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自歷史長河中而歸

上古重瞳殘界，橫陳着一片浩瀚無垠的天庭遺址，華雲飛曾多次探索，沿着一條前輩先賢走過的路，深入廢墟當中。

那裏，盤踞着大片因果迷霧，關乎甚大，猶記得華雲飛第一次融合因果重瞳時，走到了極深的地步，見到了多道強大的身影步入因果迷霧。

後來，隨着華雲飛境界的提升，他逐漸走進了更深處，先前見過的背影，他一一碰見，而後超越。

到了現在，唯有最後一道身影還在他的前方。

此刻，修羅之帝出手，以重瞳為引，勾連無上因果，洞穿層層阻礙，使得華雲飛前方的因果迷霧大片的消散，他得以看清第一人的面容。

那是一個英武、沉着的男子，龍行虎步，有一種大氣魄，一雙重瞳俯瞰歲月長河，崩碎古今未來，可怕到了極致。

華雲飛微微一怔，此人臉龐稜角等，竟和石昊有一些相像，他頓時知曉這是誰了。

重瞳者石毅，石昊的堂兄。

在完美世界中，他修行到了王境，重瞳開闔間天崩地裂，瞬殺墮落王者，驚艷了世間，可惜最後，為了還石昊因果，獻祭了自己的身與魂，倒在了堤壩界。

而今，華雲飛在重瞳殘界看見了石毅，並且，排名第一，他絕對超越了王境，這說明，石昊已經救活了他，令石毅得以再現。

上蒼之上，一片充滿肅殺的血色戰場上，石毅雙眸流動着最為璀璨的符號，發出恐怖的光束，擊退了一尊准獄祖。

突然，他神色一動，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有重瞳者後輩走到了我的前面嗎？”

石毅自言自語，嘴角含笑，眼中像是有星星之火被點燃，渾身是血的他彷彿看見了希望。

“比我還強，那絕對是荒那個級數的生靈了，這個世間絕望了太久，需要有人站出來，後來者，我等着你綻放絕世光彩。”

……

“轟！”

因果迷霧還在繼續消散，修羅之帝無所不能，幾乎在剎那間造成了這樣的結果。

華雲飛瞪大了眼睛，因為他已經來到了天庭的最中心，在那最前方，有一片濃郁到極致的因果迷霧，在修羅之帝的出手下，飛速飄散。

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雄姿偉岸，宛如撐天之柱，強大到不可想像，比石毅強大了不知多少倍。

華雲飛意識到，這個生靈，很有可能是一位至高。

“消逝的源初天庭，諸至高都意動的帝冠，就藏在瞳帝的瞳孔之中，他親眼目睹了源初天庭的毀滅，以至高重瞳術封印了所有，你得到過重瞳，正是打開封印的鑰匙。”修羅之帝的聲音傳來，讓華雲飛明白了一切。

上古重瞳殘界，是真實天庭廢墟的投影，通過這位重瞳之祖的瞳孔，印射到所有重瞳者的眼眸當中，希翼有後來者超越他，承接那終極大因果。

無盡歲月以來，唯有石毅最為接近，可惜，越到後面越是困難，太難超越了，讓人看不到希望。

今天，華雲飛得到了修羅之帝的認可，助他啟動鑰匙，洞開重重阻礙，開啟這塵封的世界。

“轟隆隆！”

大地震動，因果迷霧徹底消散，整個重瞳殘界都發生了驚人的變化，每一寸空間都由投影逐漸轉化為實質。

一剎那，歲月逆流，時空倒轉，所有的廢墟都被吹去灰燼，倒塌的建築直立而起，斜插在大地上的南天門原路飛了回去，到達它應該待的地方。

所有的東西都在發生變化，宛如倒放，不一會兒，仙殿宮闕、玉宇瓊樓全都煥然一新，一道道宏偉至極的建築橫陳在大地上，連綿成片，一眼望不到盡頭。

這就是輝煌時期的源初天庭，上蒼之上最強大的勢力。

一尊尊士兵在天庭中巡邏，他們都有仙王道果，而將，自然是准仙帝，仙帝則統領各將。

華雲飛目睹着這一切，心中的震撼無法言說，仙帝為統領，准仙帝為將，仙王為兵，這是何等可怕的一股力量？怪不得修羅之帝說，巔峰的源初天庭擁有一統上蒼之上的能力。

他此刻的視角正是那位重瞳之祖，號稱瞳帝的存在。

在凌霄寶殿中，一尊尊仙帝盤坐，每一個都似大道的源頭，他們獨步一條進化路，全都走到了各自道路的盡頭。

最高之座上，有一道偉岸身影，他眸光深邃，包含無盡星河，諸天萬地都在其中，他是天庭之主，於仙帝中稱尊，足可見他有多麼強大。

然而，當華雲飛看到這位仙帝中稱尊的存在面孔時，嚇了一大跳，因為，他和石昊真的太像了，幾乎是一個眸子裏刻出來的，很難不將他們聯想到一起。

“前輩，這是……”他出聲，想要詢問修羅之帝，但是，許久都沒有收到回應。

修羅之帝似乎沒有進入重瞳之祖的瞳孔中，只有他自己進來了。

華雲飛冷靜下來，靜靜的觀望，他知道，這是重瞳之祖留下的視角與畫面，只為給予後世人源初天庭覆滅的真相。

重瞳之祖是眾仙帝之一，不過，由於實力強大，他的位置極其靠近最高之座，擁有很高的話語權。

諸仙帝在爭論一件事，最近，地獄道蠢蠢欲動，有進攻源初天庭的可能。

一些仙帝認為這種情況發生的可能性極大，應該早作準備，而另一些仙帝則認為不太可能，因為源初天庭是上蒼之上最強的勢力，統治世間不知多少年了，地獄道定然不敢亂來。

雙方爭論不休，難有定論。

最高之位上那個與石昊相像的至高存在出聲，地獄道之事難以預料，要適當進行防備。

最終，幾個仙帝被委以重任。

當看到其中一個仙帝時，華雲飛心臟驟然一縮，那道身影，彷彿是五行之道的終極源頭，在五行這條道路上，走到了極盡。

正是在太神界和華雲飛有一段師兄弟因果的昊天！

悠悠歲月流逝，他自已然登臨了至高，對此，華雲飛並不意外，因為昊天的資質與才情全都是最絕頂的。

此刻，他被委以重任，負責源初天庭的防禦。

華雲飛頓時明悟了很多，昊天極有可能在源初天庭覆滅之戰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也就是修羅之帝口中的叛徒。

這次眾帝之議結束，諸仙帝散去，事情似乎就此平靜下來，沒有其他變數了，源初天庭一切正常，並無地獄道來攻的跡象。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放鬆警惕，心中鬆懈的時候，驚變發生。

負責防禦的那幾尊帝者中，除了昊天之外，其他強者全都被無聲無息的解決了，他們信任昊天，故此，遭遇了地獄道獄祖的偷襲圍攻，連動靜都沒有發出，就那般被鎮壓。

昊天提供了一條通道，越過所有防線，引地獄諸祖直衝天庭。

一場延綿萬年的覆滅之戰鬥爆發，在精心策劃下，地獄道陣營以多擊少，逐個擊破，最終令源初天庭這個統治上蒼之上無盡歲月的龐然大物轟然倒塌。

最高之座上的天庭之主被好幾個獄祖圍攻，爆碎成無邊血雨，滴落出去，被磨滅了絕大多數，只有幾滴很幸運，逃脫了出去，沒入時光長河的支流當中，不知所蹤。

修羅之帝的前世，一尊至強仙帝，在其掩護之下，逃了出去，在天庭之主的指引下，投入一口輪迴洞，轉生阿修羅道世界，進行蟄伏。

至於重瞳之祖，在即將戰死之時，以諸多仙帝的血為祭，發動了一種禁忌大神通，將破碎的源初天庭以及地獄道渴望的帝冠封印在瞳孔中，屍體放逐至時空海，難以追尋。

那是仙帝都難以橫渡的海洋，佈滿了光陰之力，一滴海水便是一個紀元。

如此結果，令地獄道諸獄祖狂怒，但是無用，很難找到重瞳之祖的屍骸。

源初天庭，除了在外未歸的帝者之外，其他仙帝，被鎮壓的鎮壓，被磨滅的磨滅，能逃出去的沒有幾個。

一個浩瀚龐大的勢力，就這樣成為過往雲煙，化作歷史長河的一部分。

畫面結束了，華雲飛也從重瞳之祖的視角中退了出來，方才的情景，讓他久久無言。

如此恐怖的勢力，竟也有分離崩析的一天，內部要是出了問題，那絕對是一場大難。

他感慨了一聲，走向仍未倒塌的凌霄寶殿，那裏，有他需要的東西，一切因果的源頭。

一步邁出，他走進了大殿，無數個紀元前，源初天庭的眾仙帝就是在這裏議事的，藉助重瞳之祖的視角，華雲飛幸運的親眼目睹了這種盛況。

而今，大殿中灰塵撲撲，人去樓空，地上還濺有各種血跡，已然乾涸，失去了活性，但是，他依舊能感受到那種恐怖迫人的氣機，這些血的主人，絕對來歷驚天，是至高存在。

華雲飛一步步走向至高之座，他已經看到了，那裏懸浮着一個淡淡的光團，很柔和，沒有絲毫鋒芒。

一頂骨冠，呈現瑩白色，沉浮在光團當中，沒有攝人的光芒，也沒有迫人的氣勢，很普通，很平常，根本看不出是源初天庭至高權力的象徵。

華雲飛望着它怔怔出神，就是這樣一頂骨冠，引發了史上最恐怖、最激烈的至高之戰，其規模空前絕後，難以復刻。

而今，他即將得到，心中自然有無盡感慨。

同時，他在比對，按照修羅之帝所說，帝冠的材質疑似至高之上遺留下來的骨，他的六道輪迴盤也是類似的材質。

現在，看到帝冠，確實和六道輪迴盤很像，具體如何，還要拿到手中才知道。

他邁步走了過去，這個過程中，沒有遇見絲毫阻礙，順利摘下了帝冠，它入手很溫和，很光滑，猶如玉制的一般。

翻來覆去的觀看，又經過一番推衍與驗證，華雲飛震驚的發現，帝冠和六道輪迴盤，真的有太多相似的地方。

修羅之帝早就說過這種猜測，他這個級數的生靈，眼光自然無需多言，一眼便可洞穿所有。

華雲飛托着帝冠，走出了凌霄寶殿，當他出來的一剎那，周圍的天庭廢墟發生了變化，逐漸虛化，不再是實質。

他只感覺眼前一花，再次清晰時，已經來到了修羅之帝所在的大殿中，而他的手中，多了一頂平平無奇的瑩白骨冠。

修羅之帝依舊高坐。

“承接了所有因果，你需要背負的東西沉重到不可想像，最近，阿修羅道很不太平，兩方陣營明爭暗鬥，中立派搖擺不定，看似很混亂，但只要確立方向，必是犁庭掃穴。

留給你的時間的不多了。”

華雲飛聞言，點了點頭，這一點他知道，曾親自參與了出使地獄道的任務，怎能意識不到急迫？

“晚輩知曉。”

“接下來，你應該是要開闢天界，完善體系，我給你一片無爭無擾的空間，供你閉關。”

“多謝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