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玩伴
燕京懷柔一處園子,姑蘇拙政園的翻版,只不過是精簡版,佔地面積小了許多,也少了幾分原型的滄桑氣。據說是解放前的一位土財主的手筆,因為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地主老財跟着前執政黨逃去了台灣,所以這座園子也就名正言順的更名易主了。十年前重新翻修了一次,主人不具姓名,除了一對老夫婦看家護院外,平常這裏人跡罕至。
大年初十,這座園子突然精神起來了,老夫婦忙着生火做飯,地道的農家柴火飯,跟這座園子的氣質有些不匹配,但是那群駕車前來聚會的年青男女絲毫不介意。五輛車牌號不太招人嫉妒的經濟型轎車,整齊的泊在園子外的槐樹下,三男四女坐在天井裏品着茶聊着天,另外一女則在廚房裏幫着老奶奶打下手,洗菜切菜忙得不亦樂乎。
“鳴軒,聽我妹子說你進了市共青團委,說說,每天坐機關的日子什麼滋味兒?”三男中年齡最長也是最帥的一位笑着問道,一隻手還不握着身邊小腹微凸的女人的柔荑。
徐鳴軒無奈的搖了搖頭,“就那樣,跟壓在五指山下的孫猴子沒兩樣。”
“身在福中不知福,家裏有位如來佛祖般的老國寶,你還在我們面前吐苦水。你看看我家老爺子,十年來除了遛鳥養花外,哪裏過問過我們這群小鬼。”林青川不由的笑道。
“青川,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飢。我哪裏比得過你,自由自在,而且又娶了婼瑤嫂子這麼溫柔體貼貌美如花的女人。我跟遠山沒少羨慕你。”
“貌美如花倒說得過去,你可別抬舉我身邊這位,她跟溫柔體貼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兒去——”口無遮攔的林青川立即招來了身邊那位美艷絕倫孕婦的報復,耳朵被女人擰成了悲催的麻花狀。
剛擱下茶杯的韓遠山差點就噴茶,不過一向不太喜歡言語的他硬是憋住了笑。但是徐鳴軒就不一樣了,見到婼瑤一副小女兒家情懷直接爽朗得笑了起來。連林雨希的三位從小玩到大的閨蜜也都笑了起來,尤其是出國的那位,笑在臉上,羨慕在心裏。
“還敢不敢?”婼瑤微微笑道,笑容看上去讓人如沐春風,聲音也甜到了極致,雖然有幾分嬌嗔的味道,但是女人的容貌跟氣質都使人覺得自然而不做作。
“娘子,我再也不敢了。”林青川雖然在幾人中年齡最長,卻是幾人中最頑的一個。林老爺子說婼瑤是個好孩子,多半是因為只有她才降得住這個自小到大沒少給林家惹麻煩的傢伙。
都說林老爺子年輕時候是林瘋子,其實林青川比當年的林瘋子更勝一籌。幼兒園就會掀女幼師裙子,諸如往同桌凳子上塗膠水老師粉筆盒裏擱毛毛蟲的勾當小學也沒少做過,被檢舉之後不但沒有悔悟意識,反而要班主任賠他毛毛蟲,說是他耗盡了多少心血才弄到的極品。小學六年級就把初吻獻給了鄰班一位清純小蘿莉,升學考試在數學卷上繪滿了多啦A夢,理由只是為了抗議數學老師娶了他暗戀的語文老師——一位一天換兩次衣服的輕熟女。由於校方忌憚林家那位三十多歲便是兩杠四星的男人,所以校長也好,政教處主任也罷,都是打掉了牙往肚子裏咽,誰都不敢招惹這位混世魔王。所以,上了初中的林青川,日益驕縱,驕縱到某一個夏天,捧了一束鮮艷的玫瑰單膝跪在某位剛從大學畢業的英語老師面前,那位二十齣頭的小姑娘硬是羞得臉紅耳赤沒敢接他的玫瑰。因為早熟,林青川沒少挨他老子的皮鞭。所以,婼瑤能把這個混世魔王捕獲而且讓他俯首聽命,不得不說是個奇迹。衝著這一點,林家老爺子,林赤水夫婦都打心眼裏喜歡這個婼瑤,所以,有了公公婆婆跟老爺子撐腰的婼瑤底氣更足,諸如罰跪鍵盤洗碗做飯的事情沒少讓林青川去做。
“小女子一向以德服人,你也別挑戰我的底線。”婼瑤笑盈盈的鬆開手,還不忘記輕輕的揉了揉那隻從麻花狀恢復到原形的耳朵。
“嫂子威武!”徐鳴軒衝著婼瑤豎起了大拇指,口無遮攔的誇讚道。
“別說我威武不威武的,鳴軒,你也該找個威武的女人來治治你了,一個青川,一個你,再加上那個高航,聽雨希說,你們三兒可是地地道道的燕京三賤客呢。”婼瑤又雲淡風輕的瞪了一眼身邊的某人,衝著徐鳴軒笑道。
“不急,我還等着雨希呢。”徐鳴軒咧嘴笑道,根本就不像是體制內的人。
“咱家妹子你也別指望了,橫豎是名花有主了。你看看,她這三位嬌滴滴的閨蜜怎麼樣?看上了就悄悄跟姐姐說一聲,姐姐給你做大媒。”婼瑤笑着打量了一眼另外三位女孩兒,微微笑道。其實論年齡,她比徐鳴軒韓遠山都要小,但她就是喜歡讓包括高航在內的幾人喊她嫂子或者姐姐。能治住林青川這號猛人的女人,自然不會太嬌弱,林老爺子都笑稱她有林黛玉的皮囊,王熙鳳的風骨。
“就是,你要真敢打我家妹子的主意,你就去廚房跟她當面說去。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好歹你現在也是堂堂的共青團委副書記了。”林青川笑道,還不忘記抓着老婆的葇夷貼在自己耳朵上猛揉。
“去就去,誰怕誰。”徐鳴軒果然說到做到,站起身來就往廚房的方向奔。
韓遠山這一次是笑了起來,包括林青川婼瑤,以及林雨希的三位閨蜜。
結果可想而知,徐鳴軒很快被林雨希從廚房趕了出來,手裏拿着半截黃瓜,邊啃邊往天井走來。
“怎麼樣?徐大官人?”林青川笑眯眯的問道,那情形就比看到美女在大街上裸奔還有興奮。
“沒戲。”徐鳴軒沒有灰心喪氣,反倒是開心的笑道。
“死了心吧,就算你倆情投意合,也敵不過我家老爺子一記棒打鴛鴦散。”林青川幸災樂禍的笑道。
“別介。你一說我還真不甘心,我跟高航小時候沒少帶着她一起玩兒,類似我跟高航爬槐樹掏鳥窩的苦力活沒少做,你妹子倒好,我們爬的時候在下邊兒鼓掌,等掏到了鳥蛋下到地面上,她又嚷着要我倆放回去。哎,苦苦守了幾十年,最終卻為他人做了嫁衣裳。”徐鳴軒嘆道,不知情的還真以為他暗戀林雨希,可是在林青川韓遠山面前,他這演技頂多三流水平。
“軒哥,都說只要鋤頭舞得好,什麼牆腳挖不倒,你就不會光明正大的去刨雨希那位未婚夫的牆腳么?”林雨希三位閨蜜中有着夜場女王之稱的宋小蠻笑道。
“小蠻又說錯了,我告訴你個秘密,我早已經準備好了鋤頭,就打算刨你青川哥的院牆呢。”徐鳴軒哈哈笑道。
“作死。”婼瑤臉紅耳赤的笑罵道,狠狠的瞪了一眼得意忘形的徐鳴軒。
林青川也是嘿嘿直笑,絲毫不感到緊張,只差點對徐鳴軒說你要刨就來刨之類的話了,但是他又懼內,生怕身邊老婆的玉手又擰上自己的耳朵。
“同志們,洒家來了。”就在眾人笑作一團的時候,一個身高體胖的傢伙出現了,張開了熊抱,直往林青川撲了過來。
林青川衝著奔過來的高航伸出了一隻腳,笑罵道,“打住,咱是有老婆的人了,貞潔烈男,你這位同志不要騷擾我了。”
高航一副受盡委屈的樣子,“別介,哥,你不敢跟我抱,那就讓嫂子代表你吧。反正你們都說我是同志,我也不會揩嫂子的油不是?”
“去死,服了你們這三個,果然是傳說中的三賤客,一個比一個賤。”婼瑤再次紅着臉笑罵。
“嫂子息怒,彆氣壞肚子裏得小青川。還有,別忘了,等孩子生下來,洒家可是要做他的乾爹的。”高航訕訕的笑道。
“想做咱家孩子的乾爹,排隊,鳴軒跟遠山報名都比你早。”婼瑤笑道,鵝蛋臉紅撲撲的,像是紅透了的蘋果。
“神馬?忒不仗義了,這倆小子,氣死洒家了。”高航瞪大了眼睛,似乎真生氣了一樣。不過身為賤客的他,很快意識到了還有機會,隨即又問道,“嫂子,咱這回不跟他們搶,我預報個名兒,你跟青川哥神馬時候再啟動第二輪造人計劃?”
“我呸,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死一邊去。”林青川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直接一腳踹在高航的屁股上,笑罵道。
看着幾人笑在一起,三女中的周禮不禁有些感傷,說到朋友這一點,她的確是比不過人家林雨希。家庭背景幾乎沒多大差距,燕京周家,也是響噹噹的豪門,周老爺子跟林老爺子當年在解放戰爭中可以說是平分秋色,解放后更是一起被授銜。家有一老,便是一寶。但是悲劇就是一旦老人去世,而後人中又缺乏一個主心骨的角色的話,那麼這個家族也就風光不在了。周禮不是那種整天想着如何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點如何去釣凱子的庸俗貨色,否則她也不可能跟林雨希平分秋色。祖父輩,父輩,再到她們這一輩,其實骨子裏都在互相較着勁兒。祖父輩是比軍功,父輩是比軍銜,到了她跟林雨希之間,互相較量的東西更多。人一旦太桀驁不馴就會容易受傷,說起來林雨希沒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在這一點上,周禮覺得自己像紅樓夢裏的林黛玉,有些小家子氣,而林雨希是地地道道的薛寶釵,落落大方。所以,比到後來,周禮也漸漸放棄了,出國深造算是一種變相的逃避。
在國外待了三年,在一個人的世界裏做女王,可是回到燕京,看着林青川徐鳴軒還有高航這些人的樂觀豁達,周禮不能不沒有想法。他們身上的這種東西,以及他們之間的這份情誼,恰恰是她這三年來失去的東西。
不過,她也感到平衡,因為林雨希燦爛了二十五年,最終還是要嫁給一個素昧謀面的陌生男人,不管他優秀與否。
林雨希的男人,想到這裏,周禮不禁翹起了嘴角,讓林雨希折戟的男人,究竟是龍,還是蟲?她不禁十分期待問題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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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破百萬不?
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