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宴凌謀

帝宴凌謀

穆和城

清晨的竹屋透着一縷清凈的淡淡幽香,一縷晨光照在屋外的竹林上,將竹葉上掛着的星星點點的冰霜融化成露珠,滴滴答答地掉落在地上。透過竹林的光線照進屋內,隱約看到兩道人影悠閑地坐在床邊。

“小熙,下個月初四是我父皇生辰,我們回去一趟吧。”

“好,但我的身份怕不會讓皇上喜歡。”

“這些他是不會管的,當然他也管不了我。不過呢,我相信我母后一定會喜歡你的。”

“我們也是許久沒有回去看看了,我都想我父親了。”

“是呀,我也想他老人家了。”

“別貧了,我看吶你是想他釀的當歸酒了。”

“哈哈哈,被你猜對了......”

蕭染輕笑一聲,眼神中卻是劃過一絲擔憂之色,“瑾玉叔叔,你可千萬不要回來呀!”

南城

“奉皇上口諭,南平候聽旨。”一名坐下悍馬,衣着紫蟒袍的大鬍子文人停在南城城門口,大聲宣道。

獨孤亦持劍站在城牆上俯視着下面的人,“說。”

“下月初四皇帝生辰,邀南平候回都赴宴。”

欽差的話音剛落,獨孤亦便已轉身走下了城樓,他不知想到了什麼,走着走着突然狂笑一聲,“蕭瑾玉,我在這孤城等了你十二年,這一次終於還是要見面了吧。”

沐州

沐王府

“大梁皇帝生辰干我何時,怎麼,真把沐州當做他大梁的地界了?”

沐王府大廳上一男一女,閑坐在花雕椅上。男人一身樸素的青衫,相貌威嚴峻拔,言行舉止間一股王霸之氣顯露無遺,女人衣着火鳳低胸長裙,身披錦繡花邊金絲掛,妖艷姿媚,她的美麗之中更帶着三分英氣,三分颯爽。這一男一女正是沐州之主沐清風,天香坊坊主月娘,林筱月。

“我想這次梁帝如此大張旗鼓的邀人赴宴,應該另有目的。剛剛天香坊弟子來報,南城的獨孤亦也收到了邀請。”林筱月細聲輕語地說道。

“他蕭瑾瑜做皇帝十二年了,這還是第一次邀我參加他的生辰。真不知道他在打什麼鬼算盤。”沐清風打趣地說道。

林筱月美眸微轉,驚聲說道:“莫非與瑾玉有關?”

沐清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沉聲說道:“梁帝這招請君入甕用的真是高呀,看來這次大宴不得不去嘍。”

林筱月是何等聰明的人,她也是明白了梁帝的如意算盤,在她看來這次大宴完全就是為了蕭瑾玉而設計的,如果蕭瑾玉步入京還好,一旦入京怕是凶多吉少。

“我要去漠北,我不能讓他回京。”林筱月猛地起身,一股腦的跑出了沐王府。

“月娘......”沐清風想要叫住她,但他明白這個女人想幹什麼想去哪是攔不住的。

天香坊

“念兒,備馬。”

林筱月一身輕衣站在樓下,此時她已經換上了清秀乾淨的書生裝扮,樣貌也是打扮成了男人的樣子,現在的她,比男人更加瀟洒俊秀,全然一副世家公子哥的模樣。

“主人,您怎麼這副打扮,這是要去哪呀。”念兒小聲問道。

林筱月拍了拍她的小額頭,柔聲說道:“去個很遠的地方!如果有人要見我,你就說我病了不見外客。我不在的日子裏好好照看天香坊,如有解決不了的事,直接去找沐侯爺商討。”

“主人,您及時回來,念兒還未離開過您呢?”小女孩言語中帶有一絲哭腔地說道。

林筱月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一躍而起,跨上了馬,揮動韁繩,奔向了漠北的方向。

這是她十二年來第一次踏出沐州,上一次的離開是那個男人將她帶走,想要讓她遠離這酒色之地,而這一次又是那個男人,不過這一次他們的身份互換了,該是她救他了。

五天後

“駕”

“駕”

一匹棗紅身色的黑鬃駿馬奔騰在林路中。林筱月這五天來除了吃飯睡覺,其餘時間都是在馬背上度過的。沐州地處大梁的最東方,而漠北是大梁的最北面的城池,這一路上山高水險,強盜土匪更是不計其數。不過,林筱月畢竟不是尋常趕路人,天香坊雖然不像穆和城那般出名,但是江湖上大大小小的宗派,寨鋪多少都會賣個面子給她的。

“這位公子,前面可是婆摩天界了,還是繞道而行吧!”路邊一位挑柴的老頭衝著林筱月大喊了一聲,提醒道。

林筱月抬手謝過了那位老伯,繼續沿着這條路跑了下去。婆摩天界她自然知道,一念佛羅,一念魔剎,大梁境內最出名的強盜。這群強盜不管你是什麼皇親國戚,或是平民乞丐,只要被他們逮到,生死全由天定。他們從來不會掠奪被劫者的錢財,只定生死。在他們的寨中有一雙面人石像,石人一面是佛,一面是魔,被抓的人蒙上眼睛原地旋轉五十圈後面向石人,如果走到佛面便是生,走到魔面便是死,所以這才有了一念佛羅,一念魔剎的傳言。婆摩天界固然危險,可卻是通往漠北最近的一條路,繞路而行至少要多走三天的路程。如果這樣怕是蕭瑾玉已經出發去京城的路上了,林筱月絕不允許這件事的發生,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她也要闖一闖。

林筱月快馬馳入婆摩天界的領域,婆摩天地處杉樹嶺極陰之地,要過此域必須要經過一片杉樹林,林中佈滿瘴氣,須是婆摩天界的人才能自由出入。

“足下何人,可知這是婆摩天的地盤!”

林中突然一道聲音響起,這道聲音蘊含極深的內力,雄厚無比。林筱月頓時拉緊韁繩,停下馬兒,抱拳恭敬地說道:“在下天香坊座下弟子,有要事需要通報,不得已才冒犯到婆摩天,還請閣下見諒。”

“婆摩天不管你是什麼原因,只要踏入這裏就必須隨我前去佛魔石像下。”一道身影形如魑魅一般,忽然出現在林筱月的面前,那人面帶一副雙面佛魔面具,看起來十分駭人。

“既然閣下不給天香坊這個面子,那我便得罪了!”說罷,林筱月拔劍而起,踏着馬背以凌人的劍勢刺向婆摩天人。

婆摩天人在她的劍招下身形暴退十數步遠,隨即也是拔出腰下的玄鐵彎刀擋住了這一劍。

“月落夕晨。”

林筱月同時再出一劍,此劍劍招多變,如晝夜交替一般難辨其形。

雖說婆摩天界是最強悍的馬賊,但馬賊終歸是馬賊,打家劫舍,殺人越貨這種事是他們的拿手,但這一對一的打鬥,整個婆摩天界都很少有人是林筱月的對手。

這一招落下,那婆摩天人頓時被打倒在地,身體上多處被林筱月刮傷。

“我不想殺人,同樣也不想與婆摩天界有過節,我希望你回去告訴你們老大,耽擱了此事是你們婆摩天也承擔不起的。”林筱月纖巧的手腕輕轉,長劍隨即歸鞘。

“不過,留下你的避毒珠。”

林筱月走進婆摩天人的身旁,在他身上搜尋了一番,果真翻出一枚翡翠珠子。

婆摩天界養有毒師,每月陰曆十五會為這片杉樹林放置瘴氣以做屏障,而婆摩天界之人都會有一枚避毒珠才能如同常人一般在林中巡視。這避毒珠雖是婆摩天內部的秘密,但是碰巧了林筱月是天下第一訊息組織,別說是婆摩天的秘密,就算是皇宮深處的消息他們也同樣能打探到。

那婆摩天人眼見丟了避毒珠,便是慌忙順着一條小路逃出了這片林子,因為林中瘴氣不出半個時辰就可以讓人窒息而死,丟了珠子的婆摩天人與外界人無異,也會受瘴氣影響。林筱月也沒有片刻逗留,騎上馬順着那人的逃跑方向沖了出去。

有了避毒珠的保護馬兒的速度也是快了上來,這一人一馬沒多久便是出了這片瘴氣林。林外又是一番新的景象,與其說這是一處馬賊窩,倒不如說是一樁村落。一座座房屋錯落有致,阡陌小路交錯相同,桃樹桑樹繁茂鼎盛,宛若世外桃源一般。儘管天香坊對婆摩天界有所了解,但卻也是未深層研究,畢竟一群馬賊沒有太多的價值,所以當林筱月看到這一幕是不免有些驚訝。

“寨主,就是他擅闖我們婆摩天界,還打傷我。”

就在林筱月還在驚嘆之餘,婆摩天的人已經將她團團圍起了,打頭的就是剛才她打傷的那個人。

“天香坊的人就敢這麼不把我們婆摩天放在眼裏嗎?”

林筱月看着面前的人,他們皆是衣着雲錦碧玉料子的長衫,身上的掛件都是上好的和田玉精雕而成,看他們的穿着打扮哪裏像是強盜土匪,這些衣物就算是一些達官貴人都是穿不上的。林筱月心中又是一驚,暗暗想到:“不愧是天下第一的馬賊,果然不一般。”

“閣下誤會了,在下只是趕時間,誤入了婆摩天界,還請您諒解。”進了這馬賊窩,林筱月不得不放低了身份,態度恭敬了下來。

在那群馬賊中走出了一位身材高挺的男子,這男人眉眼清秀,面若嫩桃,手中還握着一把桃花扇,全然一副書生氣質。他緩緩走近林筱月,在她身上打量了幾眼,嘴角竟是露出邪魅的壞笑:“這位小兄弟,你的裹胸布掉了。”

他的話音剛落,林筱月臉上立刻變得緋紅起來,他沒想到這男子竟然一眼就看出她是女的。男子身邊的人也是一臉霧水,男人怎麼可能會有裹胸布呢?莫不成他是個女人?

林筱月強笑一聲,說道:“閣下,真會說笑,但是這種玩笑是不是有點過了.......”

她刻意加強了後半句話的語氣,臉上的緋紅也是被壓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憤怒與不悅。

那男子卻是一臉滿不在乎,他捂嘴偷笑一聲:“那這位小兄弟請過吧,今天我心情還不錯,不想殺人。”

他的話音一出,滿場的人再次投出了震驚的眼神,林筱月卻是毫不猶豫的跨馬離開了這片寨子。她不管這個男人出於何意,現在的她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儘快的趕到漠北。

“老大,為什麼放她走?”站在那名男子身邊的人嘈亂地問道。

那男子望着林筱月離開的方向,苦笑一聲:“你們本就不該攔她,我只是讓事情往正確的方向發展而已。”

“他到底是誰呀,男的還是女的?”

“女的,而且是世上最不好惹的女人之一。行了,都別議論了,回家陪老婆孩子吧。”

......

林筱月在快馬之下很快便離開了婆摩天的領地,這一路上他大概猜到了那男子的想法,“沒想到這一任的婆摩天界首座還是有點頭腦的。”

婆摩天界地處大梁的東北,過了婆摩天後,快馬三天便可以抵達漠北,而剩下的路程基本上便是可以暢通無阻了。

三天後

林筱月終於也是抵達了漠北的凜霜城,城中繁華不亞於沐州主城,建築格局也是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或許就是沐州里的百姓是有各種不同國家民族的人組成,而漠北以梁人為主,羌族人佔有少數。

關北王府正是坐落在這座凜霜城中,這個地方林筱月已有十二年沒有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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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衣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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