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這樣活着卻失去意義
他的腦袋突然醒了似的,手快速的鬆開,緩緩的從她的脖子上移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善雅的脖子,紫紅色的淤青乍看讓人心驚,只要再多一分鐘,他再用盡全身的力氣,她一定會死!她可是殺了他父親的兇手啊!他應該親手殺了她才對……可是看到她痛苦的神情時他會捨不得,他不得不承認他還是無法下的去手。
善雅虛弱的癱軟在地上,撐着地面冰冷刺骨的瓷磚告訴她,她還活着,至少感覺的到冷,還感覺到疼。
“為什麼沒有動手殺了我……是你慈悲了……還是你懦弱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喉嚨像有一根針扎着疼。
南宮凌用寒徹骨的語氣掩蓋了心中的慌亂,“動手殺你,我還嫌髒了自己的手,因為你不配!”
“你的心裏要是有我,就不會相信那些所謂的證據。你就當以前那個單純得像白痴一樣的女人死了吧,現在站在你面前的就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她殺了你的父親,奪了你父親的家產,還偷偷的懷上了別人的孩子……哈哈,她的人生還真是精彩啊!”善雅愉快的笑了,眼角的淚水風乾,瘦弱的臉上掛着少許的笑容,顯得那麼空洞和蒼白,南宮凌的冷情她該早早的看透,怪只怪愛情太麻木,她的世界裏只有他的好。她扶着一旁的椅子起身,一張狼狽不堪的臉義無反顧的看着他,“你報警吧,我要是殺了人,就讓警察逮捕我,我要是沒有殺人……想想你該怎麼贖罪吧。”
善雅把手機給他,上面已經打上110,只要按上撥通鍵就可以了,南宮凌接過電話,扔到地上用力碾碎那部手機,他就像撒旦一樣吞噬着她的靈魂,直到手機屏幕被踩的支離破碎他才肯罷休,單手插進褲兜里,富有磁性的嗓音從唇瓣中發出,“我突然發現讓你死好像太便宜你了,讓我想想要怎樣才會讓你生不如死,悔恨萬千……就從你最親近最在乎的人開始吧,讓他們一個一個來償還我父親的命!”
長發凌亂在臉上,汗水夾着淚水顯得更加的狼狽,從背後升起一絲涼意,她抓住南宮凌的手,用帶着哭腔的話語說道:“你想幹什麼?請你不要亂來,你恨我就衝著我來,這不關其他人的事,我父母年紀都老了,他們經不起折騰,你還是掐死我吧,怎樣都可以!”
南宮凌上前一步狠狠的揪住她的長發,善雅疼得眼淚滑過臉頰,他就是一個魔鬼,享受着她的痛苦,舔舐着自己的傷口,兩個刺蝟如果相愛了,那必定是血淋淋的愛,因為他們都帶着刺,無論是愛還是恨,他們都深深的傷害了對方。
“聽着,我想做的事誰也無法阻止我,包括你!很心痛是不是,那就對了!我要讓你親眼看着最親最愛的人死在你面前,然後求着我把你也一起帶進地獄,金善雅……想死,沒那麼容易!!”
他鬆開手中的長發,轉身不屑一顧的看了她一眼,然後鎖上門。
善雅拚命的拍門叫喊:“放我出去!你不能那麼做……我沒有!我什麼都沒有做過,你爸爸的死跟我沒關係,請你放過我父母,南宮凌!!……”
小腹隱隱作痛,大顆大顆的汗珠滑落到衣領上,善雅捂着肚子躺在房間裏的沙發里,盈盈的淚光含在眼眶裏,不能哭,我是一個母親,對不起,我只想着自己的生死卻未顧忌到你的感受,你也很難受對不對?睡一覺也許就會好。
南宮凌站在父親的靈堂前,高大的身軀撲通跪在水晶棺前,爸!我不孝,你在世的時候叛逆獨行甚至恨過你,你去世了,卻是被我最心愛的女人害死的,我……恨不得殺了她,可我卻下不去手,如果她死了,我不會難過會選擇忘記她,可是這樣活着卻失去意義。
他鄭重磕了三個響頭,心中已經有了決定,雖然不知這樣做結果如何,但是他不後悔,他會為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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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南宮雄已經送去火化,南宮凌捧着那盒骨灰雙眼通紅,一行赤子之淚劃過他俊美的容顏,就算再堅毅的人在面對生離死別的時候也會觸動心底的最柔軟的悲傷。
天灰濛濛,整個世界都好像處於一股濃濃的化不開的哀思之中,墓碑上是南宮雄笑容依舊,鷹眸炯炯有神,感覺他還在。
南宮凌獨自屹立在墳前,默默的祈禱:“爸,你欠媽的到那邊要記得還,她愛慘了你,寧死不離婚,如果有來生一定要做一輩子的夫妻,我還是你們的兒子……其實,我一直沒有怨過你,年輕的時候以為自己羽翼豐滿可以翱翔沒有你的天空,後來才明白,我需要的只是家庭的溫暖,對不起,是我太頑固不化。”
“爸……我愛你,這是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雖然有點遲,但我希望你能夠聽到。”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落葉飄落在墳頭,他唯一的親人就在墳的那頭,現在說這麼多還有什麼用!他怒不可遏的一拳打在旁邊的一棵大樹上,幾片葉子孤零零的從樹上飄落,他不會放過!絕不!他要讓她也嘗嘗失去最親的人的痛苦。
時間就像是一個輪迴,兜兜轉轉還停留在原地,所有的恩怨都像是在一個圓裏面,何時才能走出這個圓?看到最美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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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凌出現在金家的時候,把金善雅的父親頓時驚訝了一番,只見他們已經穿戴好黑色的套裝,似乎是準備去參加什麼喪禮。
“凌……你現在怎麼來了?現在這個時候不是該主持葬禮的嗎?我們剛準備去門去拜訪一下你父親,一直沒機會去拜訪,真是……哎!”金爸爸嘆了聲氣。
金媽媽探了探頭,往門外看去,“善雅,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南宮凌抿緊雙唇沉默了片刻后,他冷淡的對金爸爸說:“方便進去嗎?我有事跟您說。”
金媽媽在廚房裏弄差點,他們兩人在卧室里談話。
房間內,死一般的寂靜。
金爸爸看到那些資料的時候,他本能的反應脫口而出:“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我們家善雅是不會幹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哦?是嗎?那這些又是什麼?”食指敲了敲桌上的那些資料,他摸了摸鼻子,冰冷的眸子如果錐刺痛人心,“是金善雅親手殺死我父親,沒有什麼好狡辯的,證據都在這裏,你不得不信!”
金爸爸不信,手不斷的翻着紙張,眼睛慌忙失措的翻看着,“這……她為什麼要害你父親?害人總得有個理由啊!善雅從小連雞都不敢殺,又怎麼會去害人呢?”
“她為了報復我!”
“什麼?!”金爸爸的頭又開始痛起來,感覺他所說的一切都荒謬。他撫着額頭閉着眼聽他說。
“我讓她打掉一個孩子……”
……
廚房裏,煤氣灶上藍色的火焰舔着水壺,發出吱吱聲,金媽媽一邊切西瓜一邊往房間那邊瞄去,到底什麼事?不能在客廳里談,非要到房間裏?
刀子沒注意切到了手,她驚叫了一聲,流血的手指得趕快找創口貼包一下。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停下了腳步,耳朵貼着門聽裏面的動靜。
“你……你……這叫什麼事啊!”金爸爸氣得捶着胸脯,快要氣炸了,他手指顫抖的指着南宮凌,“你到底想幹什麼?非要善雅死你才肯罷休嗎?”
“不,我不會讓她死,我會讓她生不如死。她的下半輩子都會活在痛苦當中,你不覺得這是最好的懲罰嗎?”南宮凌扯了扯嘴唇露出邪惡的笑容。
“放了她……我在這裏求你放過我可憐的女兒。”金爸爸老淚縱橫苦苦的哀求着他。
說實話,金爸爸和南宮雄一點都不像,可為什麼,此刻看着他懇求的目光會讓他想起他父親呢?也許,天下的父親都會為自己的兒女露出這樣的神情。
他微微愣住了,很快他收起憐憫的目光,繼續冰冷的問道:“我為什麼要放過她?殺父仇人,放過她,我都不是原諒我自己。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她一生都要活在我的掌控之下,一直折磨到死;要麼……你代替她去見我死去的父親。想想清楚你們一家至少要有一個人來陪葬,是你,還是你女兒,或者是你老婆。”
“我反正是一把老骨頭了,善雅她還年輕,就讓我來贖罪吧……雖然我到現在還是不願相信善雅會做出這種事,不管善雅她有沒有做過,都請你原諒她,看的出來她很愛你!如果你不愛她,也請你不要傷害她,這是一個父親對你的請求,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最不希望看到的是女兒受到別人的欺負,你能明白一個父親的心意嗎?”
金爸爸的臉上露出一個像山一樣偉岸的父親形象,他確實是個好父親,就連南宮凌也從內心欽佩。
“希望你說到做到,我等着你實現諾言。”南宮凌轉身開了房門,和在門外偷聽的金媽媽撞了個滿懷。
他理了理西服,金媽媽笑着說:“這麼快就走了?你看,你來我都沒怎麼招待你。”
金媽媽的熱情,換來的卻是他冷漠的頭也不回的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