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斷頭飯菜
躲在外面偷偷看的男主人一看塗余露出這一手,他也是沒時間震驚不震驚自己這麼多年的認知被人推翻了,而是驚恐的一推門,又從門外擠了進來,連連喊道:“你們別打到我媳婦,我媳婦啊還是活人呢!!!”
塗戈和塗余自然也是知道女人還是活人呢,可現在怎麼辦?
不把這隻鬼從女人身體裏逼出去,或者說收了他,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可不管他們怎麼做,這不可避免的都會傷害到女人啊。
那隻鬼可能也是知道了塗戈和塗余的為難,他是陰氣森森的一笑,從地上立刻一躍而起,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的腐爛味道,他是惡狠狠的說道:“你們這些畜生豬狗不如的人,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我們當出那麼努力的為了你們而戰,可到頭來,守護的是一群什麼東西?既然如此那就一起毀滅吧。”
話音未落,那女人直接撞破了窗戶,站在窗戶框上,迴轉過頭,森然的裂開嘴巴一笑,緊接着縱身一躍,他竟然想要這種附體的方式大造殺業?!
男主人看見自己媳婦的動作,膽子都快嚇破了。
顫顫巍巍的在地上挪了兩步,壯着膽子喊道:“你別搞我媳婦,要搞就搞我,你從我媳婦身體裏出來!”
如果讓這隻鬼從女人的身體裏跑出去,那還不知道他會附到誰身上,要是讓他跑了,那就更糟糕了。
就在此時,塗戈福至心靈,她忽然就明白了畫招魂符的那個人打的什麼算盤。
他竟然是想要招出厲鬼,然後讓他身上的孽債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最後為他所用?!
好狠的心腸!!!
塗戈根本就來不及考慮,這靈光一現也是一瞬間,在那男鬼操縱着女人的身體躍上窗戶的時候,她就已經給師兄使了眼色,自己不敢輕舉妄動,可師兄卻可以用符牽制住他。
不過眨眼間,塗戈和塗余從小身經百戰,默契已經達到了恐怖如斯的地步,一個眼神對視,就知道她什麼意思。
塗余這一回也不用什麼紙符了,直接將自己的中指指尖狠狠的咬破,隔空便開始畫起了攝魂咒。
這還是他第一次畫這種符,也不管能不能成功了,為了收服這隻鬼,不成功也得成功。
血紅色的咒在空氣中落筆成型,他這頭畫著符,那頭那隻鬼就已經感受到了強大的威壓,他雖是死了幾十年的老鬼,可他活着的時候只會殺人技巧,和一些武把式,別的他也不會啥啊。
雖然成為了鬼,但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變成了超神的存在,有些招式還是他下意識做出了動作,要說別的,他還真不會啥。
現在冷不丁感受到了致命的危機,他是忙不逆的就想從窗戶上跳下去,最好能把自己附體的這女人摔死,可還不等他又什麼動作,剛一個起跳,腳脖子上就牢牢的抓住了一隻手,那力氣大的,瞬間讓他一個激靈,學會了!
塗戈以防男鬼真的跳下去,造成不好的後果,她是將自己的步子甩到了極致,在男主人的眼中,她都已經成了殘影的存在,一把拽住他媳婦的腳脖子,是生拉硬扯的將她從窗戶上扯了下來,可自己媳婦還沒腳沾地呢,一頭就頂了過來,那力氣大的直接將塗戈頂到了牆上。
他都聽見‘咚’的一聲巨響,那腦袋不得開花了啊,可響亮了。
也確實,這個女人突然發力,還極大的力氣,好懸沒把塗戈撞暈過去,她齜牙咧嘴的氣得不行,可這佔了女人身子的男鬼實在狡猾的很,知道自己對與一個活生生的人下不去手,他就肆無忌憚的用他那會的武把操氏跟她舞舞旋旋的,自己還束手束腳的。
打的這個憋屈。
塗戈是氣得眼冒火花子的,抬劍就是一道劍氣直接甩在了男鬼的身邊,在牆上留下了一條深深的印子。
男鬼一見,頓時驚奇不已,嘴中嘖嘖的,“這要是生在我們這個年代,你這樣式的不去打仗可惜了,可是你們居然對一個孩子下手,簡直可惡,不殺了你,我難消我心頭之恨。”
話音未落,這男鬼竟然一聲鬼吼,那尖銳的叫聲在深夜的上空傳出去老遠老遠。
小區里竟是沒有一個人聽見這陰森的叫聲,倒是有的人家養的狗叫的好不可憐,凄慘的在房間裏龜縮的直“嗚嗚”。
那個救人歸來的年輕人剛剛換了衣服,安撫着自家的狗子,想把它抱出來,那麼大的坨子往床底下鑽,它也進不去啊,就卡在床沿子邊上,叫的好不凄慘的。
“狗娃子,你咋滴了這是,今天晚上幹什麼壞事了,這耳朵耷拉的,你說,是不是把我拖鞋咬壞了?”
狗子恐懼的用“嗚嗚”兩聲回應他,回應完了,還一個勁的往他懷裏鑽,恨不得插進去就不出來。
這膽小的樣子給年輕人都整樂了:“你咋滴了,見鬼了?!”
話音未落,自家的燈泡突然忽閃忽閃的閃了好幾下,不知道為什麼,屋子裏的氣溫好像也降下來了,有點涼嗖嗖的。
這天都已經回溫了,怎麼還涼颼颼的呢?!
年輕人奇怪的摸着自己的胳膊,疑惑的看了一眼窗外,也不曉得是他眼花了,還是怎麼的,他好像看見什麼東西在窗戶邊上一閃而逝,要知道他家可是十一樓啊。
難道是...鳥?!
年輕人自言自語着,就在這時,懷裏的狗娃子忽然從他身上跳了起來,高大的身子往他身前一擋,齜牙咧嘴的衝著空氣狂吠不止,就好像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一般,耳朵本來就嚇得根本就不敢立起來,可它依舊死死的站在自己主人面前,半步不讓。
叫了好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麼東西走了,狗娃子一改之前威風凜凜的模樣,腦袋再次往年輕人的懷裏一插,又是“嗚嗚”的哀叫起來。
把年輕人整不會了,只能是好笑的抱着狗娃子,一個勁兒的摸着它的后脖子,安慰。
......
普通人自然是看不見的,可在塗戈和塗余的眼中,他們能清晰的看見遠處那座大山上密密麻麻的鬼魂從山上飄了過來,順着這座小區就鑽進了人家中。
“你想幹什麼?!”
塗戈不知道這鬼到底要幹什麼,她只知道,這鬼即將要做的事若是成功,必然會讓自己的處境艱難一萬倍,而且會十分的被動。
“不要幹什麼,只是想要你們這群畜生也嘗一嘗被凌遲處死的痛苦。”
附身在女人身上的男鬼陰測測的一笑,指着塗戈道:“沒有劊子手審判你們,那我就代替審判者,宣佈你們有罪。”
“你咋這麼大的臉呢?!”
塗戈聽着這人自信過了頭的話,一陣無語。
就在這時,塗余的符咒終於畫完了,一個鮮紅的封字在空氣中一閃,剎那間就沒進了女人的身體之中。
那符咒的威壓帶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瞬間將男鬼封鎖。
男鬼卻根本就不在意的詭異一笑,“你看着吧,這才是剛剛開始。”
話音未落,塗戈只覺得自己眼前一花,她暗道一聲糟糕,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中招了。
也不知道師兄現在怎麼樣了。
塗戈也知道自己一時半會兒可能也走不出幻境,她只得想辦法找到這裏的破綻,然後出去。
那隻男鬼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招式,竟是將這裏做的如此逼真?!
塗戈眼神凜冽的將自己所在的地方打量了一遍,這裏是一處黑乎乎的地下房間,左右關的都是人,可是只能聽到呼吸聲,根本就聽不到說話聲。
這地下房間裏感覺死氣沉沉的,到處都瀰漫著死亡的氣息,呼吸一口,就能聞到腐爛的臭味,還有各種生理排泄的氣味,混雜在一起,簡直是辣眼睛。
塗戈擰緊了眉頭,從她的小床上爬起來,走到唯一的一個通風的小窗戶口往外看,外面是光禿禿的院子,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道黑色的大鐵門都已經生了銹。
這可能是她唯一能看到外面世界的地方,順着那道小窗戶,塗戈出神的望着,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聽着並不是多整齊,稀稀拉拉的人卻很多。
塗戈聽着,連忙轉到了窗子後面,小心的打量着那一排排穿着黃色軍服的人,帶着那種帶大耳朵的帽子,忽閃忽閃的在腦袋後面飛舞着,一人還拿了一把長槍,槍頭上是閃亮的刺刀。
看見這些人的造型,塗戈的腦子裏頓時就閃出了以前看電視上那些侵略者的形象,不能說一模一樣吧,但是八九不離十。
塗戈知道那個男鬼可能是那個年代的人,卻沒想到,竟是那個眾所周知的年代。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地方可能就是之前那個老大爺所說的生化實驗室?!
專門拿人做實驗的地方?!
塗戈倒吸一口涼氣,她現在雖說實在幻境裏,可在幻境裏受過的傷,也會反映到現實社會中。
那也就是說,自己如果死在了這裏面,那現實社會中,自己也會死的。
可在這種地方,她怎麼會保護自己不死?!
她都懷疑自己能不能活過今天晚上也說不定啊。
他得想辦法從這裏出去。
塗戈一時間焦急的在黑乎乎的小房間裏踱起了步子,隔壁的人可能是聽見她的聲音,一邊敲了敲牆,一邊小聲問道:“娃子,你沒事吧?”
隔壁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過分的蒼老,嘶啞,搞得她都有點聽不出是男是女。
沉吟了一瞬,塗戈才小聲道:“沒事。”
那頭等的焦急,這冷不丁聽見她的說話聲,明顯的長出了一口氣,然後才小聲繼續說道:“你沒事那就太好了,就你今天下午被帶出去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沒辦法活着回來了,沒想到,你回來了,還沒什麼大事,那就好,那就好,咱們這種人啊,多活一天,都是賺到了。”
塗戈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回答她,只好沉默的“嗯”了一聲,窗戶外面的腳步聲也漸行漸遠,她又走到窗戶跟前,順着窗戶外面直射進來的月光,她舉着手,勉強能看清楚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地方。
可能是被打的。
塗戈順着手臂往下摸,摸着摸着,摸到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她手掌心微微一頓,感受着肚皮下那脆弱的跳動感,不知道為什麼,她心中微微一動,竟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她心中升騰而起。
她抿了抿嘴唇,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難道是懷孕了?!
如果是懷孕,那在這種地方可不是什麼好事。
想到這裏,塗戈顫顫巍巍的撩起衣服,順着月光往下一看,肚皮上的青筋條條清晰,還有一條條扭曲醜陋的妊娠紋,看着肚子大的程度,估計也是孕後期,可能沒一個月,兩個月就要生了。
難道自己還要體驗一把產子的感覺?!
她一個未婚少女,還沒對象呢,怎麼可能感受這種事,如果真感受了,那以後她還敢處對象,結婚了嗎?!
太嚇人了。
塗戈腦子裏思緒亂飄,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亂糟糟的,她只是不停的摸着自己的肚子,整個人顯得焦躁不安。
就在這時,她忽然聽見門外由遠及近的傳來一陣陣呼喝聲,就像餵豬一樣,說著她聽不懂的話,車軲轆在地上滾動發出刺耳的聲音,然後停下,在每一單間門口停下,將今天晚上的飯菜粗魯的從小鐵門的下邊推進來,再走到下一個單間門口,重複着如此的動作。
塗戈走到門口,看着一個帶着黃帽子的士兵,拿着尖槍對她比劃了一下,昏黃的燈光下,那個士兵就像在打量獵物一般,看着她,上下掃一眼,然後滿意的點點頭,從車裏拿出一個食盤,看起來跟車上別的食盤不一樣,她這個看起來明顯的要大一點,食物豐盛一點,還有一杯水。
被從下面推了進來,那個士兵又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句什麼,就推着車子離開了。
塗戈看着那食物雖說是豐盛的,可還是讓她提不起任何食慾。
她可不想當那待宰的羔羊,被人用打量商品的眼光,打量着她。
那種眼神就好像,今天養的還可以吧,白白胖胖的,就是差點意思,應該再吃兩天好的,才能動。
就感覺很不舒服,讓她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尤其是扔在地上的食物,那哪是人吃的,明明是她的斷頭菜。
她始終記得,吃的越好,死的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