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刨牆腳的
“你怎麼有這麼多女朋友?”出乎秦綬的意料,叫周禮的女人第二天再次出現在病房,而且一進門就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那你為什麼有這麼多漂亮衣服?”秦綬眼神停留在女人的上半身,心中滿是感嘆這女人真是衣架子,不管是昨天的那件長款寶藍皮草大衣,還是今天這件水貂毛領短外套,都讓女人有一種近似女王的氣質。
“衣服能跟女人相提並論么?”周禮翻了個白眼兒,反問道。
“男人喜歡漂亮女人的程度不亞於女人喜歡漂亮衣服的程度,而且二者還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單純的對美和藝術的追求。都說兄弟是手足,女人如衣服,很明顯,一個沒手沒腳而且喜歡裸奔的男人是很失敗的。”說起詭辯,秦綬自然不會落了下乘,更何況面對的是一位跟他沒多大利益關係的陌生女人,即使是口無遮攔或者夸夸其談都沒有關係。他不介意把這個女人嚇跑,比起直接轟人,前者更禮貌一些,而後者的代價是可能得罪某個軍事世家。
“狡辯,就算如你所說,女人在你們男人眼中是衣服,這也不能成為你們男人花心的理由。”周禮似乎真的是不介意戳某人的傷疤,一直把話題鎖定在女人上面。
“難道你一輩子就穿一件衣服?”秦綬沒有解釋太多,冷冷的瞥了周禮一眼,輕聲的反問道。
“牽強附會,照你這麼說,女人也可以同時有多個男人?”周禮沒好氣的冷笑道。
“如果你不介意,沒人可以阻止你,再說,你這種姿色的女人,隨便勾勾手指頭,便有一大群牲口拜倒在你石榴裙下。”秦綬笑道,目光回到手中的《產業組織》上。
周禮聽了不禁眉頭微皺,總感覺秦綬的話味道有些不對,就在她準備一番措辭來辯駁的時候,某人又在後面跟了一句。
“女人是鎖,男人是鑰匙,一把鑰匙能開很多把鎖,那叫能耐,一把鎖要是隨便一把鑰匙都能捅開,是好鎖還是爛鎖我想我不用說明了吧?當然,這話不是我說的,是我媳婦兒說的。”秦綬並沒有抬起頭去欣賞女人此刻是什麼表情,而後者呢,恰恰是臉上一片陰雲,美麗的眸子帶着冷意死死的盯着他。
“看在你是我未來老婆的朋友份上,請坐,另外喝茶自便,當然,我這裏也有水果,你要吃的話得自己去洗。”秦綬雲淡風輕的來了一句,依舊是頭也不抬。
周禮收斂起怒容,翩翩走到沙發前坐下,順便還從秦綬床邊抄走一本書,藤井行夫的《松下企業管理經驗》。周禮百無聊賴,坐在那裏隨手翻了翻又擱下。
“你喜歡松下幸之助?”周禮掏出一支煙點燃,一邊把玩着“60Diamonds”,都彭打火機誕生六十周年之際推出的紀念款,全球僅僅發行了60個,撇開它的收藏價值,單是機身上鑲嵌的60顆美鑽也是價格不菲了。
“不算喜歡,但是很佩服。”秦綬抬起頭,然後目瞪口呆的盯着女人手中那璀璨的玩意,作為一個很早就接觸到香煙的資深煙民,秦綬不可能不知道這款頂級火機的來歷。見到女人熟練的玩轉着那款“60Diamonds”,秦綬真的是有些眼紅,總覺得一個女人用這麼寶貝的玩意點火,有些暴殄天物,或者說是高射炮打蚊子。女人手指上夾的煙秦綬也認識,嬌子X2,十五塊錢一包的女士香煙,這就是秦綬之所以目瞪口呆的原因。
周禮見到某人的眼神莞爾一笑,“算你識貨,別盯着看了,看再久我也不會把它送給你。”
秦綬不置可否的淡然一笑,果真不再盯着那隻火機看。或許只有他自己清楚,可能下半生都不再可能跟煙和火機這些玩意打交道了,這種失落感,不亞於眼睜睜的看着一位相戀了六七年的女人遠遠離去。
“松下幸之助,蘇舜欽,兩個人你更佩服誰?”周禮笑眯眯的問道。
“前者。”秦綬翻了個白眼,似乎對周禮將自家老頭子跟松下幸之助相提並論不感冒。
“從客觀的角度來說,我覺得你爸蘇舜欽也很牛掰。”周禮微微笑道,她似乎根本不知道面前的這位童鞋還從來沒開口叫蘇舜欽一聲爸。
“蘇舜欽是個好商人,但他不是一個好父親。”秦綬冷冷道。真要說起蘇舜欽的一生,他的確稱得上是國內商界的佼佼者,按照齊依依提供的年會材料,目前蘇家產業的凈資產已經逾千億,點線面覆蓋了世界的各大洲,可以稱得上是日進斗金。但是秦綬真的沒覺得蘇舜欽是位好父親,這也是他這些天最迷茫的一件事,為什麼商界奇葩蘇舜欽在家事上這麼慫,同室操戈的醜劇他到底要忍到什麼時候。
“一位父親的好壞還輪不到一個做兒子的來評價,算了,不在這個話題上扯太遠。你說你佩服松下幸之助,那你到底佩服他哪些方面?的確,他對於全世界的許多企業家來說是座不可逾越的巔峰。”周禮對松下幸之助不太陌生,這也是她翻了幾頁就擱下的原因。其實她現在的問題更多的是打探某人的功力,畢竟這年頭喜歡抱着幾本書吸引異性眼球的古怪牲口還是存在的。就連秦綬特意表現出來的冷淡,也被她視作是某人勾引自己上鉤的小伎倆並因此而嗤之以鼻。對於在倫敦政治經濟學院攻讀MBA的她來說,松下企業管理經驗這些書籍不再是營養豐富的菜肴。
“松下政經塾,僅次一項。”
周禮不禁又是眉頭微皺,主要是出於某人那句僅此一項的反感,這裏面的自負氣息太濃厚了。就連她自己,也不敢說僅僅佩服人家一項,要知道,松下幸之助完全稱得上教父了。
“跟他獲得過等旭日大綬勳章這些榮譽比起來,我更喜歡他松下政經塾的創意。畢業校友不過213人,卻已產生了2位部長、3位市長、30位國會議員,跟畢業了1萬7000人,卻只當選了17位國會議員的哈佛大學甘迺迪政府學院相比,前者更加令人震驚。表面上松下政經塾這個計劃很荒謬,一個和任何大學無關、又小又奇怪的組織,準備藉由教育一群未來公僕來改造下一個世紀的政治。這句話似乎就是對松下政經塾,或者說它背後的松下幸之助的最高評價了。官商之路,似乎沒有人比他走得更遠了。”秦綬合上書本,微微嘆道。
周禮眉頭舒展開來,雖然沒因為這番話就改變秦綬在她心中的形象,但是也讓她明白,眼前的這位十九歲男生或者男人不算那麼膚淺。甚至在這裏面,她還隱約嗅出某人的理想氣味。官商之路?周禮笑了笑,沒有點破。
“什麼時候回燕京?”秦綬突然問道。
“想回去的時候。”周禮微微笑道,有些搞不懂這傢伙又在打什麼主意。
“住哪兒?”秦綬再一次問了一個很沒營養的問題。
“你家,準確的說,是你的小別墅里。”周禮吐了個煙圈,笑眯眯的盯着秦綬說道。
秦綬略感驚訝,不過也沒太多忌諱,“我家老頭子你見過了?”
“見過,要不然他會允許我來見你,或者住到你家么?”周禮得意的說道。
“你這偵察兵太招搖過市了。”秦綬埋下頭之前,雲淡風輕的來了一句。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周禮。”埋下頭的秦綬又突然抬起頭,很是“真誠”的目光看向一臉嫵媚表情的女人,輕輕的喚了一聲。
周禮只感到頭皮發麻,總覺得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隻大灰狼面前裸露的羔羊。“啥事?”
“你該不會是扛着鋤頭來的吧?”秦綬笑眯眯的問道,現出了原形。
某女略感失望,轉而笑道,“你覺得呢?”
“恩,我覺得你就是來刨牆腳的,但是我得事先聲明,我是一枚忠貞不渝的貞烈男子,你別想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某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日久生情,你懂的。”某女氣質突變,很腐很妖媚的衝著某人放了一個秋波,微微笑道。
日字是亮點。秦綬自然懂得。
妖精,或者說每個女人都有妖精的一面。
“今天挑逗夠了,小女子明天再來。爺,您還是想一想您的小影吧。”周禮站起身來,衝著秦綬拋了最後一個媚眼,然後翩翩離去。
看着房門被帶上的瞬間,秦綬又恢復了冷峻的神色。沒有生氣,也沒有傷感,因為他知道,自己只要有這兩種情緒中的任何一種,就敗在了剛才那妖精的手裏。
刨牆腳的?探路的?或者是萬惡的醬油黨?
周禮此番的目的,實在讓秦綬覺得十分有意思。
只要不是敵人,秦綬覺得每天多這麼一位對手非常有意思。
想了一會兒,他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