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降臨

在通往至高之上的道路上，無法回頭，也不能回頭。

華雲飛離開了，臨行前，一一告別了所有人，有親人好友，有三生殿的元老修士，亦有天庭的諸王。

他們一路將華雲飛送到界海終極地那口通向上蒼之上的大窟窿處才停下來，往後的路需要靠華雲飛自己了，他們無法再繼續向前。

許多人落淚，憶起了最黑暗的年代，那時的他們多麼希望有一個人能橫空出世，殺到世上無人敢稱尊，平定一切禍亂。

現在，他們等到了那個人，然而，他卻馬上又要遠行，雖然人們很是不舍，但也知道華雲飛有重要的事要去做，一刻也不能耽擱，所以，他們都在心中為華雲飛祈福，也在為荒天帝祈福。

上蒼之上的禍亂，涉及的力量太強大，這裏的很多人終生都無法登臨那種境地，只能靠華雲飛、荒這些至強者。

華雲飛沒有猶豫，向人們揮了揮手，提着禁錮羅毅的牢籠，步履堅定，邁向橫陳在天穹之上的那口大洞。

這口洞此刻已經沒有那些堪稱是污染之源的血液低落了，空蕩蕩的，像是吞噬萬物的無盡深淵。

上面還有狠人佈置的封印，一尊光輝燦爛的大道寶瓶懸浮在封印的最中心處，釋放海量的神能和准仙帝法則。

不知為何，自五千年前地獄道派遣七十多尊准獄祖大舉進攻2579天道古地之後，就沒有後續了，沒有地獄生靈增援，似乎遇見了一些麻煩，將這裏遺忘了。

否則的話，狠人的大陣絕不可能封鎮此地五千年之久。

華雲飛踏上天穹，以無窮帝力重新佈置了一座法陣，以命運長河為基，永不墜落，只要這片天道古地還留存，只要命運長河還在流淌，法陣便能發揮出仙帝級的力量。

同時，裏面還有因果之道，輪迴之道，三大恐怖法則並存，除非地獄道多位獄祖親臨進攻這裏，否則便是固若金湯。

做完這一切，華雲飛放下心來，有他殺上上蒼之上，成為攪局者，地獄道的至高生靈都會被牽制，不會有獄祖來攻伐此地。

葉凡和狠人就有足夠的時間來成長，他們的路都很強，一個是人體寶丹之路，有我無敵，一個是化仙為凡之路，化腐朽為神奇，皆很驚艷，他們需要的只是時間。

最後回眸，華雲飛銘記這些面孔，提着牢籠，就此殺了上去。

“轟！”

上蒼之上，血色河流間，一座小島上，突兀的爆發出無與倫比的恐怖波動，震動了天上地下，連時間長河都浮現了出來。

在一干獄王驚恐的注視下，一道藍色身影緩緩走出，無數的絕殺法陣在其腳下幻滅成塵，所有的黑暗符號“噗”的一聲炸開，像是一朵朵燦爛無比的黑暗煙花。

一尊准獄祖靈魂都在顫慄，這是面對更高等生命體時的本能反應。

他們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眼前這一幕，因為實在是太離譜了，不是說那一界只有三個剛剛進階沒多久的准獄祖嗎？怎麼直接殺出一尊完完整整的獄祖來？

所有的佈置都沒有用，在這等恐怖的存在面前，除了獄祖之外，誰能擋住他的腳步？

華雲飛眸光掃過間，數十上百個超級黑暗大陣成為塵埃，根本就是碾壓。

他望向鎮守在小島之上的地獄道強者，眼神冷酷之極，即便禍亂的源頭是那些至高者，但是這些地獄生靈同樣罪不可赦，無需憐憫什麼。

下一刻，一隻大手抓來，將所有地獄生靈攥在掌中。

仙帝級別的元神力全面覆蓋，搜索這些地獄生靈腦海中的信息。

“噗！噗……”

一陣密集的爆炸聲響起，那些地獄生靈元神中都有獄祖的佈置，涉及到核心秘密時，便會自動爆開，無法阻擋。

華雲飛微微有些意外，就連他都阻擋不了這個過程，佈置這些的絕對不只是一尊獄祖。

看來，天道和地獄道兩方陣營對壘多年，關於這些東西都有防備了。

不過，華雲飛還是得知了一些消息。

他明白地獄道為何將目光離開2579天道古地了。

因為無數個紀元保持中立的阿修羅道，在最近幾千年內，開始了站隊，由於內部意見不統一，爆發了內戰，修羅之帝間大打出手，麾下的阿修羅道古地也在相互征戰。

地獄道和天道的矛頭都對準了那裏，所以，不再向2579天道古地增援。

雖說，七十多尊准獄祖進入之後連個音信都沒傳出，這絕對非同尋常，很可能出現了意外，但是，阿修羅道的戰事使得他們無法再關注這邊，給了狠人和天庭喘息之機，等到了華雲飛歸來。

知曉了這一切，華雲飛捏爆了剩餘的地獄生靈，他遙望天邊，眸中露出了思索之色。

直接去參與阿修羅道之戰嗎？

華雲飛心中衡量，目前來說，他剛剛踏足仙帝領域，在這個層次還未踏足巔峰，需要更多的成長和蛻變，過早的接觸荒天帝那個戰場顯然不合適。

阿修羅道之爭就很適合他，投身進去，和獄祖這個領域的生靈交手，見識更多的體系和燦爛文明，對未來的路會有所幫助。

到了至高者這一層次，想要再進行蛻變，需要的時間難以想像，華雲飛不想一點點的磨，他需要迎頭趕上。

這並不是說大話，而是有底氣的，因為六道輪迴仙王臨死前施展的他化輪迴，使得輪迴道果印刻在天地間的每一枚輪迴印中，這是獨屬於華雲飛的道果，每時每刻都在成長，等着他去收割。

三生命泉，輪迴、命運、因果，華雲飛已經有了前兩種法則的無上道果，若是再聚齊因果之道無上道果，那他便是前世、今生、未來合一，到那時，他會有強大？簡直不可想像。

權衡過後，華雲飛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既然地獄道生靈大部分頂尖戰力在針對荒，另外一部分在圖謀阿修羅道，此刻他們的老家一定很空虛，不如殺到地獄道腹地去，讓地獄道陣營腹背受敵，不得不回援。

如此一來，其他戰場上的壓力就會減少很多，說不定能扭轉局勢。

這種情形華雲飛能想到，地獄道至高生靈自然也能想到。

不過，不同大道世界的至高者若是在其他的大道世界作戰，會非常不利，比如說天道至高深入地獄道中和同階生靈對抗，他將會受到一定的鉗制？

那種地方經過地獄道至高的多年經營，堪稱是真正的地獄，黑暗源力滔天，貿然殺入，非但不能起到應有的效果，還會反受其害。

再加上，上蒼之上與諸世之中有多少至高存在，地獄道心中有數，這一級數的存在互相盯着，還真的發揮不出奇襲這種效果來。

考慮到這一點，華雲飛認為地獄道即便會在老巢設下防禦，也不會太強。

偷襲這種事，不冒一點險是不可能的。

華雲飛做下決定，隨後，大手拍落，將這片血色河流蒸干，那座蘊藏着獄祖手段的島嶼也拍的沉沒下去，消失不見。

他毀不掉這座島嶼，因為其中有諸多獄祖佈下的手段，強如荒天帝都沒有毀滅，只是一劍斬斷界海，讓那裏遠離九天。

既然毀不掉，隱藏便是最好的辦法。

他又將周圍聳立的大墳盡數削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波濤洶湧的長河，做為命運之帝的華雲飛，主掌命運法則，已然能和那條偉岸的命運長河有所接連，引來命運河水自然不在話下。

不過，這裏是上蒼之上，三河對華雲飛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事實上，每一個大道古地的時間長河都是不同的，猶如一條大河分割出去的各種支流。

若是對時間長河溯源，所有的時間長河的源頭都是一片叫做時光之海的地方，那裏，一滴海水便是一個紀元。

就算是仙帝在其中邁步，稍有不慎也會迷失，荒和那些圍攻他的獄祖此刻正是在時光之海當中廝殺，除了仙帝存在，其他人根本無法插手。

並且，那些至高想要回歸，還需要花費一段不少的歲月，准仙帝能一步一紀元，仙帝更加離譜，但是在無邊無際的時光之海面前，仙帝也要落入凡塵，不能隨意橫跨，趕路什麼的，動輒就要以紀元來計。

所以，那些圍攻荒的獄祖，短時間內難以回歸，華雲飛無需忌憚。

用命運河水取代血色大河之後，那個通向2579天道古地的入口便被隱匿起來了，想要尋到，需要在命運河水中爭渡，相當於要邁過華雲飛這一關。

如此一來，2579天道古地便能更加安全。

解決了後患，華雲飛放心離去，徑直趕往地獄道領地。

路上，他開口詢問牢籠中的羅毅關於地獄道的信息，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時至今日，他無需隱瞞什麼，將二者的關係全都說明白了，明確告訴羅毅，種身是一定要回歸的。

同時，羅毅的身上也發生了驚變。

曾經還是年少之時，華雲飛通過地獄之門來到地獄道世界，和羅毅有過一戰。

那一戰，他們殺的天昏地暗，最終誰也奈何不了誰，這個過程中，華雲飛的記憶和羅毅的記憶相重疊，補齊了羅毅年少的空缺，他知道了自己是肉身通靈的產物。

在那之後，羅毅拒絕了華雲飛，決定留在地獄道，並讓伴生的六道輪迴盤一角斬掉那些記憶，從比沉淪於黑暗之中，做一個行走在地獄下的冰冷劊子手。

而今，六道輪迴盤將那枚記憶種子交給了羅毅，讓他回想起了那一切。

雖然羅毅自那一戰之後經歷的歲月比那段短暫的歲月要多得多，宛如汪洋比之水滴，但是，那短暫的歲月卻彌足珍貴。

他眸光黯然，知道了自己的由來，一陣失落，由他人的屍體通靈，如果能將正主反噬還差不多，但是現在，華雲飛成為了仙帝，他註定要成為華雲飛的影子。

“給你兩個選擇。”華雲飛冷酷的說道。

羅毅這些年來，真的做下了很多人神共憤的事，屠戮一界生靈，殺手亡魂無數，真正是行走在地獄之間的劊子手。

華雲飛就算立刻殺了他也不為過，但是，這個世上沒有比羅毅更加精通因果之道的生靈了，唯有他才能將因果之道推向極致。

所以，華雲飛留下了他，利用也好，掠奪也罷，只要能獲得無上的力量，解決一切禍亂，華雲飛在所不惜。

“立刻被我滅殺元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或者活下去，成就因果獄祖，為我作嫁衣，給你再活一世的機會。”華雲飛很冷漠，仙帝之音浩蕩，振聾發聵。

羅毅眸子黯淡，心如死灰，此刻的他已經擁有了兒時的記憶，孤兒院的一幕幕，像是電影一般在他腦海中回放。

無盡歲月以來，羅毅迷失在力量的海洋中，沒有固定自己的錨，什麼也不在乎，不是修鍊就是殺戮，力量便是一切，血液中流淌着冷酷、無情。

可是現在恢復了記憶，他迷惘了，有些厭倦自己的曾經。

如果可以，他願意一輩子不接觸修鍊，就那樣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路漫漫其修遠兮，需將上下而求索。

進化之路是漫長的，漫長到一些至強生靈性格大變，見慣生死之後，失去了對生命的敬畏，此生只為追求力量。

界海盡頭的蒼帝、鴻帝、羽帝，也曾是萬靈敬仰、世人尊崇的無上帝者，庇佑世間，功績無雙。

可是最後，他們都變了，為了力量，反倒成了黑暗的推動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力量才是一切的禍亂根源。

無論如何，羅毅現在正面臨生死抉擇，要麼現在消失，一切成空，要麼為華雲飛徒作嫁衣。

對方目前已經是命運之帝了，若是得到獄祖級別的因果道果，將會難以想像。

羅毅還從沒有聽說過誰能擁有多個至高道果的，最多就是吞噬，可是，別人的始終是別人的，不可能徹底變成自己的。

但是羅毅知道，華雲飛可以，因為這具軀體是種身，產生的道果完全能和華雲飛契合。

深吸了一口氣，羅毅回答道：“我選擇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