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8

番外8

針對這一屆理學部的首次籃球友誼賽,數院經過一番商議,派出了一個守門員,徐茂同志。

他們儘力了。

當天晴空萬里,理學部聚集在室外籃球場,拉橫幅的拉橫幅,搬水的搬水。

不知道誰起的頭,各院的口號就那麼掀了起來,一波接一波,浪打浪似的,熱情洋溢。

數院的海報跟其他院的放在一起,很突出。

別人不是卡通動漫,就是萌萌的字體,只有數院是油畫,黑色背景,簡單利落的藍色線條勾着一個少年,沒有清晰的眉眼,僅僅是個輪廓。

人物的動態是躍起扣球,四肢曲線流暢分明,彷彿活了般,要從紙上跳出來,極具張力。

宴好遠遠地望了望海報,沒靠近,他跟江暮行坐在操場外的草地上,隔着鐵絲網看正在熱身的那群人。

球衣是兩種顏色,一紅一藍。

徐茂穿的紅色,跟他一個色的還有化院物院,他們是一隊。

其他生命科學跟心理等四院是另一個隊。

宴好摸出蘋果糖,撕着糖紙:“對方守門的體型有徐茂一倍大,看着很強,我們懸。”

江暮行道:“徐茂高中是校隊的守門員。”

宴好驚訝臉:“是嗎?看不出來。”

“看能看出來什麼。”江暮行說,“個個都覺得我會打籃球。”

“今兒你要是參加,我那海報上的人就有臉了。”

宴好的舌尖裹着糖,氣息里纏上果香:“不過沒畫出來也好,全世界就我知道那是你的身體。”說著他扭頭,一雙漂亮又靈動的眼睛瞥過來。

江暮行的呼吸沉了沉:“看前面。”

“我不。”宴好輕輕淺淺的笑,“我還想看你。”

江暮行的喉頭上下滾了滾,沙啞開口:“吃你的糖,乖。”

末尾那個字頗有殺傷力,宴好一下就軟了,他把視線挪回籃球場,放過江暮行,也放過自己。

“你把我畫的海報拍給咱媽看了沒?”

江暮行在背包里拿水:“拍了。”

宴好激動得差點被糖噎着:“那咱媽怎麼說的?”

江暮行找到水杯,擰開喝了兩口,指腹壓壓翹邊的邦尼兔貼畫:“說你很有天賦。”

宴好身後的小尾巴晃成螺旋槳:“驕傲吧,男朋友這麼棒。”

江暮行鉤唇:“嗯。”

宴好的臉頰紅紅的:”走,找個沒人的教室接個吻。“

江暮行沒言語,直接起身,抓了背包就走。

宴好愣在草地上。

江暮行走幾步偏頭:“快點。”

宴好回了神,刷一下爬起來,小跑着追上去。

.

球賽有開場舞,找了藝術學院的大二學姐們幫忙。

青春又性感。

血氣方剛的男生們看得眼睛都直了。

宴好跟江暮行黏完回來時,瞧見的就是這樣一幕,他輕抿還有點發麻紅腫的唇:“學姐們跳的好看嗎?”

江暮行見他眯着眼,輕擰眉心,豎起毛的貓一樣,好像只要自己敢說好看,晚上就上不了床。

“沒看。”

這答案十分標準。

宴好的心情很愉悅,坐到草地原來的地方,兩條腿隨意一伸:“球賽要開始了,你覺得哪隊會贏?”

江暮行道:“紅隊。”

宴好剛想說,我也覺得我們這邊能贏,就聽江暮行來一句:“比分差在三十以上。”

“不可能吧,會超那麼多?”

宴好正說著,後面冷不丁地響起一個聲音:“會啊,你們隊化院有瘋子。”

來人是個高大男生,穿紅白外套,頭髮剃得很短,眉目英俊陽光,他一笑,臉上出現一對兒酒窩。

宴好覺得眼熟,在哪見過。

男生兩手插兜蹲下來:“嗨,小弟弟,又見面了。”

宴好沒說話。

男生朝旁邊那片籃球場抬抬下巴:“去年七月,同一個地方。”

宴好給他的反應是茫然加冷淡。

男生有點無奈地搔搔後腦勺:“我當時說我叫王郁,大一經管的……”

宴好想起來了:“是你啊。”

.

王郁盯着少年的眉心小痣,湊近些,舌尖抵了抵牙齒:“新生報道的時候沒見到你。”

宴好驀地被江暮行拽過去,他順勢再靠靠:“人多,正常。”

周遭凍結的氣流逐漸恢復正常。

王郁敏銳地察覺到了,目光在少年跟他一旁凌厲的人形製冷器身上逛了個來回,瞳孔縮了縮。

了了。

王郁再看少年時,心情有了那麼點複雜,去年見過一面,茶不思飯不想,寢食難安念念不忘談不上,但確實長着他最喜歡的模樣。

說白了,就是長到他心坎上了。

王郁不喜歡蓄意為之,他喜歡順其自然,想着在學校來個偶遇看看緣分的深淺,可惜這少年已經招惹了別人。

還是個極難應付的傢伙。

這局勢發展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因為王郁隨便回想一下去年的情形,發現那時候就有了明顯的徵兆。

還是原汁原味的佔有欲。

升級版。

王郁瞥瞥製冷器,A大11屆新生的風雲人物榜首,這小子竟然比去年還帥,完全沒長殘,媽的。

不爽的王郁眼裏閃過一絲惡意,他突然捏一下少年的臉,捏完就撤。

順利避開了拳頭的襲擊。

王郁朝室友走去,沒回頭地揮了下手:“小學弟,下次再見,記得叫學長。”

“那就是咱學校的校草?”

室友結束跟女友的通話收起手機,伸頭看看:“我擦,眼神要是能殺人,你都被他紮成馬蜂窩了快,老三,你怎麼惹到他了?”

王郁滿臉暢快的表情:“碰了他寶貝。”

室友沒聽清楚:“什麼?”

王郁手往球場紅隊一指:“那狐狸眼,招進籃球隊。”

室友順着他的方向望去,見是化院的中鋒,這次球賽的炸彈,個頭比他們還高,長得也俊,就是脾氣太差,軟硬都不吃,神經病。

“算了吧老三,瘋子是沒辦法管束的,讓他進校隊,你這個隊長不會有好日子過。”

王郁怎麼會不知道:“難得的人才,不能放了。”

室友好心提醒:“就怕你想當伯樂,人也不願意給你當千里馬。”

王郁冷哼:“不當馬就別的,不是有十二生肖嗎?隨他選。”

室友:“……”

走遠了,室友又往後看,扯回前一個話題上:“我妹喜歡死了那校草學弟,你說我要不要回去問個電話?”

王郁留意流暢的瘋子投籃找球感,手腕不夠鬆弛,他砸吧嘴:“人有媳婦。”

“我知道,學校都傳遍了。”室友說,“談戀愛而已,結了婚生了娃還有離的呢,我是覺得有個聯繫方式,等人分了,我妹不就能佔個先機嗎。”

王郁腳步頓頓,想起那傢伙剛才的醋意大發跟怒氣,意味深長地挑了挑眉。

“別想了,分不了。”

王郁在室友困惑的眼神下扯扯唇:“我見過他媳婦。”

末了,嫌麻煩地補一句:“只是匆匆一瞥。”

室友八卦臉:“長得怎麼樣?”

王郁一曬:“好。”

清秀中帶幾分媚態,乖張,有刺。

卻又在特定的人面前會收起一身刺,變得軟軟的,好像一捏就化了。

室友好奇:“也不知道是哪個系的。”“對了,剛才跟你說話的另一個小學弟你認識?”

“不認識。”

“那你直奔他而去?”

“看着可愛。”

“……哥們,你冷靜點,他是數院的院草,直的,有媳婦,堪稱異地戀楷模。”

王郁看了看他,關愛智障一般。

室友唏噓:“你說今年這屆邪不邪門,開學沒多久就損失倆帥哥,一個縱容神秘對象宣示主權,帶起‘牙印’周,另一個是戒指不離手,各有各的秀法,妹子們哀嚎一片,校內網上的情感小作文都多了好幾倍。”

王郁聽室友一張嘴叭叭,轉身看了眼草地,那兩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

誰能想到A大校草媳婦是數院的院草。

嘖。

王郁摸出煙盒,甩出一根煙叼住,大三了,還能趕上這麼好玩的事。

煙剛點燃,王郁就打了個噴嚏,嘖,小學弟罵他了。

.

宴好是在罵王郁,他的左臉快破皮了,火辣辣的疼。

江暮行盯着看。

宴好怕了,他咽咽唾沫,小聲道:“不能再擦了啊,真不能再……”

話沒說完,就被大力捏住了臉。

宴好的鞋尖親上江暮行的:“還酸吶?”

江暮行一言不發,周身寒氣未褪。

酸着呢。

宴好戳他平直寬闊的肩,軟軟撒嬌:“那真是意外。”

江暮行的眼眸黑黑沉沉。

宴好頭皮麻麻的:“好了好了,不氣了。”

他正哄着,口袋裏的手機震起來,他試圖把江暮行捏着自己臉的手撥下來,沒撥動。

只好作罷。

男朋友還在生氣,怎麼辦,哄着吧。

電話是徐茂打的,說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問宴好在哪,怎麼沒來。

指着他來給自己加油。

來了大學,朋友總共沒幾個,一個都不想少。

宴好的臉上一痛,接着是溫軟的觸感,一下又一下。

江暮行在消毒。

宴好的脖子往後仰,拉出顫慄的,纖美的弧度,他深吸一口氣,呼出的鼻息濕熱。

“臨時有事,一會就去。”

徐茂沒聽出異常,問道:“江暮行呢?”

宴好被江暮行極具佔有欲的氣息籠罩着,腿有些站不住地靠在牆上,親親他蹭在自己嘴邊的髮絲。

“他在跟對象鬧彆扭。”

徐茂沒反應過來就接一句:“沒事吧?”“沒事。”宴好單手抱住江暮行精瘦的窄腰,“他對象在哄。”

徐茂慢吞吞地反應過來了,驚悚得抽一口涼氣。

天爺,江暮行那樣冷冰冰的人還會鬧彆扭?而且……要人哄?

無法想像。

徐茂隱約聽到一聲抽噎,他奇怪道:“宴好?”

“我,嗯,一會不能過去了,下半場,唔,嘶,下半場去給你加油。”

宴好斷斷續續說完就掛了,忙着投身進哄男友的大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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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經經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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