被她哄的團團轉的傻子,他可以沒有顧忌沒有牽絆的愛他的娘子,願意聽那些經不起推敲的花言巧語,願意讓她踩在他的頭頂上恣意妄為。

可他不是他,不是出身陸氏嫡系被寄予厚望的陸衡,他不會因為一個女人患得患失,更不會被她牽着鼻子走。

他承認她對她有欲.望,但那只是一個普通男子正常的反應而已,畢竟她是個美人。

不是非她不可。

換作另一個女人也可以。

陸衡似乎被自己說服了,緊緊攥起拳,不再去想她。

外面的雨下了好一陣才停,土路變得泥濘不堪,拖慢了行程。

在傍晚時分,到了驛站。

馬車停住,瑟瑟卻一直沒動靜。

掀開車簾一看。

她正歪在車廂里閉着眼睛昏睡。

濕透的衣服還沒換下來,就那麼陰冷潮濕的貼裹在身上。

她的臉頰泛着不正常的紅暈,整個人蜷縮成一團,身子輕微的顫抖。

陸衡登上馬車,探出手碰了一下她的額頭,滾燙的溫度讓人心頭一緊。

他立刻把她抱出了馬車,一邊喊着鄒大夫一邊疾步往驛站中走去。

他抱着她進了廂房。

鄒大夫連忙上前把脈,然後開了藥方令人去抓藥。

管家把乾淨的衣服帶了上來。

剛要說讓沈曼兒來給瑟瑟換衣服。

結果話還沒說就被關在了門外。

陸衡沉着臉,走到床邊,把燒迷糊的人拎了起來,一邊解她的濕衣服一邊罵道:“你是沒長腦子么,衣服濕了都不知道換?!”

瑟瑟燒的難受,蹙着眉頭,嘴裏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她沒有力氣,軟綿綿的東倒西歪,陸衡把她的頭撥到了他的身上讓她靠着,離的近了,可以感受到她不僅身子燙,呼出的氣息都是灼熱的。

陸衡被她氣死了。

動作粗魯的給她脫着衣服。

脫到一半。

他猛然停了下來。

手裏還拿着她的濕透的衣裙。

而她軟弱無力的貼着他。

目光觸及那一片耀眼的細潤白膩。

他的瞳孔緊縮,僵在了那裏,彷彿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

陸衡只是習慣了。

習慣在對她的事情上親力親為,從不假手於人。

瑟瑟有意無意的把陸衡的心神都牽到她的身上,之前讓他幫着穿衣服,雖說使喚他的成分更多些但也不失為一種情趣。

連她的衣物都是他洗的,更何況兩人同床共枕很多界限早就模糊。

已經習慣了的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過來的。

陸衡久久未動。

直到瑟瑟喃喃的說了句冷,他才回神。

低頭看了看她。

沒有把她推開,而是沉默着替她換好了衣服。

門一打開,管家正在一旁候着

陸衡扯了扯嘴角,“你放心,我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管家明白公子是懂得分寸,但他總覺得不放心,想了想還是委婉的勸了句,“公子,京裏面已經為大婚準備多時了。”

“我知道。”陸衡往樓下走去。

管家苦笑,希望是真的知道才好啊。

瑟瑟雖然還病着,但京城那邊卻是等不及了,大婚的日子早已定好,就等着瑟瑟這位主角了。

因此她還病歪歪的就得坐上馬車繼續趕路。

下樓時,她的頭依然暈乎乎的,腳像踩在棉花上,左晃一下,右晃一下,叫人看的心驚。

在還有三四節台階時,她一下踩空了,身子一歪,隨即被人抓着胳膊拽住了。

瑟瑟順着看了過去。

見是陸衡。

瑟瑟從他的手裏抽回手,語氣冷淡,“多謝陸大人。”

言罷,她緩緩地走了下去,再沒看他一眼。

陸衡神色不明的抬了抬眼眸。

路上的日子不太好過,瑟瑟的身子弱,每日懶洋洋的倚在馬車上不下來,偶爾會撩開車簾看看外面的景色,也不多說話,安安靜靜的。

倒是看到沈曼兒圍在陸衡身邊伺候着,瑟瑟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每日都要喝的苦藥又端了上來,苦的瑟瑟眉頭都擰起來了。

她眨着眼問:“能不喝么?”

鄒大夫笑的慈祥,“良藥苦口嘛。”

瑟瑟捏着鼻子灌了下去,險些把她喝吐了。

到了次日,除了照舊的一碗苦藥又多出了一小碟蜜餞。

瑟瑟纖細的手指捏起一個蜜餞,她抬眼看去,一眼看到了沈曼兒嫉恨的表情,瑟瑟瞬間就瞭然了。

她的手一松,指尖夾着的蜜餞掉了下去,真沒意思,不是恨她騙了他么,又做這些幹什麼?

瑟瑟笑了一下,陸衡你輸了。

“陸大人。”這是自那天之後,瑟瑟第一次主動叫他。

陸衡看了過去。

瑟瑟抬手將那碟蜜餞撥到了地上,笑容甜蜜,“陸大人在可憐我么?打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您當是訓狗呢?”

陸衡緊緊地抿起了唇。

他不是這個意思,那些事也是不由自主地做了。

連他都不知道他為什麼做這種多餘的事。

她吃不吃都由她。

陸衡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

他想着,只要到了京城一切就都會恢復正常。

憑着這個念頭,陸衡一直在忍耐着。

然而當這一天真的到來時,他發現他似乎並沒有像想像中的如釋重負。

“陸大人,我走了。”

瑟瑟笑容平靜的跟他告別。

陸衡的指尖微顫。

他不知要說些什麼,嗓子疼的厲害,半晌只從嗓子裏擠出了一個嗯字。

“這一路上多謝陸大人包涵了。”瑟瑟向他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她說了毫無瓜葛,那就是真的沒有關係了。

她能做到,至於他做不做得到她就管不着了。

畢竟可是他親手把她送出去的。

陸衡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宮門。

“公子,該回府向丞相回稟了。”

“嗯。”

管家提心弔膽了一路,這一刻終於徹底放鬆了。

至於公子這裏,若是實在喜歡,不是還有個長得差不多的丫鬟么。

陸衡的手在顫抖。

直到坐上馬車,壓抑許久的情緒一下子翻湧而出,他按着頭痛欲裂的額頭,倒出一顆藥丸服了下去。

他只當是發病了,往常一顆藥丸就能壓制下去的疼痛這一次卻失效了。

劇烈的疼痛,鋪天蓋地的湧來,疼的他呼吸都困難了。

他以為離了她便是解脫,卻原來是會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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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見猶憐(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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