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烙印
“你姐姐沒死！”
葉晨回頭瞪了姜小明一眼，剛剛是因為太過激動，他一下失去了理智，在經歷了最初的崩潰之後，這才想起來還有系統的存在。
系統雖然在人沒在身邊的時候，不能看到具體數據，但是人如果死了還是會被列入死亡名單的。
“首領姐夫，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快點兒挖！”
廢墟被一塊塊清理乾淨，當看到一塊巨大的石板的時候，眾人聽到了一陣陣的哭泣聲，還有呼喊的聲音。
“這裏有活人，大家過來一塊把這塊大石頭移開。”葉晨喊了一句。
下方也傳來了聲音：“是首領嗎？”
“首領來救我們了。”
“太好了，嗚……”
……
因為在煉丹房裏工作的大多數是女人，偏向於感性的女人們哭成了一片，根本無法進行有效的交流。
葉晨被哭聲鬧得有些心煩，但是又無可奈何，只能安慰道：“你們先別哭，現在我們正在清理壓在石板上的碎石塊，很快就能救你們出去。”
等哭聲漸小的時候，葉晨這才問道：“你們活下來多少人。”
“這裏太黑了，我們也不知道。”
“那就報……”
“一、二……”
“三、三……是我先說的，你幹嘛跟我搶。”
“哦，四……”
一個簡單的報數，卻讓這群女人弄的亂七八糟，足足用了五分鐘的時間才數清楚。
葉晨在聽到最後一個二十三被報出來，再也沒有人說新的數的時候。
葉晨的心又涼了下來，自始至終他沒有聽到姜子瑜的聲音。
“你們看到姜子瑜了嗎？她怎麼樣了。”葉晨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
“嗚嗚……哇哇……”
一陣安靜之後，石板下方又哭成了一片。
“別哭了，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這一刻葉晨徹底破防了，強大的氣息爆發出來，那怕是隔着石板，也鎮住了下面的所有人。
“首領，子瑜姑娘說您曾跟她說提過啟靈丹，這些天她一隻在試着配置這種丹藥。”
“今天上午的時候，她終於配置齊全了所有的藥草。可是這種丹藥是辛級之物，已經不是普通人能夠煉製的，我們都勸過她讓她等突破了巫師的時候，再去煉製，以她如今在丹藥上的修行，最多也就三兩天的時間就可以突破。”
“可是她說，還有三天的時間就要進行攻城戰了，啟靈丹吸收也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她等不及必須要儘早煉製出來，能幫首領提升一分實力是一分……”
“這個傻丫頭……”
葉晨聽到這裏身上所有的氣勢，不由自主的開始收斂，神情也變得痛苦起來。
下面的人還在繼續講述：“子瑜姑娘，也知道煉製辛級丹藥的危險性，所以沒有讓我們進入煉丹爐所在的房間，怕傷到我們，誰知道……誰知道……”
下方的人群又哭成了一片。
葉晨也跟着留下了眼淚，就是其他參與救援的人也一個個神色肅穆。
或許有人會怨恨這場災難是姜子瑜引起的，可是卻沒有人表現出來。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
姜環這老頭子第一個擦乾了眼淚，抱起一塊足有百斤重的石頭，將至移開。
其他的兩個長老也不再沉默。
子宵是商人是三個長老里口才最好的說道：
“《大夏法典》中第一條是“集體利益高於個人利益。”
我認可，所有人也都認可的。
在這個洪荒時代，種族的延續永遠比個人的生存重要，這是所有人的共識。
在場的眾人里有一個算一個，能夠活到今天，都是無數甘於犧牲的勇士血肉換來的。
在洪水剛剛到來的時候，曾有無數人日夜奮戰阻擋缺口，活生生的累死在了河堤上。
在洪水衝垮河堤的時候，有無數人用繩子連城一片，跳入河堤決口出組成人牆，為的是能夠多阻擋洪水幾分，讓希望逃生的人，儘快跑到高地上。
當面對兇猛的野獸的時候，也有人甘願葬身凶獸之口，只為了其他人跑得快一些。
在沒有來到首領的部落之前，我們高辛氏，每年冬天都會有老人和孩子被祭獻給山神、水神，說是什麼祈求豐收，其實誰不知道。
只是因為糧食不夠吃了，只能讓更有希望活下的壯年人生存。
那些年裏，老頭子我還算年輕，讓我多活了兩年。
呵呵，今年如果不是我們被首領收留，也該我去被祭奠神靈了。
我相信在場眾人，你們的部落里發生的這樣的事情也不少吧？”
所有人再次沉默。
窮賢說道：“子老，你們商人這算是好的，我們有窮氏不懂得經商，也不懂得種地，只能靠打獵為生，一年積累下來的餘糧比你們差遠了，就在我們因為狩獵野牛過多，被牛群報復，要不是被首領看到，我們整個種群都會被牛群踏死。”
子宵繼續道：“現在我們的生存環境雖然比以前好了不少，但是面對的危險比以前更兇險百倍，為了村莊能夠繼續下去，我們跟需要付出。
子瑜所做的這一切也是和以前部落里的英雄們一樣，她值得我們所有人都去記住。
首領，你也別再難過了。”
這類似與追悼會的話，表上是在安慰葉晨，其實更多的是為了部落的安定，讓那些無辜的被牽連着家人不再怨恨。
如今的子宵已經算的上一個成熟的政客了。
葉晨雖然知道這些話里的意思，也知道姜子瑜沒有死，卻也被這些話給說的有些感動。
因為這些話不是空話，而是真實發生的。
這是最真實的華夏先民戰天鬥地的歷史，面對千萬年不遇的全球變暖、海平面上升、冰川解凍、河水泛濫、山石阻塞形成大片堰塞湖。
這個民族沒有向操蛋的世界屈服，去造什麼逃生的方舟，而是用一批批猛士的犧牲，換來生存下來的火種。
即使沒有葉晨等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也有大禹那樣的優秀領袖開挖黃河、疏通長江，用子子孫孫無窮盡也的愚公精神，傾整個大夏王朝之力，再造天地，以此鑄就這個民族五千年的繁榮和五千年的精神內核。
葉晨記得穿越前有一部電影叫《流浪地球》，那部電影本國人看了無不感動不已，但是歪果仁卻覺得只是特效好，
對於用兩千五百年時代人的救贖之旅卻並不感冒。
這一刻葉晨終於明白這是為什麼，歪果仁根本無法理解什麼是愚公精神，不理解華夏人的浪漫。
這一切形成都是因為在洪荒時代中，華夏人跟這個世界上所有民族選擇了不同的路，鑄就了完全不同的精神內核。
洪荒里的甘願犧牲，大禹治水的集體的力量，夏朝的愚公精神。
這正是這個不被歷史所記錄，只有神話傳說的時代，給這個民族烙下的永久的精神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