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子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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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風，你來了。”嚴總溫暖的笑意和柔和的聲音讓人如沐春風，“來，先坐。”嚴總指了指小風前面的椅子。
小風點頭打過招呼后，也不客氣，拉開椅子在嚴總對面坐了下來。
“怎樣？北偉那單還順利吧？聞到你慶功的酒味了。”嚴總開着玩笑說道。
看着他親切的笑容，小風有瞬間的失神，好像對面坐着的是一位情真意切的兄長。但小風心裏很清楚，這只是錯覺。嚴總是他的上司，自己是他的下屬，僅此而已。
小風伸手扇了扇呼出去的酒氣，苦笑着道：“嚴總，我的胃疼也算是工傷吧？趕明兒，我得去醫院靜養一段時間才行。李總太能喝了，我差點下午沒法回來上班了。”
話音一轉，回到了正題：“合同還有幾個地方要稍微修改，一會阿宇弄妥后，我拿給您看。”
嚴總扶了扶金框眼睛，欣然笑道：“你小子辦事，我放心！”
“嚴總，一會你得給財務打個電話，關照一下。這單前後有八千多的發票，財務還不知要墨跡到什麼時候才給報銷。”小風大倒苦水。
“財務那邊，我也是鞭長莫及。不過，我會打電話給李主管說明一下的。”嚴總也有些無奈。
“謝謝嚴總。”客氣話還是要的。
“您今天找我過來，有什麼重要指示？”小風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嚴總如此客氣，遲遲不進入正題，十之沒有好事。聯繫到剛才蔣茹月眉梢間隱藏不住的喜意，那種不好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在小風的直視下，嚴總的眼神有些閃躲，頭微微一低，一縷油亮的頭髮垂到了額前。
嚴總沒有看小風，小心翼翼地將額前的頭髮抹回了原來的位置，臉上交替着為難和歉意的表情。終於，他輕言細語地說道：“小風啊，威海天輪那單你談得怎樣了？”
小風心道，來了，來了！心裏不可抑制地湧現出深深的失望。這單生意前天才向他彙報過進度，現在再度提出，配合他故作姿態的表情，小風已經清楚了他的意圖。
小風勉強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答道：“我上次出差，已經與威海天輪的黃總，談得差不多了。近期黃總將會來我們公司現場考察，如果產品與樣品沒有出入，基本就成了。”
這單成交額很可能在2000萬以上的單子，是小風進入這家公司以來，所經手的單子中單筆交易額最大一單。為此，他足足跟了近3個月，出差不下5次，離最後的成功只差一步了。而那一步，據以往的經驗來看，基本不會出什麼紕漏。
他本來就指望着這單買賣能打個翻身仗，刷新他的個人年度業績記錄。只是現在看來，恐怕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為他人做嫁衣裳了。
“呵呵，辛苦你了。這單，你就跟到這吧。到時黃總過來，讓蔣茹月接待一下，洽談合同。”嚴總挑明意圖之後，語氣沒有一絲猶豫。
“這樣不合適吧？”小風眼神有些飄忽，沒有停留在對面那張虛偽的面容上，他在苦苦地控制內心的怒火。
這樣的事不止發生一次、兩次了。這兩年不少即將達成的單子，就這樣硬生生地被他轉到其他分區經理手裏。
小風念在他的知遇之恩，屢屢忍受。只是，嚴總得寸進尺，實在太過分了。這一單生意如果成交了，提成不下10萬。到了嘴邊的肥肉，就這樣拱手送人，小風絕對沒有到視金錢如糞土的境界。
其實，他的用意小風很清楚。即便沒有蔣茹月與他的那層關係，他也會把這單生意，轉給其他人。很明顯，他是要打壓自己，不讓自己鋒芒太露，引起老總過多的關注。職場如戰場，沒有永久的情誼，只有永久的利益。一旦有人威脅到自己的位置時，什麼人才都不如自己的位子重要。
嚴總直視着小風，語重心長地說：“小風，我知道這樣對你不公平。但是作為總監，我需要協調各分區的步調。你一個人遠遠地走在前面，業績突出，相形之下其他同事過於尷尬。到時，上面論功行賞，他們面子沒處放，心裏難免會有怨言，這樣會影響到整個團隊的和諧。”
“嚴總，這樣的話，他們還有沒有怨言，我不清楚。不過，到時我的年終業績不達標，拿不到業績提成，這一年豈不是白忙乎了？”這TM什麼歪理！合著他們拉不到單子責任還在我了？小風心裏在冷笑。
嚴總故作輕鬆地笑道：“你是我提上來的，你的能力我還不清楚！你是一塊璞玉，好好地打磨打磨，早晚會爬到他們頭上。再過幾年，我的位子可能就是你的了。”
作為上司，如果屬下太過優秀，鋒芒蓋過了自己，這絕對會讓很多人睡不踏實。那種如芒在背的緊迫感會讓人覺得自己的位子很不穩固，隨時有可能被人替換。尤其是當他已失去了年輕人的銳氣和拼勁，這種緊迫感不會化作動力，而是會變成惶恐不安。
嚴總的確欣賞小風，他做事的熱情和拼勁，是在其他年輕人身上很少看到的。而且，他還不缺乏變通和謀略，頗有大將之風，這點尤其難能可貴。如果他不是過早地引起了老總的關注，嚴總確實打算把他當作接班人培養。他可以讓小風接替他的位置，但不能是替換。
“我很感激這幾年嚴總對我的關照和栽培。不過，威海天倫一直是我在跟，臨到關鍵時候換人，客戶不知會不會有意見。”小風試圖做最後的挽救。
“這個我也有考慮。肖振宇不是全程參與了嗎？這樣吧，暫時把他抽調去華中區，協助蔣茹月。”嚴總顯然有過周密的算計。
“這樣我怎麼對華北區的兄弟們交代？大家一起辛苦了兩三個月。”小風的心徹底冷透了。
嚴總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想安撫一下小風的情緒，輕描淡寫地說道：“你好好請他們吃頓飯、唱唱K，犒勞犒勞大家。完了拿發票回來，我簽字報銷。”
一頓飯就想打發團隊三個月的付出？這頓飯也太值錢了吧！
小風只覺得胸口有一團@黃色小說/class12/1.html熊熊的烈焰要破胸而出，再不發泄出去，心臟就要被焚成灰燼。
小風霍地一下站了起來，冷笑着說道：“我看不必了吧。也不用那麼麻煩了，何不讓蔣茹月兼任華北區的經理呢，這樣不就順理成章了！”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嚴總詫異地看着一臉煞氣的小風，顯然沒料到他會有如此過激的反應。見他額頭青筋暴漲，只怕他會有下一步暴力的動作，頓時緊張了起來，說話也有點結巴了。
小風把工作證取下來，“啪”的一聲，用力地拍在了嚴總面前，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頓道：“我的意思是：老子不幹了！”
說完，小風摔門大步離開。壓抑了幾年的怨念，在這一刻肆意地釋放，心裏終於通透自由了！
去TM的知遇之恩，老子也不是傻子，犯不着忍氣吞聲地由着你胡來！該還的，早兩年就已經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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