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誤上賊船 第三章 追定了她
時溫年把視線移到唐蘇夢的髮型上,她的頭髮長度剛好到腰上一節,燙成大波浪卷,單看成熟嫵媚,頭頂左右兩顆小巧的“丸子”,又變稚氣可愛,明明有裝嫩嫌疑,卻偏偏讓人察覺不出,反而是渾然天成,全因美麗可愛給了她足夠的資本。
隊伍又短了一截,唐蘇夢因此轉過頭,與他分享這一喜訊:“學長弟弟,勝利就在前方!”
時溫年也配合著她:“光明是屬於我們的!”
“咯咯咯…”
在聽到服務員叫到號時,唐蘇夢又不忘給他一個調皮的“耶”手勢。
服務員引他們到店內靠左一排,最後一個卡座,唐蘇夢一個人坐,對面時溫年和唐蘇由兩個人並排坐。
坐下后,唐蘇夢就先把菜單遞給時溫年:“學長弟弟,想吃什麼?自己點,學姐請客,不用客氣。”
“蘇夢學姐做主就可以了。”時溫年又把菜單遞還給唐蘇夢。”
唐蘇由直接把菜單拿了過去:“都別客氣,我來。”
唐蘇夢只好跟服務員再要一份菜單。
時溫年阻止道:“不用這麼麻煩,我不挑食,蘇由點什麼,我吃什麼。”
“不挑食好,難怪長這麼高!”唐蘇夢稱讚道。
時溫年笑得略心虛。
“唐蘇由!”唐蘇夢敲了敲桌子,催促唐蘇由,“不就一條魚嘛!磨磨唧唧的。”
唐蘇由頭也不抬,又翻了一頁:“着什麼急,好不容易又能訛你一頓,”
唐蘇夢搶過菜單:“我讓你訛。”
無奈的唐蘇由向時溫年訴苦道:“學長,這就是看似很疼愛我的姐姐。”
時溫年看着低頭點菜的唐蘇夢,嘴角浮着無聲笑意:“我看你們是相愛相殺。”
正在點菜的唐蘇夢抬了一下眼,投來認同的目光:“見解精闢。”末了,把菜單遞還給服務員。
另一個服務員端來免費的茶水。
唐蘇由迅速拿起自己面前,用保鮮膜包裝在一起的碗筷遞到唐蘇夢面前:“姐。”
唐蘇夢把手伸過去后,故意調皮地略過,先拿起時溫年面前的碗筷。
“重色輕弟。”唐蘇由準備將碗筷放下。
唐蘇夢才又去拿唐蘇由的:“哪兒來的‘色’,你們都是弟弟。”
“這還差不多。”唐蘇由悠哉地玩起手機,等他的烤魚。
時溫年聽到“弟弟”二字,有些無可奈何——“弟弟”這梗是過不去了嗎?
於是,他看向正低着頭,專心拆卸碗筷上的保鮮膜的唐蘇夢,還不是繼續打量她的計劃。
只見她額前兩縷本來乖巧的龍鬚劉海,由於她的低頭和拆卸動作的暴力,很不安分地像盪鞦韆一樣,一會晃左一會晃右。
她天然的長睫毛在人為的,俗稱睫毛膏的作用下,顯得更長且翹,在頭頂上鵝黃色燈光的反射下,在卧蠶的地方投下撲閃撲閃的陰影。
三兩下熟悉的功夫,就讓三副碗筷成功重見天日。
似乎還沒完,她又端起不鏽鋼的茶水壺,看來是怕燙,一改暴力,動作變得小心翼翼,有條不紊:先往大的白色普通陶瓷碗,倒入七分滿的微黃色的茶水,再把小的碗往裏浸泡,幾根手指靈活地沿扶着小碗邊緣,轉了一圈又一圈,像洗茶杯一樣老道。
接着又用同樣手法洗茶杯,至於湯勺和筷子,握着尾部一端,很乾脆地用茶水沖了一下,就連骨碟也不忘沖洗一遍。
全部洗乾淨后,擺放跟原先包裝一樣,分別遞到時溫年和唐蘇由面前。
時溫年笑了笑道:“辛苦了。”
“小事。”唐蘇夢又端起茶壺,問時溫年,“你喝茶嗎?”
時溫年猶豫了兩秒,拿起茶杯放到她面前:“喝,謝謝。”
“太好了,終於有個茶伴!你都不知道,我們家蘇由不喜歡喝茶,每次跟他出來吃飯,都是我一個人獨品。”
時溫年趁唐蘇夢專註倒茶水時,徹底將她的容貌打量清楚。
不知是不是倒茶水的人,都會習慣把腦袋傾斜個十五度左右,她也不例外,只是她這一姿勢,反倒讓她立體的五官通過了360度無死角的考驗。
他想,怎麼會有一個女人,擁有如此明艷大氣的五官,卻又有看得見的稚嫩,還有道不明的俏皮。
他忽然懂了,關鍵在於她的動和靜——動如脫兔,靜如處子。
籃球場上看到的她,可愛活潑,現在眼前的她,沉靜微冷。
無論動靜,總有一股描摹不出的風韻,撩撥人心。
她的膚色完全不用胭脂俗粉多此一舉,可她似乎真的很愛美,如此盛夏,她的妝容依然屹立不倒,還有配套的淺橘色眼影,精緻到你都找不出一點掉妝的尷尬。
可能她的長相太過於無可挑剔,造物者故意在她的右眼角點上一顆淚痣,本以為是瑕疵,反倒是錦上添花,添的是俏皮生趣。
看到這兒,你以為時溫年想說的是——真是愈看愈生歡喜?
其實是——我靠,這個人間絕色就是他的天菜!
唐蘇夢倒好茶水后,還不忘貼心叮囑他一番:“茶水不能喝太燙,對身體不好,你先放涼一點再喝。”
“好,”時溫年看了一下杯里,“為什麼七分滿?”
唐蘇夢笑了笑:“這是飲茶禮儀,所謂‘斟茶只斟七分滿,留各三分是人情’。”
時溫年表示明白地點了點頭,一會後,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果然是免費的,口感淡如白開水,但因為是她的傑作,難喝也變得有味。
很快,一大盤鋪滿紅彤彤,還在滋滋作響、熱氣直冒、香辣撲鼻的剁椒烤魚上桌了。
唐蘇由已經迫不及待,放下手機,拿起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看到沒,筍片、金針菇、寬粉等等,都是你愛吃的。”唐蘇夢指着烤魚跟唐蘇由說道。
唐蘇由的嘴忙到無法開口回答,只能對唐蘇夢豎起大拇指。
“對了,學長弟弟,你跟我弟是怎麼認識的?”唐蘇夢邊問時溫年,邊夾了一大塊魚肉放到大碗裏。
“打球認識的。”時溫年邊回答邊觀看唐蘇夢正在挑魚刺。
“球友啊!”
“也算。”
“看來我們家蘇由,一定是羨慕嫉妒你長得帥,所以沒敢告訴我這個姐姐,他認識一個這麼有個性的學長。”
唐蘇夢說的“個性”,大概是指時溫年那頭銀色頭髮。
時溫年笑着搭了一下唐蘇由的肩膀:“蘇由隨蘇夢學姐,長得也不賴。”
唐蘇夢說:“弟隨姐沒有錯,但就欠點火候,隨不到精髓。”
“還是學長有眼光。”唐蘇由插話道。
唐蘇夢說:“吃你的魚吧!別打擾我們聊天。”
“那你就別cue我。”說完,唐蘇由繼續吃他的烤魚。
挑完魚刺,唐蘇夢放下筷子,把自己碗裏的魚肉,全倒往時溫年碗裏,並叮囑道:“我幫你挑乾淨魚刺了,不過,吃的時候還是要小心。”
這一猝不及防的舉止,讓時溫年愣住幾秒,“謝謝…蘇夢…學姐。”
“不客氣。對了,你學什麼專業?”唐蘇夢坐下后又問道。
“工商管理。”
“巧了,我也是!”
“那我們算同門學姐弟了。”
“咯咯咯…學長弟弟哪裏人?現在住哪兒?”
“蘇州本地,現在住在同德里。”
“老鄉啊!我們住在承德里!待會順路送你回去。”
時溫年心想,真TM的神!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
隨後,二人各自吃了起來,但比起唐蘇夢姐弟倆的享受,時溫年就是折磨,這色澤鮮紅,猶如血淋淋,辣就算了,還是條魚,他最不喜歡吃的魚。
“別動,學長弟弟。”
原來是唐蘇夢吃到一半,發現時溫年的嘴角弄到了辣椒汁液。
時溫年還沒反應過來,她的右手已經伸到他嘴巴旁邊,略粗糙的紙巾質地,輕滑過他的右嘴角。
她擦拭完,繼續吃魚。
留他一個人唱獨角戲——心房搖搖欲墜!
吃完飯,三個人打道回府。
車上,時溫年本想珍惜機會,與唐蘇夢多聊聊,誰想,他的胃因魚腥,難受到想一吐為快,看來是開口不得。
忍了四十分鐘,面子一下車就土崩瓦解——他在牌坊旁邊的垃圾桶吐了起來。
唐蘇夢看到后,連忙下車上前,邊拍着時溫年的後背邊關心道:“學長弟弟,你暈車啊!”
時溫年:“…”
“學長,你沒事吧!”唐蘇由也上前。
時溫年大概吐到意識模糊,不然他怎麼突然轉身,抓着唐蘇夢的手,可他意識明明清楚——她怎麼處處有他過世媽媽的影子,幫他挑魚刺、擦嘴、拍後背,一樣貼心和溫暖。
“怎麼啦?”唐蘇夢晃了晃被他抓着的右手。
時溫年有點恍惚:“沒事。”
“你等等,”唐蘇夢折返回車後備箱,拿了瓶礦泉水,幫他擰開,“先漱漱口。”
時溫年照做。
唐蘇夢又向他伸出手:“把我剛才給你的糖拿出來。”
他又照做。
唐蘇夢熟練打開糖果包裝紙,遞到他的嘴邊:“張嘴,阿~”
時溫年愣了一下后照做,花生酥糖入口即化,心房也因此塌了。
“唐家妙藥,包你不吐。”唐蘇夢說。
“姐,你別在這兒妖言惑眾。”唐蘇由說。
“這叫心理作用!”唐蘇夢說。
時溫年笑了笑:“謝謝,我確實好很多了。”
“學長,既然你沒事了,我們就先走了。”唐蘇由說。
“開車小心。”時溫年看着唐蘇夢,回答唐蘇由。
唐蘇夢邊走向車子邊揮手道:“學長弟弟,再見。”
“再見,蘇夢…”時溫年有意停頓了一下,“學姐,”又對還沒上車的唐蘇由叮囑,“蘇由,好好照看你姐。”
唐蘇由一臉懵,直到車子駛離不久,收到時溫年的信息才恍然大悟——“蘇由,你姐,我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