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還可以搶救一下
“你敢！”老夫人手一抖，手中的佛珠都扯斷了，圓滾滾的珠子散了一地。
她死死瞪着楚玄音，眼神陰鷙猶如禿鷲一般，楚玄音毫不怯懦地跟她對視。
半晌，老夫人終於忍不住別開了視線，緩緩吐出一口氣：“好，我答應你，今天我就上表朝廷，請封明霄為新一任永平侯！”
“母親！”二嬸一下子站了起來，老夫人理都沒理她，當著楚玄音和徐太傅的面取來筆墨和奏章，寫了請封的摺子。
楚玄音接過摺子，勾唇笑了起來：“多謝祖母！”
只要徐太傅明日上朝的時候呈上去，皇帝批准，永平侯的爵位就落在楚玄青的頭上了。
那甜美的笑容刺痛了老夫人的眼，她冷聲道：“既然你提了這個要求，那麼徐家的書齋，我們侯府就沒有義務出手幫忙了，還請親家公自求多福吧！”
她這顯然是在挑撥楚玄音和徐家的關係。
楚玄音剛想說話，徐老太傅先冷哼一聲：“就算你想幫，也要看我樂不樂意！我們徐家不吃用外孫女換來的軟飯！”
說完也不管老夫人被氣的面色紫漲，一把拉起楚玄音：“音兒，跟外祖父走！”
出了永平侯府，上了太傅府的馬車，徐老太傅對楚玄音道：“音兒，霄兒的爵位有了着落，我就算放了一大半的心。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解決你的親事，這段時間你就在外祖家好好住着，外祖父拼了這把老骨頭，也會給你退了這樁婚！”
看着老人吹鬍子瞪眼之下濃濃的關愛之色，楚玄音心中一暖，不由得笑道：“外祖父，您老可說錯了，我的親事可不是當務之急！”
徐老太傅愣了一下：“還有什麼事比你的親事更着急？”
楚玄音抿唇輕笑：“您忘啦，明德書齋可是馬上就要關門了，這才是火燒到眉毛的當務之急啊！”
徐太傅瞬間明白過來，摸了摸楚玄音的頭，嘆息道：“音兒，你有這份心，外祖父就知你的情了。咱們家本來就不善商道，明德書齋這麼多年也是在慘淡經濟，如今……也是沒辦法的事，你就不用掛在心上了。”
楚玄音拉下徐老太傅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認真道：“外祖父，先不要放棄，我覺得咱們家的書齋還可以搶救一下，真的！”
在楚玄音的鄭重要求之下，徐老太傅還是帶着她去了明德書齋。
掌柜的看到太傅府的馬車，早早就迎了出來，躬身施禮道：“太傅，表小姐，您二位今天怎麼有空來店裏？”
徐太傅看着空落落的店鋪不想說話，楚玄音便笑道：“是我聽說書齋最近遇到了問題，頗不景氣，所以纏着外祖父帶我來看看。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掌柜的嘆了口氣，向對面指了指：“表小姐看那裏就知道了。”
楚玄音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對面不知什麼時候新開了一家“一間書坊”，那些士子書生打扮的人正蜂擁着往裏面擠。
“這名字……怪有意思的。”楚玄音抽了抽嘴角。
掌柜的苦笑：“表姑娘可別笑這名字俗氣，這‘一間’兩個字可是大有來頭，‘一間酒樓’、‘一間布莊’、‘一間銀樓’，京城裏凡是用‘一間’來起名字的，都是靖安王世子的產業。靖安王府勢大，可沒人敢招惹。”
楚玄音也找到了關於這位靖安王世子陸宸的記憶，靖安王的獨子，放着父親百萬兵權不要，天生喜歡經商，偏偏還做的有聲有色的……紈絝界奇葩。
“他既然把生意做的這麼大，為什麼不好好起個名字，‘一間’什麼的，簡直就像在開玩笑。”楚玄音好奇的問道。
掌柜的悄悄道：“據說……是因為靖安王世子不擅起名，還偏偏要給自己的產業命名，就這個名字，還是他苦思三天三夜才想出來的，被靖安王提着鞭子追了三條街都不肯改呢！”
楚玄音：“……”好吧，紈絝的世界她真心不懂。
“掌柜的，你陪我去對面書坊里看看，我得知道咱們輸在哪裏，才能對症下藥。”
店裏沒有客人，七八個夥計正圍着徐老太傅一個人伺候，掌柜的便沒有拒絕，帶着楚玄音進了對面的“一間書坊”。
一間書坊的規模比明德書齋要大，足足有明德書齋的兩倍，明德書齋有的書這裏有，明德書齋沒有的書這裏也有。除了經史子集，雜文遊記，這裏居然還有各種戲本和話本，而且十分暢銷，幾乎供不應求。
掌柜的嘆息：“就是這些雜書，不但搶了咱們書齋的生意，也帶壞了不少書生。馬上就要科考了，一間書坊擺出這些雜書來賣，不知要引得多少士子名落孫山！”
楚玄音正翻着一本戲本子看的津津有味，聞言不由得笑道：
“掌柜的這話說的可偏頗了，要是能自律的，閑暇之餘看看畫本，勞逸結合也沒什麼；要是有不自律的，被幾本畫本就勾了心神，將來做了官恐怕也是個受不住財色誘惑的貪官，名落孫山才是正好呢。這些戲本和畫本無過，以後咱們書齋也要學着做起來才是！”
掌柜先是點頭，接着又搖頭：“表小姐說的對。但是哪怕咱們也賣畫本什麼的，照樣是治標不治本。一間書坊有自己的造紙作坊，供貨便宜，規模鋪的又大，成本比咱們低了不少，咱們要是不講價，那就只有關門大吉。要是降價，那就是眼睜睜的虧本，過段時間還是要關門大吉啊！”
楚玄音放下話本子，笑道：“事在人為。我已經有主意了，別說讓明德書齋扭虧為盈，哪怕是讓咱們的盈利高過這一間書坊也不是不可能！”
掌柜的張口結舌，還沒說話，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不悅的聲音：“哼，你這丫頭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閃了舌頭！”
楚玄音和掌柜的一起回頭，掌柜的失聲叫道：“靖安王世子？”
那一身標誌性的大紅錦袍，通身的富貴打扮，可不正是陸宸？